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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軍閥的牢籠

  吃袁大帥的飯,穿袁大帥的衣,替袁大帥出力。


  ——袁世凱小站練兵時北洋軍士兵領軍餉時的口號(袁世凱的北洋軍被認為是中國近代軍閥部隊的開端)


  1942年8月31日 蘭姆伽部隊營房


  隨著美國軍官叫出的最後一個名字,新22師66團3營9連剩下的15名官兵已經全部站到了小桌子的另一邊,每人手裏都拿著一個信封,所有人都在一臉疑惑的看著裏麵那些第一次見到的鈔票,議論紛紛。


  “你們的津貼發放完畢,還有什麽問題?”


  美國軍官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這個……”


  蕭天河仿佛有一肚子問題要問,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反倒是楊成峰搶先一步,用英語問道:

  “長官,這是什麽錢啊?不是美元吧!”


  “這是印度盧比!”


  美國軍官衝著營地裏剛開張,用中英文寫著“軍人合作社”的紅磚建築努了努嘴:“你們想消費的話,可以去那裏買東西,或者有休息時間去蘭姆伽小鎮找當地人買東西。”


  楊成峰抽出一張印度盧比又問道:


  “那這一張錢大概是多少美元?”


  美國軍官似乎沒興趣去計算具體數字,告訴他一個匯率對比後就直接離開了。而楊成峰聽到這個匯率後頓時愣在原地,雙手顫抖著拿著那個信封,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們剛才在說什麽?說話啊!成峰!”


  蕭天河有些急不可耐的推了推楊成峰,後者才緩緩轉過身來,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他說印度盧比和美元的兌換比例是4比1!1美元等於4盧比!”


  這下輪到蕭天河合不攏嘴了,其他的士兵們也頓時嚇得呆若木雞。


  少傾,所有人都發瘋一樣的拆開信封,仔細的看著那些鈔票上的阿拉伯數字,然後開始計算,到了最後,所有人都高興得相擁跳了起來。整個駐地很快就被各部隊的官兵們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震動了。


  蕭天河顫抖著,攥著手上那多達80盧比的薪餉,激動的熱淚盈眶——多少年了,他在克扣下級軍餉和餓肚子之間艱難的做出抉擇。實際上,哪怕克扣了下級的軍餉,自己也從來沒有拿到過滿額的軍餉,依舊飯都吃不飽,窮的叮當響。


  但是現在,他發財了,這價值20美元的軍餉真真的讓他發了筆小財……


  由於國民政府的財政從來沒有統一過,各地軍閥也都濫發鈔票,因此在中國,除了北洋時期的大洋因為自身就是白銀鑄造,比較保值外,同時也在流通使用各國比較穩定的鈔票。再加上租界較多,不少地區可以同時流通美元,英鎊,法郎甚至日元。1935年國民政府中央銀行發行的法幣,理論上是最合法的貨幣,最早在1936年,硬性規定為100法幣兌換30美元。到了抗戰爆發,國民政府立即終止了法幣和一切外幣的兌換。然而由於國民政府財政崩潰,財政部除了印鈔票沒有別的辦法解決,導致法幣濫發,法幣購買力急劇下降。


  到了1942年的時候,如果以黃金作為基準,1美元大概可以兌換50法幣。但是考慮到美元的流通性和保值性,以及法幣還在瘋狂的濫發和貶值,在黑市卻遠遠不止這個比例。


  蕭天河等人出國前,他作為一個上尉理論上每月的軍餉,理論上隻有80法幣,還要按照“國難時期”隻拿50法幣。這些錢在1941年理論上還可以買到半頭豬——雖然實際上由於各級的克扣,他從來沒有拿到過這麽多錢。


  但是現在,如果按照1941年的物價計算他已經可以開一個小的養豬場了。


  而且由於濫發,法幣的購買力還在繼續下降,根據統計,100法幣,在1941年還能買到一頭豬,1942年隻能買一個火腿,1943年隻能買一隻雞,1944年能買半隻雞,1945年能買一條魚,1946年隻能買一個雞蛋,1947年買半根油條,1948年隻能買4粒大米,之後就徹底沒有了價值。


  而美元或者印度盧比現在看來起碼還比較保值,比存著那些法幣要安全的多。


  “一幫窮鬼,跟沒見過錢似的,瞎叫什麽!”


  蕭天河有些哽咽的說道,士兵們也笑了,笑的非常燦爛。雖然大部分人對於這些錢的實際價值還不能準確的計算出價值,但是起碼都已經知道這是一筆國內不能比的巨大財富。不少人也已經下定決心,立下一個大大的FLAG——把這些錢都攢起來,等抗戰結束後,自己到鄉下買幾塊地,也去嚐嚐當地主的感覺。


  當然,這些錢在那個時候確實不少。比如蕭天河配備的柯爾特1911手槍,市場價隻有13.75美元,而一隻湯姆森衝鋒槍也不過70美元。不過對比同時期的美軍來說,這點錢確實隻是“毛毛雨”,

  比如,一個中國上等兵的月薪隻有12盧比,3美元,而一個美國上等兵的月薪加上出國危險補助,戰場補助等等最後可以達到110美元,將近中國軍人的37倍。


  不過這個收入對於中國軍人來說,已經是一筆“橫財”了,不僅是國內,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在印度的收入也是“高薪階層”(印度普通工人平均月收入4盧比,作為農業國,在印度,1盧比可以購買30磅,也就是13公斤左右的大米)

  估計是由於法幣的不通用,沒有匯率,英國人不知道該按照什麽標準給中國軍隊發軍餉,於是找來中國軍隊的工資單,然後直接按照數字用印度盧比發的。


  不過,這些“橫財”除了實際的消費意義外,還有一個象征意義——他不再是由中國軍隊傳統的上級層層給各級軍事主官發下來,而是由軍需官直接點名發放到每一個士兵手上。避免了層層克扣的同時,也避免了吃空餉等行為。


  而像蕭天河這樣比較清廉的中下級軍官們,終於可以不用費腦子計算怎麽給手下發軍餉,發多少軍餉自己才不至於挨餓的問題,可以將全身心投入到作戰中。


  不過盡管中國軍隊的下級軍官和士兵們欣喜若狂,但是有不少高級將領卻發怒了——雖然他們也都拿到了遠遠超過國內薪餉水平的津貼,然而他們“合法”的“潛規則”卻是實實在在的被廢掉了。


  這還了得?


  在發完軍餉的第二天,副司令羅卓英就徑直走進了史迪威的辦公室。


  “中國軍隊是一隻獨立的軍隊,不是美國的雇傭兵!”


  羅卓英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道,然後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關於中國軍隊的定位和抗議史迪威在訓練時架空中國將領和破壞中國軍隊“規則”的行為。


  史迪威雖然漢語很流利,但是在羅卓英那拐彎抹角的講話前還是聽得有些一頭霧水,他不得不打斷了羅卓英的長篇大論,然後直白的問他:

  “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請明確告訴我!我要具體的細節!”


  “首先,我要代領整個中國駐印軍的軍餉,45萬盧比,這是作為維護中國軍隊獨立性的最起碼條件,不然就是破壞中國軍隊的獨立性。中國士兵們如果不知道是誰發給他們軍餉,也就不知道該為誰而戰……”


  羅卓英隻得直白的說道。


  史迪威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還記得當初報告給他遠征軍有1.2萬人的正是羅卓英,看來他那時候已經想到去吃3000人的空餉了。


  眼下中國軍隊節節敗退,駐印軍殘缺不全,訓練和裝備剛剛開始,美國教官和中國官兵們都在熱火朝天的訓練。而這位副司令最先想的不是如何訓練,將來如何合作反攻,竟然是“代領”駐印軍的軍餉——在中國多年的史迪威當然知道這就是準備吃兵肉喝兵血的前期工作。那些軍餉到了羅卓英手上,隻怕能把零頭發給普通士兵,就算他是菩薩心腸了。


  那些大義凜然和義正言辭,隻是為了貪汙的輔助,這似乎也成了國軍高層鍛煉臉皮的必修課。


  “你以為你們發的那點軍餉夠讓你們的士兵餓著肚子去和裝備精良的日軍力戰而亡嗎?你以為他們是在為了錢而戰?你是在侮辱你的士兵們!”史迪威拍案而起,怒斥道:“他們為了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民族而犧牲至今,你們還要想方設法的去從他們身上挖肉來吃,你們還有點良心嗎?”


  說完,他親自將羅卓英趕出了辦公室。


  羅卓英沒能討個好就灰溜溜的走了,然而史迪威沒想到,這隻是個開始。


  羅卓英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後,立即給軍政部長何應欽發了一封措辭嚴厲的電報——表示史迪威對於中國軍隊的經理業務一竅不通,嚴重幹涉自己的權限,並且嚴重影響中國軍隊在外軍麵前的尊嚴,企圖奪取駐印軍的領導權。因此他決定要求駐印軍所有官兵,不再領取美軍的發放的任何費用,以示抗議,希望得到蔣介石的許可。


  接到電報的何應欽大吃一驚,急忙上報蔣介石,而後者則命令羅卓英不要貿然行動,畢竟現在在蘭姆伽把事情鬧僵對誰都沒好處。


  有了蔣介石的“聖旨”,羅卓英隻得暫時忍了,但是中美雙方的問題才剛剛開始。


  1942年9月


  士氣高漲的中國軍隊按照軍官和士兵分別完成了他們的基礎訓練,然後進入了編隊演練,所有的中國軍官都回歸了自己的建製,重新帶領自己的隊伍進行訓練。隻是當他們返回自己編製的同時,卻發現自己頭上多了一個叫“聯絡官”的美國軍官。


  最先大部分軍官認為他們隻是來“聯絡”的,比如呼叫炮火,安排空投等等。然而部隊一行動才發現這些聯絡官有著極大的權限,不僅可以直接幹涉他們的指揮,甚至他們有權當場撤職那些少校以下不稱職的軍官等等。


  更糟糕的是,這些美國聯絡官大部分是科班出身——要知道,美國1941年底才加入戰爭,大部分軍官雖然理論經驗十足,但是都沒有實戰經驗。隻會根據自己所學的理論來指揮部隊。而中國軍官們雖然理論較差,但大部分都是身經百戰的軍官,雙方在演練的時候就開始衝突不斷,各種事故和演習失誤也頻頻發生。


  不隻是訓練上的衝突,美國軍官和中國軍官的衝突也發生在各種地方——由於在中國舊式軍隊中,軍官就是土皇帝,對於士兵有著生殺大權而無人追責。因此哪怕是新38師這樣紀律嚴明的軍隊,軍官們也養成了對士兵們穎指氣使的習慣。隨意動手打罵甚至羞辱士兵,讓士兵幫自己幹活等等已經形成一個常態。就算是蕭天河這樣比較體恤士兵的長官,也免不了經常性的腳踹士兵,甚至訓練時候掌摑甚至用武裝帶去抽打那些比較笨的士兵。


  以至於後來的解放戰爭中,對國民黨俘虜兵的訴苦行動,隻要讓這些士兵們把在舊軍隊的苦水倒出來之後,這些人不用24小時就能成為一名極其堅定的“解放戰士”,不要命的向那隻給他們造成無數傷害的舊軍隊開戰。


  而美國軍隊中雖然也存在著階級差距,但是軍官和士兵還相對比較文明,沒有軍官可以隨便用皮帶抽打士兵等現象——就算已經是名將的巴頓在醫院掌摑了一個逃離戰鬥的士兵,最後也是要接受處罰,公開向這個士兵道歉的。


  所以當看見國軍軍官各種打罵虐待士兵的時候,打抱不平的美國軍官就會直接出麵阻止,甚至當眾訓斥中國軍官。一名美軍軍官甚至直言不諱的說:“他們對自己的士兵太壞了!”


  這樣的結果就是中國士兵們對美國軍官頗有好感——因為他們把自己當人看。


  而中國軍官的威信和在軍隊裏的權威性大打折扣,讓他們苦不堪言,對部隊的駕馭能力也有所下降。


  雙方軍官的矛盾不斷激化,史迪威知道中國軍隊中傳統的各種不把士兵當人看的傳統,所以偏袒美國軍官。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支軍隊還是要靠中國軍官來維係的,於是通知羅卓英,讓他對手下的軍紀什麽的多管管,緩和下雙方的關係。


  然而羅卓英仿佛是幸災樂禍一般的在看熱鬧,不但不說什麽,反而暗中火上澆油的鼓動中國軍官繼續去和美國軍官對抗,雙方各種爭執不斷,甚至開始影響了訓練的進度。


  事情鬧到這樣,史迪威固然有一定責任,但是他此刻已經對羅卓英的不作為,甚至推波助瀾厭惡到了極致。他迅速給重慶的蔣介石發去了一封電報,列舉了羅卓英的各大罪狀,要求蔣介石將其召回,電報結尾赫然寫到:“羅長官終日繞室彷徨,對軍隊之教育訓練毫無辦法。”


  1942年10月初,蔣介石介於史迪威和羅卓英的矛盾實在無法解決,終於還是下令讓羅卓英回國。史迪威算是取得了這場衝突的勝利。


  (羅卓英此後並未在擔任領兵的職務,轉任軍令部次長和東南訓練團教育長等職務,1947年前往沈陽,擔任東北行轅副主任,後逃往台灣,1961年病逝)

  羅卓英離開後,雖然中國軍隊的士兵們沒有收到什麽影響,但是很多中上級軍官的士氣都有些低落。


  史迪威也明白自己不管怎麽說還是個美國人,跟中國人之間肯定隔著點什麽,再說戰爭結束可能一紙調令他就直接回美國了,再怎麽樣也需要一個中國將領擔任駐印軍的副總指揮,統帥中國軍官的同時協調雙方的關係,也為將來推廣他的訓練方法和製度作為基礎。


  而蔣介石也不放心自己手下的部隊在沒有他最信任的“黃埔監軍”的管轄之下,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在經過內部討論後,將駐印軍的兩個師合並成遠征軍新一軍,另外委派將領擔任新一軍軍長兼駐印軍副司令。


  根據陳誠的推薦,人選在邱清泉和鄭洞國之間選擇——蔣介石毫不猶豫的把邱瘋子從名單上劃掉了——此人雖然打仗不要命,但是顯然不是協調關係的人。


  於是,中國遠征軍新一軍軍長兼任駐印軍副司令的職務就落在了還僅僅是少將的鄭洞國身上。


  鄭洞國雖然也是黃埔一期學員,但是此人為人忠厚,性格也比較隨和,愛護部下,和各級將領相處的也相當融洽。


  有了羅卓英的前車之鑒,他一到蘭姆伽,就召集了中國軍官開會,對他們某些過分的行為做出了批評,要他們處處收斂,以大局為重,注意中國軍官的國際形象。同時,他也大方的找到史迪威,直接表示他安排的“聯絡官”嚴重影響了中國軍官的權威性和中國軍隊的獨立性。誠然,中國軍官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也不應該由他們直接管轄,應該報告給鄭洞國本人,他親自來負責軍紀方麵的事宜。


  鄭洞國也不僅是說說,很快他就親自在訓練場等地出現,一麵批評中國軍官的過分行為,同時也主動斥責美國軍官的越權行為,並且主動協調中美軍官雙方的矛盾。看到鄭洞國的行動,史迪威也後退了一步,取消了那些“聯絡官”對於中國軍隊的人事處理權。雙方的關係終於開始了緩和,配合也日趨融洽。


  最後,就連一向性格剛烈的史迪威也不得不承認,雖然鄭洞國的軍事水平在他看來隻是個“蠢東西”,但是起碼在中美指揮官的協調方麵,他還是做得相當不錯的。


  鄭洞國也很有自知之明,雖然身為新一軍軍長,但是具體作戰的事宜都交給孫立人和廖耀湘負責,自己則安心負責軍紀和後勤這些任務。


  隨著鄭洞國的赴任,中美軍官的協調問題解決了。而且,隨著美國瘋狂的工業生產,羅斯福向亞洲戰區又提供了100架大型運輸機和260架戰鬥機,確保對華的空運可以達到每月5000噸的標準。


  然而,兵力不足的問題依然困擾著史迪威和他的計劃,那些飛往重慶的運輸機依然是滿載著物資起飛,然後空著飛回印度。


  不知道是不是羅卓英回去後又重提了一統關於“史迪威陰謀控製中國軍隊”的論調,蔣介石當初答應好的空運10萬軍隊在印度組建X部隊的計劃一直沒有兌現,當然,史迪威也不敢拿這麽點人貿然發動反擊。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辦法。


  很快,史迪威找來了一個電影拍攝團隊,在蘭姆伽拍攝了一段中國軍隊訓練的紀錄片。從實彈射擊到坦克大炮的實操訓練,連同步炮協同,叢林作戰等等一係列內容拍了個遍。然後在中國外交部長宋子文訪問印度期間,請他來蘭姆伽檢閱中國軍隊並觀看影片。


  宋子文雖然是外交部長,但是從他當年組建稅警總團來看,也是個擁有領兵夢想的人,而且也懂得一定的軍事。


  當宋子文看見蘭姆伽的現代化裝備和訓練模式後大為震驚,看著那些裝備齊全,肌肉隆起,滿麵紅光的戰士們,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那隻之前還像乞丐一樣的中國軍隊。


  史迪威趁機將拍攝的紀錄片交給了宋子文,囑咐他交給他的姐夫蔣介石去看。


  果然,在看了這部紀錄片和宋子文加油添醋的講解後,蔣介石也有些心動了——作為職業軍人的蔣介石還是能看出紀錄片裏那些軍隊的戰鬥力的,還有那些似乎打不完的子彈和炮彈,都是現在國內無法企及的環境,包括那住宿和食堂等等。


  宋子文還在一旁勸:


  “……姐夫,你有什麽好擔心的。史迪威終究就是個美國人,將來也是要回美國的。駐印軍上上下下的長官們可是絕對忠於您的,您下命令他們肯定會遵從。再說派人去也沒什麽壞處不是?史迪威想要多一點學生兵,識字的,咱們除了現役部隊,再新招募一些學生過去,也不會太影響現在的編製。反正現在每天運輸機飛過來,空機回去浪費了,讓他們帶著人過去,不花我們一分錢,到了那邊,別的不說,起碼先給件新軍裝,就算當場回來,這買賣也穩賺不賠……”


  “去通知史迪威,不要讓士兵們吃的太飽,不然他們就不會賣力打仗了!”


  蔣介石說出了紀錄片中他唯一不滿的地方,然後就下令開始往印度補充部隊,填補編製,並且命令新30師做好整師前往印度的準備,填補新一軍的缺編。


  1942年10月底 印度阿薩姆邦汀江機場


  一架C47大型運輸機搖搖晃晃的飛了過來,在機場上降落。史迪威的參謀長柏特諾少將親自來這裏迎接這第一批從中國來到印度的補充官兵——雖然他們都不能理解蔣介石關於士兵不能吃的太飽和賣力打仗之前的奇葩關係,不過隻要是蔣介石願意補充軍隊,那麽他們的反擊緬北計劃就可以繼續進行了。


  飛機在機場上滑行,最終緩緩的停穩,迎接的人群還沒來得及上去,美國飛行員就迅速打開艙門,一股仿佛凍肉解凍一樣的白煙立即從裏麵冒了出來。他不顧歡迎人群臉上的笑臉,扯著嗓子大叫了起來:

  “醫護兵!”


  迎接的人群臉上的笑容凝結了,幾個醫護人員手忙腳亂的衝上飛機,指揮士兵們抬來擔架,將一個個赤條條的中國軍人從飛機上抬下來急救。


  柏特諾少將看著這些渾身上下隻剩下一條褲衩的中國軍人們,疑惑的問飛行員怎麽回事?飛行員也是一頭霧水……


  原來,有了宋子文的“起碼給件新軍裝”說明後,那些負責相關事務的國軍軍官們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這樣一個問題——既然美國人發新軍裝,還要把那些破爛的舊軍裝燒掉,那麽你們就沒必要穿軍裝去了,還不如把你們那些破爛的軍裝留下來,給其他部隊的弟兄們或者是新加入的新兵用,還能省一筆軍裝上的開支,在軍裝供應上再吃一筆回扣。


  再說印度那地方熱,你們就算光著去也沒什麽不是?

  不過,這些人似乎忽略了運輸機的航線是經過飛躍喜馬拉雅山的“駝峰”航線,在那裏溫度極低,那時候的飛機保暖性又很差,飛行員必須船上厚厚的飛行夾克。那些赤條條的隻剩下一條褲衩的中國軍人們隻得抱成一團取暖,然而依然無法抵禦喜馬拉雅山的強烈寒氣。


  最終的結果,這第一批補充道印度的官兵雖然憑借美國的醫療技術活下來大部分,但還是有不少身體過於虛弱的戰士被凍死在途中,活下來的也要經過休息才能重回訓練場。


  當美方將這些被凍死的官兵上報給國軍,並且將他們的屍體埋葬之後。這些已經凍死在印度的士兵們立即在中國,他們原所屬部隊的花名冊上“複活”了——當然,記錄的是他們從印度回國繼續在原部隊服役,這樣可以繼續為他們的長官吃空餉提供了新的名額。


  於是源源不斷的運兵,又造就了無數凍死在途中的冤魂,而由於這些已經被凍死的人依然頑強的出現在原部隊的花名冊上,因此,已經無法統計通過駝峰航線的運輸,到底有多少中國軍人們因為長官的貪婪而被活活凍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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