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二生(十二)
烏小羊平常也不怎麼和陳文說話, 她這幾天當差都當的早差,她覺得自己的黑眼圈是越來越嚴重了, 凝泉又和卧松雲忙著演戲, 烏小羊天天就看著他們倆在朝堂上互掐,演的那叫一個逼真, 烏小羊感覺陳文應該在事成之後給他倆頒獎。
這件事一出, 就過了半個月,凝泉和卧松雲掐了半個月之後,陳文下旨將卧松雲停職,這下烏小羊才算是可以和卧松雲說上話了。
「云云, 平日里看不出來,你還挺能懟人。」烏小羊坐在偏殿里,陳文給了烏小羊特權,可以把偏殿裝飾一下, 並且想吃什麼御膳房都要做給她, 烏小羊也不貪,就裝了一個軟塌, 一個茶几,平常就坐在軟塌上嗑瓜子,曬太陽。
卧松雲盤腿坐在烏小羊對面,抓了一把瓜子, 一邊嗑一邊說:「這都是凝泉晚上寫好話本, 讓我背的。」
烏小羊挑眉:「凝泉還能寫話本?給我看看。」平常她閑著沒事在仙山也會找一下話本子來看, 想不到平常悶騷的凝泉也會寫這東西。
話本不能被其他人發現, 卧松雲都是貼身帶著,她在懷裡拿出來幾張紙,遞給烏小羊,烏小羊瞅了一眼,上好的顏體,是凝泉的字,她在朝堂上看著這倆人演戲是從頭看到尾,就隨意的翻了兩下。
「還真是他寫的。」烏小羊把東西還給卧松雲,「對了,這段時間你也沒事,這樣進宮沒問題?」
「我雖然和陳文沒什麼交際了,但是我和公主熟啊,公主這段時間又住在宮裡,我就借著找公主名號來找你咯。」
烏小羊煮了茶,點點頭:「哦~算算日子還有幾個月就要過年了吧。」
人間的日子烏小羊最喜歡過,仙界的時間過的太慢,烏小羊還沒好好地過過年,她聽說人間的年很熱鬧。
卧松雲想了想:「是快了,陳文好像也快登基一年了,要去仙山祈福。」她伸手倒了兩杯茶,遞給烏小羊一杯,「你到時候要陪他一起去嗎?」
說到這個陪,烏小羊就頭大,她扶額輕嘆:「你看看我現在,還有第二種選擇嗎?」
「陳文最近都在樂清婉那裡,你就不吃醋?」她喝著茶,偷偷地看烏小羊。烏小羊還是嘆氣:「你是不知道,陳文有多黏人,我現在還這樣還在謝天謝地呢,可別讓他這麼快就達到目的,我可受不了。」
「你們倆都幹了些什麼?還受不了了。」卧松雲抿嘴輕笑,這是□□裸地嘲笑。烏小羊也懶得和她說這種事情,翻了個白眼,躺在軟塌上,仰天長嘆。
還沒等她們倆再說幾句話,一個小太監就來敲烏小羊的門:「烏姐姐,陛下找你。」
烏小羊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叫她,愣是沒回過神,她和卧松雲四目相對,過了一瞬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開門:「我下了差了。」
「樂娘娘好像在陛下那裡說了什麼,陛下讓你過去。」小太監是在婉清殿當差的,聽到烏小羊這樣問,也就多說了兩句。
烏小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陛下的臉上怎麼樣?」
「奴才不知道,您快些去吧。」
「哦哦哦。」烏小羊只好跟著小太監過去,卧松雲接著賴在偏殿,一路上烏小羊都在想,這個樂清婉和陳文說了什麼,她和陳文後宮的那些個妃嬪,皇后都玩的不錯,但是唯獨這個樂清婉,她沒接觸過,她為了讓自己真的吃醋,特意選的早差,等陳文去後宮的時候,她就回偏殿。
「奴婢參見陛下,娘娘。」烏小羊屈膝行禮。
「嗯。」陳文應了一聲,他握著樂清婉的手,「你從現在開始,不準只當早差。」
「為什麼?」烏小羊下意識地問出來。
陳文沒有說話,樂清婉倒是開口了:「你是陛下的貼身宮女,聽說也和後宮的娘娘玩的來,可是唯獨在我來之後就不進後宮了,臣妾以為,她是看不起臣妾。」
「.……」烏小羊覺得鍋從天降,她都這樣提防了,這都能當個事來說?
「陛下,你看這宮女好沒有規矩。」她依偎在陳文的懷裡。
烏小羊翻了一個白眼。
陳文點頭:「她自進宮以來的確沒有學過規矩,要是你不喜歡,罰就是。」
「陛下,這個宮女可是現在後宮娘娘們的紅人,喝酒划拳沒有不會的,臣妾可害怕得罪後宮的娘娘們。」
樂清婉長的就是小家碧玉的類型,說話又軟軟地,的確是男人喜歡的那種。
烏小羊深吸一口氣,還是沒有說話。陳文看了烏小羊一瞬,皺了眉,道:「你不打算說些什麼?」
烏小羊搖頭。
陳文面色又差了一分,他原以為烏小羊會為自己辯解,以她的伶牙俐齒有的也能說成沒的,只要她開口,陳文就會選擇放過她,但是烏小羊今天不知道抽什麼風,愣是半句話不說。
「那清婉想如何處置?」他冷著聲音問道。
樂清婉沒有發現陳文眼眸中的神色變化,她道:「臣妾剛來宮裡,規矩有不是太懂,還請陛下定奪。」
烏小羊直勾勾地看著陳文,她想看看陳文可以為別的女人做到什麼地步,陳文咬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宮杖十五。」
烏小羊被太監拉下去的時候,苦笑一聲,他明明知道為什麼自己不去樂清婉那裡,自己也知道陳文不得不依著樂清婉,可是她心裡還是不舒服,有一種自己的飯碗被別人搶走去吃的感覺,就算以後會還回來,但是裡面的飯已經被別人吃過了。
「朕還有事,先回去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半點神情。樂清婉行禮:「臣妾恭送陛下。」
寢宮裡,陳文坐了一個下午,心裡亂亂的,他不明白為什麼烏小羊這樣一個女子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自己,自己居然沒有殺她?為什麼她從來不開口求他,只要她今天開口,像其他奴才一樣,求他放過自己,他又怎麼會罰她?
他到現在都看不明白烏小羊,或許就是她這樣不同常人的性格,才會讓自己離不開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陳文喚了一聲:「來人。」
從寢宮門口快步走進來一個太監:「陛下。」
「你是新來的?」小談子被陳文趕走之後,自然有人要頂替他的位置。
「回陛下,奴才是新來的,叫小安子。」小安子回答的畢恭畢敬。
陳文點了點頭:「你去看看偏殿有沒有動靜。」
「是。」
小安子走到偏殿門口,趴在門上聽了聽,沒聽到什麼動靜,就回去復命。
「陛下,偏殿沒動靜。」
陳文點了點頭,讓他退下,撐頭坐在床上,又沒動靜?他左右一想,怕是生自己的氣了,披上外衣就往偏殿走,他敲了敲門:「烏小羊。」
沒動靜。
「開門。」
沒人理他。
陳文皺眉,推開房門看到房間里除了點著燈,一個人都沒有,陳文心裡一緊:「來人。」
「陛下。」
「找烏小羊。」陳文小跑著去御花園,「讓御林軍封鎖宮門,寢宮所有人出去找。」他知道烏小羊這樣的人什麼事都做的出來,要是慪氣跑出宮,那他怎麼辦?
陳文提了一盞燈獨自一人在御花園找烏小羊,他看不見她的身影,他才知道自己看不到她的身影會如此心慌,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她。
「烏小羊」他咬牙,「過分。」
他罰了她卻說她過分。
陳文來回地找,心裡總覺得這樣的橋段在什麼時候也有過,他找不到她,就要失去她。
「喂。」
在他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陳文腳步一頓,嘴角微揚,陳文回頭,他已經在皇宮的南苑,這裡應該是皇宮裡最荒廢的地方,烏小羊站在屋頂上,手裡抱著一壺酒,其酒香隔百步都能聞見,是烏小羊剛剛回仙山拿的。
「你打我!」她這次是真醉了,仙山的酒,連神仙都能喝醉。
陳文也會功夫,三兩下就跳上了屋頂,扔掉手裡的燈,一把抱住烏小羊:「對不起。」
「你不信我。」烏小羊哽咽地說道,「你相信那個樂清婉都不相信我。」
「我沒有。」
「你有!」她在陳文懷裡哭,「你相信她說我看不起她,你還打我板子。」
陳文喉頭微動:「你知道我現在只能依著她。」
「我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一個女人,我要愛我的人保護我,我也會無助會傷心,我也會疼。」她上輩子一直不人不鬼地活著,可是她是人,活生生地人,有七情六慾,有愛恨情仇,她也會沉溺在溫暖的港灣之中。
但是很多人都忘了,他們都以為烏小羊生來堅強,卻不知道她只是把一些東西壓在心裡。
陳文心頭一疼,他低頭看烏小羊,也有些無奈:「你求求我就好啦,你為什麼這般要強?」
「陳文,你是男人,我的男人,我今天不說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真的打我,兩生整整兩生,你沒有一次保護過我,沒有一次。」她聲音越說越低,「我討厭你。」
陳文雖然有點聽不懂她的話,但是聽出了她的責怪,他把烏小羊抱地更緊:「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