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斥候的較量
借著洮州地理位置特殊恰好處在三國交界處又是方圓數百裏內的唯一重鎮，再加上那個沒多大本事又很有點想法的烏老太監幫忙，魚寒才湊合著使出了一計禍水東引，把吐蕃部落給糊弄過來跟大金國勇士們打起了糊塗仗。
但就算是已經借著洮州戰事完成了對金兵的有效調動，想要把作為臨洮路治所的狄道也變成一座空城，似乎還真不是魚寒這種智商堪憂的混蛋所能做到。
既有堅固的防禦工事作為依托，又還能夠在短時間內得到臨洮及通穀兩地駐軍的增援，想要用傳統方法攻克狄道城也不是不可能，但問題是在這個過程中可能需要付出的代價還真不能夠被魚寒所承受。
畢竟出征的時候為了能夠掩人耳目，魚寒大軍可是沒有攜帶任何傳統攻城器械，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跟狄道守軍進行令兵器時代的城市攻防戰，能夠使出的唯一手段就是更傳統的蟻附！
不舍得讓那些好不容易才招募起來又經過了嚴格訓練的青壯們就這麽悲壯地丟了性命，更需要完整地保留住狄道城的防禦工事以便應付隨之而來的金國精銳，魚寒也隻能是在書上有過明確記載的傳統戰例尋找解決辦法。
都說書到用時方恨少，但魚寒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他知道的經典戰例實在是太多，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直接複製哪一個比較好，不過幸運的是他身邊還有滿腹經綸的呂祖謙跟魏王。
在知道魚寒的困惑之後，那兩位真正的飽學之士倒也沒趁機嘲諷某個不學無術的小混蛋，而是迅速地用書呆子特有的眼光幫忙給挑了計謀。
早就料到了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對拱衛狄道城的通穀堡和臨洮堡兩地駐軍進行有效調動，呂祖謙和魏王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不去打這兩地駐軍的主意，直接把他們當作必須要正麵應對的敵人，然後借他們去詐開狄道城門！
讓敵方守軍幫忙開門迎客，聽上去是有那麽點荒唐，但史書上記載的類似戰例還真是不少，而且魚寒使用這個方法還有個非常有利的條件。
從臨洮堡到狄道城，按照這年頭金軍的行進速度來推斷至少需要兩天半，而從通穀堡趕來的援軍則最多半天就能夠抵達戰場。
利用好這段時間差，先用主力大軍把通穀之敵給擋在狄道城外狠揍一頓，與此同時再以偏師對奉命馳援的臨洮堡駐軍進行有效阻擊，就算不能全殲也得把他們給趕回去。
而一旦完成了這個任務，魚寒帶著換裝之後的軍隊重新出現在狄道城外，想要幹點什麽缺德事，還需要呂祖謙跟魏王去操心麽？
聽上去很是有些畫蛇添足嫌疑的戰術安排，但在洮州戰火燃起之後偏偏就是最佳選擇，因為在這個時候還想用別的損招去騙開狄道城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魚寒能夠讓麾下青壯全偽裝成洮州潰兵也不行！
想要讓狄道城內的大人物們下令調動最後的防禦力量，這事還真沒什麽困難的，魚寒隻需要大張旗鼓地把手底下那一萬多青壯給擺出來，就足以嚇得對方趕緊求援！
倒是如何利用有限的兵力，把臨洮堡方向趕來的駐軍給打疼打怕才是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畢竟就算是偽裝如果人數過多也同樣很容易引起懷疑。
“大人，您說這狄道城不會真被那群土賊給攻破了吧？”騎著高頭大馬行進在荒野之中，手持強弓利刃的金軍兵頭臉上卻是寫滿了擔憂。
“想啥呢？這才過去了不到一整天的時間，別說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換做了宋國精銳，也沒那麽容易攻下狄道！”冷冷地嗬斥著屬下，將領模樣的人也是同樣憂心忡忡。
要知道臨洮堡駐軍能夠在接到命令之後的短短數個時辰內就完成集結並全副武裝進行馳援，除了因為金國除了金國高效的軍事調動能力之外，更重要的還在於軍中不少將士的家眷都在狄道城內。
“可據說這次冒出來的土賊人多勢眾，得有一兩萬呢，就城裏那幾百號……”很清楚狄道城的防禦工事有多麽結實，卻也知道城內那些老爺兵的戰鬥到底如何，剛托人說了門親事還沒來得及拜堂的兵頭可真不希望這麽快又變成了孤家寡人。
“你小子當大人們都跟你一樣蠢呢？如今咱都已經奉命馳援了，通穀堡的那些兄弟還能不先趕過去撐著？”同樣不敢對狄道城內的守軍抱有太多幻想，但金軍將領對於另一路援軍的信心還是比較充足。
“大人說的是，有那些個兄弟幫忙撐著，咋說也能等到咱趕到！”雖說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從哪裏冒出來了這麽群膽大妄為的烏合之眾，但自從金國竊據了西北之地後還真沒少碰到那些不甘為奴的義軍跑來鬧事，一想到義軍那點可憐的戰鬥力，兵頭的心裏似乎也有了些底氣。
正在緊急馳援狄道城的臨洮堡駐軍之所以會把魚寒率領的那些青壯當作是普通義軍，還不都是因為那小混蛋太窮？
回到祐川後使出了無數卑鄙伎倆，甚至還攛掇著工匠們複原了不少高效率的傳統工藝，但受到資源限製也僅僅隻能保證全軍擁有足夠數量的武器而已，至於盔甲什麽的倒是造出來了不少卻也實在無法滿足需要，直到現在依舊是除了部分兵種之外，青壯們基本也隻能希望厚重的冬衣能夠起到點微不足道的防禦效果。
穿得極為寒酸，手裏拿的武器在沒有起到應有效果之前又不可能引起足夠重視，魚寒大軍能夠被當作有點威脅的土賊，這就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
根本不知道即將麵對的是怎樣一群敵人，金軍將領也根本不擔心那群土賊在大軍抵達之後還有反抗的能力，但為了能夠盡快讓家人擺脫危險，他還是大聲吆喝道：“知道就行了！現在都打起精神來，把眼睛睜大了……”
“大人，您這也太過小心了點吧？就那些個土賊，他們還能跟咱一樣派出斥候對周邊情況進行打探？”作為一個在軍中混飯吃的小兵，完全沒有家室之累，也就很難產生與同伴們相同的擔憂！
派出近兩百人的斥候在前方開路，這還真不是臨洮堡援軍主帥意識到了什麽危險，這麽做也不過是在嚴格遵循最傳統的作戰方式，畢竟他們可是要負責對敵人展開致命攻擊的精銳，哪能這麽輕易就暴露了行蹤讓土賊們有機會提前逃亡？
“那可說不準，要知道……”西北地界上偶爾也會有那麽些曾經的宋軍潰兵湊在一起鬧事，這是大夥都很清楚的事情，負責率領這支斥候隊的金軍將領可不敢認為那些人會忘掉這個最基本的軍事常識。
“就那些個沒膽色的東西，真要碰上了咱……”要說起來都是曾經的宋國子民，但自從加入了金國大軍之後，對於同胞的蔑視似乎也不需要做出任何掩飾。
當自詡精銳的金國斥候碰上了所謂的烏合之眾會有什麽後果？那個囂張的金兵沒有繼續說下去，這並非因為他不屑於做比較，而是因為他腦門上的利箭已經讓他永遠不能再臭顯擺了！
“敵襲！”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同袍突然就丟了性命，若是還不能想明白碰上了什麽，這大金國的勇士們也不需要讓魚寒來惡心了，自個都得趕緊找棵歪脖子樹掛上去。
“嗖！嗖！嗖……”
泛著寒光的利箭開始在荒野之上穿梭，但讓精銳的金國斥候們傻眼的是，即便他們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依舊沒能憑借豐富的經驗找出敵軍所在！
是山精，是林魅，還是傳說中的……
擁有在百米之外射中老鼠的敏銳眼光，卻不能夠及時發現對手的存在，金軍將領的心中難免產生了些許荒唐的想法，但他很快就鎮靜下來，並且立即做出了十分有針對性的戰術安排：“散開，都散開！別湊在一堆給人家當活靶子……”
很是正確的安排，畢竟這麽多人擠在一個相對狹小的空間內，敵人的箭法就算再差也能憑借僥幸取得戰果，而一旦徹底散開之後不僅能夠減小目標而且還有利於更迅速地找出對手，但斥候統領很快就無比悲哀地發現，他的應對之策在這片荒原裏好像沒多大作用。
“敵人在……”戛然而止的示警，意味著有一個具有豐富作戰經驗的大金國斥候被對手用那種卑劣的手段要了性命。
“籲……”
“啊……”
戰馬嘶鳴聲後緊接著就是慘叫，憤怒的金國斥候統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剛才還跟自己談笑風生的屬下突然就消失在草叢中沒了動靜！
“撤退！立即撤……”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確實發現了不少敵人的蹤跡，但並沒有取得任何戰果，甚至還出現了超過三成的傷亡，就算是擁有再強大的信心也知道這個時候該做出什麽選擇！
“叮！”金屬撞擊的聲音阻止了金兵將領及時發出新命令，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看清楚了敵人的麵目，並且更悲哀地發現自己所帶領的斥候隊已經在不經意間陷入了重圍，想要在短時間內就撤離戰場，似乎並不太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