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惹完事就開溜
別看洮州城的防禦工事放在其它地方肯定算不上什麽，但想要對付區區幾百個經過了長途跋涉的吐蕃蠻子那還是綽綽有餘，所以城牆上那些被人堵在家門口的金國文武不僅能夠耐著性子跟對方擺事實講道理甚至還能抽空幹點排除異己的破事，隻不過他們這種閑情逸致也沒能維持太久！
兩天，從第一批吐蕃蠻子出現的時候算起，隻是過了短短的兩天，偌大個洮州城就讓陸續趕來的敵人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就因為收留幾個過路的客商而給洮州城惹來了如此多的敵人，話說那個正躲在翠煙樓內騙吃騙喝的佛爺家女婿得在高原上闖了多少禍事才行？
顧不上對烏老太監當初的決定做出譴責，也用不著親自跑去把自稱是來自唵萊部落的混蛋給擰出來進行審訊，城外那些吐蕃蠻子就已經主動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方大人！
從乾道五年開始就在各吐蕃部族之間坑蒙拐騙還殺人放火，中間好不容易消停了那麽一兩年，再次出現的時候更是變本加厲？難怪這些個蠻子在打聽到那群混蛋的行蹤之後會顯得如此憤怒，不惜招惹大金國也要把他們給擰出城去剁成肉泥！
方大人很能體會吐蕃各部族頭人們的心情，但搞清楚了問題並不就代表著能夠解決問題，至少他現在就算是真把魚寒等人給扔出去也沒辦法做到不戰而勝，至於這原因麽……
有敵軍來犯，以鳴鏑示警，這是很傳統很正常的舉動，但不正常的是作為入侵者出現的吐蕃軍隊這運氣也太差了一點，居然當場就有三個頭人被那種在理論上不具備殺傷力的鳴鏑給戳中了腦門當場喪命！
隔著洮州城牆最少二三十丈就被鳴鏑給要了性命，話說這得有多倒黴才行？可還沒等方大人為對方的遭遇表示出同情，就已經被告知，城外還有個更倒黴的重要人物存在！
作為最初的受害者，索南大管事自從被祐川那個混蛋盯上之後就再也沒能獲得過任何升遷機會，這次好不容易碰上那群神出鬼沒的偷牛賊因失誤而暴露了行蹤，他能不趕緊跟著大部隊一起過來找老仇人敘敘舊？
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也很清楚憑借眼下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攻破洮州城，索南大管事也是很識時務地準備讓金國官員幫自己主持公道，可誰知道他這才剛站到兩軍陣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因疑似自帶吸鐵石屬性而讓對方用鳴鏑在身上紮出了好幾大窟窿！
索南大管事中箭了！
索南大管事命懸一線，隨時都可能撒手西去！
當這個消息傳播開來之後，所能給吐蕃眾人帶來的不僅僅是憤怒，而且還有發自內心深處的那種恐懼感！
要知道射死幾個頭人其實並不算多大點事，畢竟吐蕃各部族的內部權利爭鬥也挺厲害，若是大金國能夠給出些許賠償，說不定大夥就能看在兩國邦交的份上把這事給徹底遺忘！
但如果傷者當中加上了索南大管事，事情就得發生根本性的改變，畢竟人家可是整事大相的家奴，這要是真出了什麽問題，誰有那膽子去替眾人糊弄身為讚普智囊的整事大相？
看著命懸一線的索南大管事，原本還隻是為了逮到偷牛賊出口惡氣的吐蕃眾人也很清楚，如今擺在他們麵前的就隻有兩個選擇。
要麽就趕緊撤兵，規規矩矩地回家洗幹淨脖子準備承受整事大相的怒火，在受夠了各種刑罰之後說不定還得帶著全家一起為索南大管事陪葬！除此之外就隻能強攻洮州城，就算不能爭取到一線生機，也還可以拖個墊背的！
吐蕃眾人做出了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接下來需要有個頭疼腦熱的自然也就換做了洮州城內的金國官員，但在短時間的憤怒與擔憂之後，方大人他們卻笑了！
人多勢眾的敵軍正在展開攻擊，方大人卻突然又有了談笑風生的心情，話說這莫非是又發生了什麽變故不成？
沒有出現任何突發狀況，方大人也隻是偶爾發現了一個讓他覺得倍感好笑的事情而已！
吐蕃蠻子的隊伍中居然沒有任何攻城器械，甚至連架雲梯都沒瞧見，出現了如此嚴重的失誤，就眼前這群烏合之眾拿什麽攻城？把刀槍劍戟給叼嘴裏，學蛤蟆蹦上數丈高的城牆麽？
完全不用擔心洮州失守，心情不錯的方大人就差沒下令擺上美酒佳肴再招來幾個青樓女子唱歌跳舞，但就在金國官員忙著看熱鬧的時候，那位闖出了禍事的烏老太監為了給大家解釋一下什麽叫做樂極生悲居然又想了個餿主意並且成功地說服了眾人予以執行！
當然了，說是餿主意其實也很不準確，因為這事畢竟是魚寒等人惹出來的麻煩，所以在洮州駐軍不具備出城迎敵實力的時候讓他們先去跟人玩命，順便讓金國官員欣賞一出吐蕃蠻子自相殘殺的鬧劇也無可厚非！
在理論上完全正確的決定，烏老太監唯一的失誤也就在於他完全低估了魚寒的無恥程度！
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讓大金國官員失望，甚至還強令那些據說是屬於唵萊部的青壯脫掉厚實的冬衣，以便能夠輕裝上陣與老對手們決一死戰！
沒有被這種走投無路時的豪情壯誌給糊弄住，但洮州城內的官員怎麽也想不到，魚寒這混蛋居然即將與敵展開正麵交鋒的時候直接讓屬下把隨身攜帶的銅錢、銀錠以及金葉子全給灑了出去！
雖說吐蕃人此次強攻洮州是為了複仇而非打劫，但看到敵人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他們還是出現一瞬間的精神恍惚，而就是這麽一點點的疏忽，已經足夠魚寒帶著屬下沿牆根迅速地脫離戰場！
闖禍的混蛋臨陣脫逃了？不僅借著一身單衣成功避開了對手的特別關注，而且還非常缺德地在出城時把所有武器給扔在了城門口，使得隨後趕去接防的洮州駐軍礙於這些破爛根本沒辦法及時關閉城門，隻能看著那些殺紅眼的吐蕃蠻子占據了西門？
無比慶幸在強令魚寒充當炮灰的時候耍了個心眼，否則要是換做讓那混蛋直接從沒有甕城的北門出城，以方大人為首的金國官員怕是也隻能跟著一起狼狽逃竄！
沒有時間為自己的正確決定感到欣喜，隻因一個小小的甕城還無法完全確保洮州城安危，及時地發動了全城軍民幫忙加固防守，不敢讓洮州陷於敵手的方大人顯然也知道“無必救之兵則無必守之城”，當即就派了好幾隊快騎出城求援！
要說這方大人的命令還真的挺管用，在接到出兵的命令之後，鐵城堡駐軍也沒耽擱，當即就決定星夜馳援洮州，但他們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差了一點，還沒等有抵達目的地與敵人展開殊死搏殺，就在渡過洮水之後遭遇了強勢阻擊！
冷箭、陷阱、半渡而擊，敵軍不僅早就嚴陣以待甚至還使出了各種各樣卑劣手段，再加上洮水西岸的特殊地形又嚴重限製住了鐵城堡援軍的機動能力，以至於兵強馬壯的他們為了能夠及時擺脫敵人而不得不付出近傷亡六成的巨大代價！
兩千多裝備精良的鐵城堡駐軍，在擺脫阻擊之後又緊接著與城外的吐蕃蠻子展開慘烈廝殺，最後幸存下來的居然不足三百人！
想不明白吐蕃蠻子什麽時候也學會了圍點打援這種高級戰術，但方大人也很清楚，眼前可真是到了最危機的時刻，若不趕緊擴大求援範圍，這洮州城怕是要不了幾天就得變成別人家的地盤！
“劉大叔，這是截獲的第幾批？”洮州城的糊塗攻防戰正在如火如荼地繼續著，魚寒這缺德的小混蛋卻已經出現在了距離臨洮府南川堡不足百裏的洮水邊，而在他身後正是整裝待發的近兩萬祐川大軍！
鐵青著一張臭臉，隻因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全軍依舊付出了傷亡百餘的慘痛代價才完成了對鐵城堡援軍的阻擊，狠狠地把負責指揮作戰的上官鵬雲給臭罵了一頓，魚寒也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妄自尊大，否則驟然與金國精銳麵對麵的直接交手，他這點實力還真不夠折騰。
“第六批，總共擒獲了三十餘名金國快騎！”在阻擊戰中遭受的巨大損失讓所有人都不滿意，所以上官鵬雲才會心甘情願地接受混蛋女婿的責罵，負責率領斥候隊執行攔截任務的劉大叔也終於能夠體會到魚寒當初做出無恥決定的良苦用心。
“那行！您趕緊吩咐下去，挑幾個機靈點的兄弟！讓他們一定要趕在後天中午之前把消息給傳到當川跟定羌寨！不管用什麽辦法，哪怕是跪地苦求，也必須求得他們出兵馳援洮州！”無法想像一群隻接受了嚴格訓練卻沒有實戰經驗的青壯在攻取臨洮城的戰鬥中需要付出多大代價，魚寒能夠做的就是盡量減少敵軍人數。
“那通穀堡方向呢？是不是……”憑借方大人的求援信，已經順利完成了對渭源堡和康樂寨敵軍的調動，如果再加上謀劃中的當川跟定羌寨守軍，臨洮府境內能夠對魚寒大軍構成威脅的也就隻有通穀堡駐軍，劉大叔自然也已經把眼光瞟了過去！
“想都別想！那可是人家用來看看家護院的最後依仗，也是咱必須要啃的硬骨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