59.第二生（十）
御膳房很快就準備好了膳食, 陳文隨意的吃了幾口就叫烏小羊端走了, 烏小羊在路上嘗了嘗，還是挺好吃的, 等她回到寢宮，就看見一個熟悉地身影。
「季揚名。」她喚了一聲。
站在陳文面前正準備行禮的季揚名轉身看她, 凝泉分。身下界, 叫季揚名。
陳文看著他們這個樣子像是以前就認識，忍不住問道：「你們認識？」
「臣奉旨行九州，遇到過這個姑娘。」凝泉拱手作禮。要說他說瞎話的本事，那看看烏小羊就知道了，烏小羊學的誰？學的未央啊, 未央學的誰？可不就是她這個仙尊相公凝泉么。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 凝泉還是烏小羊的師祖呢。
陳文對季揚名好像挺信任的，他這麼說, 陳文也就信了：「這是剛剛遊歷回來的季大人, 是朕的欽差大臣，也只要為朕辦事。」
烏小羊懶得管凝泉的官職, 她現在覺得，溫久過段時間也要回來了，這樣他們就可以一起解決一下事情，烏小羊還要把陳文在查輪迴圖殺人案的事情告訴凝泉。
「揚名。」陳文叫了他一聲，「接著說吧。」
「啟稟陛下, 柳氏後裔最近藏匿在關東地區, 臣在走訪的過程中發現暗冥閣還在, 且勢力有所回升。」凝泉沒有再看烏小羊，他面上一點神情都沒有和在仙山的時候沒什麼區別。
陳文尋思一瞬，道：「這件事不急，不過有一件事，朕要你去做。」
凝泉拱手作禮：「陛下吩咐。」
陳文揮退了除烏小羊以為的宮女和太監：「朕要你把那些老臣的關係瓦解，雖然這件事很難，但是朕知道，他們的關係看似頑固，實則脆弱，朕剛剛登基一年不到，還沒有什麼自己的勢力，朕要你深入他們之中，將他們的聯盟瓦解，讓他們中間的一些人為朕所用。」
烏小羊站回了陳文旁邊，凝泉聽懂了陳文的意思，不過沒有馬上答應他，而是沉下眼眸深思，凝泉原來告訴過烏小羊，做事尤其是謀划，一定要看透敵人的三步棋才能果斷出手 ，現在從他的神情來看，烏小羊覺得凝泉在認真的當人，當陳文的臣子。
陳文也不著急聽到他的回復，坐在椅子上看著案牘上的話本，要不是烏小羊就站在他旁邊，看到他那麼認真的表情，還真會以為他在看奏章。
「陛下，臣有一記，不過代價很大。」凝泉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回答陳文。陳文皺眉：「很大？」
凝泉點頭：「不過收益也大。」
「你說。」陳文現在也是沒有辦法，一個皇帝老是要看那些老臣的眼色做事，憋屈啊。
「是。」凝泉額首，「臣與陛下一直是直接上下級的關係，如果想混入其中陛下要先用苦肉計。」
他頓了頓，看向陳文，陳文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陛下要讓那些人覺得，我失去了陛下的信任，陛下也不要憐惜臣，該怎麼罰就怎麼罰，朝中想要拉攏臣的人不在少數，但是都礙於臣和陛下的關係，只要我們之間的關係破裂，臣自然而然就可以進入到他們的勢力。」
陳文食指敲著桌上：「你想怎麼做？」
「陛下不是讓兵部尚書送軍餉嗎？」凝泉心裡已經有了打算，「陛下可敢殺了他。」
在殿中的三個人，除了凝泉自己，另外兩個人都嚇了一跳，烏小羊從來都相信凝泉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但是要殺一個兵部尚書，這都是很麻煩的，跟何況還是在送軍糧的兵部尚書。
那這沒弄好會導致軍糧丟失，軍心不穩，敵國也會有所動作，陳文不太敢去應凝泉的這個辦法。
烏小羊看了凝泉一眼，凝泉察覺到目光去看，朝她點了點頭，烏小羊瞬間明白，凝泉有把握，她道：「軍餉在路上的時候兵部尚書死了的確有丟失的危險，但是要是軍餉送到了軍營，並且已經全部安定好之後再去做這件事，損失的就很小。」
坐在龍椅上的陳文轉頭過來看烏小羊，眯起眼睛來打量，凝泉叫住想開口詢問烏小羊的陳文：「陛下，姑娘說的沒錯。」
陳文點了點頭：「烏小羊，你接著說。」
「為什麼是我說？」烏小羊嘴角一抽，「季大人不是在這兒嗎？」
「朕想聽你說。」傲嬌臉。
烏小羊深吸一口氣：「軍營裡面的溫久將軍應該還沒回來，奴婢記得他是卧將軍的心腹。」
「臣雖然不可以直接跟那些老臣打成一片，但是臣可以在卧將軍身上做文章。」凝泉接了烏小羊的話，「如果臣要奪了卧將軍的位置，然後讓副將把兵部尚書殺了，用來奪兵部的掌控權。」
陳文瞬間明白過來，凝泉是要讓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凝泉在給自己塑造一個奪權臣子的形象，也可以把之後自己和他的決裂說的順理成章，一個皇帝怎麼可能允許一個臣子踩到自己頭上？
「不過陛下，這個殺兵部尚書的人，不能讓臣來說。」凝泉頓了頓，「得陛下自己查。」
陳文點頭：「朕明白了。」如果凝泉自己說有太多讓人懷疑的點，但是讓陳文慢慢查，這就不一樣了，一個老臣枉死，皇帝震怒，親自調查，這更能讓人信服。
「陛下，臣先告退。」凝泉把大致的東西和陳文說完之後，就準備離開，陳文也沒有阻攔，點頭就讓他退下了，陳文轉頭看著烏小羊。
烏小羊感覺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怎麼了？」
「你挺聰明的。」陳文誇了一句她。烏小羊心裡把這句話在心裡過了幾百遍，發現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點頭：「我也覺得。」
陳文起身輕輕地敲了一些烏小羊的頭：「你倒是一點都不謙虛。」
「謙虛是什麼？人活著就應該直視自己的優點。」烏小羊從來都覺得自己很優秀，「陛下，奴婢覺得，你應該娶了兵部尚書的女兒。」
陳文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不解地看著烏小羊。烏小羊接著說：「你看，兵部尚書死了，陛下又在朝堂上和他有過衝突，那麼為什麼陛下在他死後突然要親自查案？」
「我覺得兵部尚書的女兒應該長得也不錯，陛下何不就順水推舟，把這件事做是更順理成章一些？」
陳文直直地盯著烏小羊，烏小羊眨眨眼睛，前者皺眉，有些生氣地說道：「你連通房宮女都不願意做，現在竟然讓朕納妃？」
「呃……」烏小羊覺得這個重點並不在這上面，「陛下，這不能當真啊。」
「什麼不能當真？」他向前走了兩步，「你這是拿朕的貞潔開玩笑？」
貞潔？烏小羊差點一個白眼翻出來，就這個在和自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和後宮的眾妃子聊騷，現在居然談貞潔？而且……她聽別的宮女說，陳文好像還想把季揚名收為男寵……
就這還談貞潔？
「陛下，這只是奴婢的一個想法而已，如果你不想納就別納了，反正奴婢是不會做通房的。」
烏小羊說的很果斷，一點彎都沒繞。陳文眉心閃過一抹怒氣：「你不怕死？」
「陛下不是說過，不會殺我嗎？」她多精啊？烏小羊死抓著陳文的話不放，烏小羊這一生的理想就是，我什麼都不做，我噁心死你。
陳文也發現了烏小羊的想法，點了點頭，好啊，你噁心我，我也噁心你。他把烏小羊按在大殿龍椅背後的琉璃龍壁上，死死地扣住烏小羊的手：「親一口十兩，那朕給你一百兩，你能給朕做什麼？」
「還是親一口。」
「為什麼？」
「我說十兩一口的低價，陛下要是願意花一百兩銀子，奴婢不介意的呀。」烏小羊不要臉了幾百年，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陳文額角青筋一跳：「榮華富貴你都不要？你到底要什麼？」
烏小羊淺淺一笑，從陳文手裡抽回自己的手臂，手臂上有一塊用印，可見陳文剛剛有多用力，她道：「難道在陛下眼裡，奴婢就應該追求榮華富貴？」
「難道不是嗎？」從小到大出現在陳文面前的人，誰是不追求這些東西的？臣子追求權力，後宮的女人追求的可不就是榮華富貴嗎？陳文在這種環境下長大，他有這種想法，烏小羊一點也不意外。
不過烏小羊既然下山來幫陳文，那麼陳文的思想烏小羊也要幫他扯回來：「陛下，如果在一個小村莊裡面的一個孩子，吃不飽穿不暖，他追求的是什麼？」烏小羊沒有給陳文回答的時間，「不就是一口飽飯，一身好衣服嗎？那他們又怎麼會去頻頻追求到陛下身邊？」
「世界上，九州六界，窮人想要的無非是一口飽飯，生了重病的人無非是健康，神仙想要的是六界太平，守護一方天地，陛下，你說的那些追求榮華富貴的人都是哪些人？」她問。
陳文默了一瞬：「在朕身邊的人，都是官宦人家，朕身邊的女人也是如此。」
「陛下，可能奴婢說這些遠的東西您不了解，就說季大人，他願意為了陛下放棄的就是自己的前途啊，卧將軍一生守護邊疆，也不求榮華富貴，奴婢只求一生安康，陛下，強人所難非賢君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