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重返林海（上）
戰爭會造就英雄豪傑，會蕩滌一切汙泥濁水。所有的人都害怕戰爭。然而，懦夫隻是那些讓自己的恐懼戰勝了責任感的人。責任感是大丈夫氣概的精華。
——巴頓將軍
1942年10月4日 蘭姆伽 叢林戰訓練營外
空氣中又充滿了那種潮濕腐爛的氣味，四周各種昆蟲盡情的飛舞著，瞅準了時機往人身上鑽，趕都趕不走。參天的大樹和一望無際的綠色植被，遮蔽了大地——這簡直就是野人山的翻版。
身材高大的蕭天河從樹叢裏鑽了出來，身上的軍裝早已經變成了一條一條的布條，嘴角叼著一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肉，臉上還帶著一片難以置信的笑容。在他身後，楊成峰和剩下的9連官兵，以及3營其他幾個連的剩餘官兵也陸陸續續走了出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種解脫的表情，不少人還用一種勝利的表情回頭看著那片黑漆漆的林海。
他們勝利了，戰勝了這片曾經讓他們留下心理陰影的原始叢林……
在史迪威的反擊計劃中，駐印軍的X部隊會從他們當初撤退的胡康河穀地區原路返回，擊敗駐紮在這裏的日軍18師團，然後經過曼西地區強攻密支那，打通前往騰衝，龍陵的交通線，然後沿途修建一條公路前往龍陵並入滇緬公路直達昆明，完成援華物資的交通線建設。
由於英國人對此毫無興趣，因此這就需要中國軍隊憑借自己的力量再次穿越他們噩夢一般胡康河穀和野人山這片“魔鬼的居住地”。
怎麽來的，怎麽打回去。
經過上次的敗退，史迪威才發現，這片叢林對於中國軍隊來說，是比日軍更加可怕的敵人。這些中國軍隊連基礎的軍事訓練都無法保證，更別說是專業的叢林作戰的訓練了。於是他又專門從美軍中抽調了一批叢林作戰的專家來專門指導中國軍隊的叢林戰。
蘭姆伽和野人山的緯度相差不是很多，而蘭姆伽附近也正好有這樣一片和野人山類似的廣袤原始叢林，作為叢林戰訓練基地。
於是新22師的官兵們就被選擇第一批接受叢林戰訓練——這不僅是一場訓練，一場對中國軍隊叢林戰的實驗，也標誌著從野人山走出來的新22師中國官兵們克服了技術和心裏的雙重障礙，重新成為一群無所畏懼的軍人。
1942年9月1日
當蘭姆伽的中美軍官衝突還在醞釀中，蕭天河等官兵們還沉浸在拿到超高薪的幸福中時，他們得到了前往叢林戰訓練基地的命令。不隻是他們，整個新22師66團剩下的幾百名官兵都接到了這個命令——他們將作為第一批接受現代化叢林野戰訓練的中國軍人。
當新22師66團官兵們抵達這片和野人山近似的原始叢林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腿都在發抖，那一望無際黑漆漆的叢林仿佛惡魔的棲息地一般準備吞噬所有進入的人。
66團的營長已經全部殉國，部隊也沒有任何補充，原先的連長和排長就成了最高指揮官。團長劉俊生把他們按照營分開後，讓黃埔出身的8連長翟鐵擔任3營指揮官，然後他就按照命令返回自己的高級軍官訓練班去上課了。
翟鐵把3營3個連的人集合起來，隻剩下100人出頭的隊伍。軍官除了他也就隻有蕭天河，楊成峰和原7連2排排長周剛少尉了。
“歡迎你們，先生們！”一個掛著少校軍銜的美國軍官從前方的叢林中走了出來，操著一口有些生硬的漢語，臉上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我是格力斯.貝克少校，美軍叢林作戰專家，歡迎你們來到你們的新家。”
士兵們麵麵相覷，一臉苦相的看著這片叢林。猛然間，一個戰士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扔下槍轉身就跑，嘴裏還喊著：
“我不回去，不回去！”
翟鐵上尉眼疾手快，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將士兵按倒在地，另一手已經拔出了柯爾特手槍，指著士兵的腦袋：
“臨陣脫逃就地正法，我不想把一起從野人山出來的弟兄處決，別TM逼我！”
“住手！”
格力斯少校也一個箭步竄了上來，一把奪過翟鐵的手槍，將他推開：
“槍口不許對人，你們是怎麽學的安全規範？”
格力斯少校將那個逃兵扶了起來，看著兩腿還在發顫的士兵，用不太熟練的漢語說道：“兄弟，如果你實在害怕就回去吧，回中國去，我知道你們在野人山的遭遇，我同情你們，沒關係的，這是訓練場，不是戰場。你可以選擇回國！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找人安排你回國！”
士兵一臉的恐懼，不過呼吸逐漸緩慢了下來，他搖了搖頭，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我不回國！”
“不參加訓練你隻能回國！”少校的語氣驟變，變得嚴厲起來，他開始在士兵身旁一邊踱步，一邊用有些嘲諷的語氣對所有的中國軍人說道：
“回國脫掉軍裝，去找日本人求饒吧，沒準他們良心發現能放過你們。說到底，跟我有什麽關係呢？現在被日本人包圍的不是美國，被日本人占領了一半國土的不是美國，被日本人屠殺的不是我們美國人，你們中國軍人自己都不關心，隻想著害怕和逃跑，我可沒有時間來訓練這種懦夫。日本人說你們是劣等民族，我現在不認為他們說錯了，起碼你們的軍隊是劣等軍隊，一隻連複仇的勇氣都沒有的軍隊不值得我們浪費時間！”
中國軍人們站在他周圍，低著頭，心中燃著怒火。楊成峰已經上前一步，用英語說道：
“長官，你這是在侮辱我們的軍隊，破壞盟軍團結，我要求你立即道歉！否則我們有權向你的上級反映。”
“你會說英語？很好！”格力斯少校冷笑著看著楊成峰，然後用漢語大聲吼道：“那就證明我說錯了，不要口頭證明，用你們的行動證明。”
接著，他環顧了一圈那些中國軍人們，指著蘭姆伽軍營的方向，用有些歇斯底裏的聲音咆哮道：
“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不願意參加叢林戰訓練的，現在就可以走了，你們的長官不會阻攔，你們現在就可以回營地報道，然後取回自己的私人物品，前往阿薩姆機場回中國。讓那些為了你們逃出來而死在野人山裏的真正的戰士們哭去吧，日本人沒準已經把他們挖出來了，正在他們的屍體上拉屎撒尿，然後說，這就是中國軍人唯一的用處。去吧，回中國去吧，我說預備跑——你們現在可以跑了！膽小鬼們！”
沒有人動，甚至連那個剛才還準備逃跑的士兵也默默的站了起來，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隊列，每一個中國軍人的眼睛裏都在冒火，手上在攥拳，似乎下一秒就要撕掉眼前的美國軍官。
“沒有人逃跑？很好，先生們，憤怒總是比恐懼有效！”
格力斯少校把柯爾特手槍丟還給翟鐵，然後背著手，大步走到隊伍前麵。頭也不回的說道
“我不會跟你們再廢話了，願意參加訓練的就跟著我，我帶你們去新家，在那裏，你們會覺得之前的訓練都隻是兒童遊戲。但是千萬別掉隊了，否則在這片叢林裏迷路，你們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說完，他大步開始向叢林深處走去。
“跟上，趕緊的！8連帶頭，7連居中，9連斷後，老蕭，你在隊尾盯著，有敢跑的，直接給老子斃了！槍斃逃兵老子這個權利還是有的！咱們中國軍人丟不起這個人！”
翟鐵急忙吼道。
“好咧！”
蕭天河立即到了隊尾，揮舞著手槍衝著士兵們吼道：
“這麽多天的飯都TM白吃了嗎？一個個慫的！。野人山都走出來了，害怕這片小樹林？養你們就是浪費糧食，還TM不如養頭豬，別TM丟人了！給老子跟上！”
他監視著這隻隊伍向前跑去。隻是這一次，沒有人逃跑，沒有人有絲毫的猶豫，所有人都立即跟在前麵人的後麵，向著叢林深處跑去。心裏重複著那句在野人山就重複過無數次的誓言：
“我們會回來的！”
格力斯少校是美國叢林戰專家，他在叢林中閑庭信步一般的走動卻讓後麵那些中國士兵們追得氣喘籲籲，好幾次差點跟丟。不過，似乎也是怕他們跟丟，少校的速度時快時慢，讓中國官兵們總能找到他的影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最終還是跟著少校來到了一處叢林中的營地。
“歡迎來到3號叢林訓練營地！你們這幾個月的新家。”
格力斯少校一臉笑容的看著那些已經氣喘籲籲快要累趴下的士兵們，一臉蔑視的說道：
“怎麽，這就不行了？就你們這體力還想反攻緬甸，別走到半路就累趴下當日本人的俘虜了吧！”
翟鐵和蕭天河等人都氣喘籲籲的看著他，已經無力回答。不過他們內心是真心佩服的——如果格力斯少校有意避開他們，那麽他們現在估計早就跟丟在叢林裏迷路了。這本事不是一兩天就能訓練出來的。
這片營地是一片極其簡易的營地，帳篷比他們原先的帳篷小了不少，上麵還蓋著厚厚的偽裝網。營地內倒也是井井有條，儲存物資的地方和睡覺的地方分開，指揮部也像那麽回事。
在少校的命令下，所有官兵都入駐了這片營地，雖然住宿條件比原來差了不少，但是由於還有美式的睡袋，蚊帳，甚至防蟲劑等等，對於中國軍人們來說，已經感覺不錯了。
折騰了一段時間，所有士兵都分配住處完畢後，格力斯少校看了看太陽已經快要正午了，才宣布：
“所有人準備吃飯！”
“吃飯”兩個字對所有士兵來說就是命令，立即整齊的集合好之後等待開飯。
不過翟鐵和蕭天河等人這才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營地裏似乎並沒有配屬炊事班，這個點也沒有聞到任何食物的氣味。
“不會又吃罐頭和餅幹吧！”
幾個軍官有些麵麵相覷，而格力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他們麵前消失了。有些驚慌的軍官們讓士兵站在原地，自己則去搜索整個營地。
隻是當他們轉了一大圈，把整個營地翻了個底朝天之後之後才發現這裏的物資比較充足，藥品，被服都很多，隻是唯獨見不到任何食物的影子。
正當軍官們不知所措的時候，格力斯少校帶著一堆東西從叢林裏走了回來。軍官們急忙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道：
“長官，我們的口糧是不是沒有送到？”
“請立即聯絡基地方麵！”
麵對軍官們的質疑，格力斯少校一臉詭異的笑容，故作震驚的答道：
“送到？送什麽？你們的飯就在這裏，自己去找吧。”
“什麽？”
所有的軍官們都吃了一驚，接著看到他手上拿的東西，才倒吸一口涼氣。
格力斯少校的脖子上纏著一條被砍掉腦袋的蛇，手上提著兩隻蜘蛛，衣服裏兜著幾個不知道是什麽的蛋，還有幾枚野果。
少校沒有再理會這些軍官，而是一言不發的徑直走到列隊的士兵們麵前，當著所有人的麵吃掉了那兩隻蜘蛛，接著又用匕首將蛇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一塊塊吃了下去，最後是那些鳥蛋和野果……
四周的中國官兵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有些人甚至覺得自己的胃有些痙攣。
“怎麽了？”格力斯少校一抹嘴，然後帶著一臉嘲笑的看著中國官兵們，說道：
“我去過中國，我知道你們在吃的問題上多麽麻煩，一定要熟的，一定要有味道的。但是在這裏，你們的食物就是這些東西。我們在叢林作戰，別指望能夠有效得到補給，叢林提供我們一切，如果做不到，那就回去吧。我聽說那些在叢林裏作戰的日本人，食物吃完了，就嚼樹葉，一邊嚼一邊追殺你們，現在看，你們是打不過他們的。”
“都TM愣著幹什麽？找吃的去！”
翟鐵大聲命令道。士兵們這才紛紛開始行動，學著格力斯的樣子，尋找那些可以食用的生物或者是野果一類的東西……
就在昨天，蕭天河還埋怨食堂的飯過於千篇一律，菜譜一個月不帶換的，然而現在，他卻無比懷念那些罐頭食品和醃牛肉——起碼那是人吃的。
缺乏經驗的中國官兵們忙活了幾個小時，抓到的東西卻十分有限，很多人甚至空手而歸，不過看著這些找回來的東西，大部分士兵也是一臉的苦相，那些野果，蘑菇，動物的蛋似乎還勉強能吃，但是那些蚯蚓，蜘蛛，蝴蝶之類的昆蟲看著就惡心，哪裏還能下肚？很多人甚至已經暗下決心——餓一頓不會死的。
不過已經先於大家吃完的格力斯少校來說，這都是不能接受的。他開始檢查他們找來的食物，避免裏麵有毒，不過當看到士兵們很多沒有吃的時候，自己找來了一根藤條，甩在空中虎虎生威的威脅著光看不吃的士兵們：
“吃，都吃下去，我們要活著，活著才能去打仗？不吃東西的給我滾！”
一旁的翟鐵和蕭天河也看在眼裏，配合的衝著士兵們直接下了命令：
“都給老子吃，TMD舒服日子過的太久了是不是？都是不是爺們啊？是不是還得給你們上點火鍋啊？”
楊成峰更是自己做起了示範，他學著格力斯的樣子拿起一隻蝴蝶，撕成兩半，直接塞在嘴裏，一點也不敢用舌頭去品嚐味道，隻是強行咽下肚去，衝著士兵們吼道：
“不許丟中國軍人的臉！你們TM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軍裝和軍餉！死都不怕，還怕吃東西？咱新22師好幾千弟兄們還在緬北的野人山看著你們呢！”
說完，他又強行拿起一塊樹皮嚼了起來。不過格力斯似乎不打算“放過他”，他笑嘻嘻的走過來，手裏提著一隻蜘蛛放在楊成峰麵前。後者一狠心一閉眼，又把這隻蜘蛛吞了下去。
有了副連長帶頭，士兵們也下了狠心，各種蛇蟲鼠蟻，飛禽走獸也都被閉著眼睛咽下肚去。不少戰士們第一口下去就吐了出來，不過訓練還是要繼續。軍官們幾乎是逼著他們再次將這些東西吞下去。
格力斯少校也沒閑著，他在各個士兵前檢查“食材”，發現有毒的立即喝令拿出來，並且作為“展示品”保留下來，讓所有人認識，避免以後再碰到。
好容易一頓“午飯”下肚，士兵們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種複雜的表情，反正肚子是不會再叫餓了。然而，吃的問題，這隻是開始。
這一天下午，整個3營就開始了爬樹訓練，每個人要像猴子一樣在各種樹上爬上爬下。有幾個士兵甚至中途掉了下去——不過好在不少樹下麵的落葉和爛泥都太多了，形成了緩衝體，保護了他們。
“怎麽樣，很疼嗎？想不想退出回國啊？”
格力斯少校的身影總是會“湊巧”的出現在那些摔下來的士兵們麵前，臉上還帶著那一份嘲諷。
每當此刻，想起野人山犧牲的戰友，想起中午吃下去的那些東西，想起基地內的優越生活和高新，每一個中國軍人都會奮不顧身的站起來，重新爬上樹去。
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所有官兵的手上都被摩出了血泡，軍裝也都變成了一條一條的。
不過這顯然還沒有完，到了晚上，他們又必須立即開始四處在叢林中尋找“吃食”——利用下午的訓練上樹抓那些回巢的鳥。
到了這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已經開始懷念起食堂裏那些千篇一律的飯菜了。
到了第二天，官兵們又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們沒有飲用水可喝了。
雖然空氣中都是水分，讓人呼吸困難，但是在原始叢林中，喝水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雖然很多地方都是積水，但是這些水是不能喝的，不然人會腹瀉而死，當年在野人山不少戰士就是因為喝水而死的。
格力斯少校這時出現在所有人麵前，他親自示範，繼續指導戰士們怎麽收集雨水，怎麽利用工具來過濾髒水，甚至當眾表演怎麽喝自己的尿——這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士兵們看著雖然有點惡心，但是一想到昨天吃的那些苦，也學著少校的樣子做了出來。
一連3天，官兵們已經漸漸開始適應在這裏的生活了，第三天晚上，一隻醫療隊抵達了這裏，為所有的士兵檢查了一下身體，確認沒有問題後繼續接下來的訓練。
解決了吃喝的基本問題，接下來的訓練，他們才真正開始接觸正規的叢林戰的基礎——這和他們從野人山走出來是完全兩個概念。跟這些訓練相比，生吃一點蛇蟲鼠蟻，反倒是輕鬆的多，起碼一閉眼睛就咽下去了。
格力斯少校是十分專業的叢林戰專家，他將官兵們帶到叢林深處，然後詢問官兵們方向。
在這裏的幾乎都是老兵，最少的也打過一兩年的仗，依靠太陽什麽的分辨方向都是基本，然而在這片天空都被茂密的樹葉遮擋住的地方，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太陽，如何分辨？
楊成峰和翟鐵到都是黃埔軍校的科班出身，兩人還可以使用指南針和羅盤勉強分辨。現在，需要這個技能普及到每一個士兵。在經過了一天的學習後，所有人都學會了這些原本隻有軍官才會的技能。
但是當全連普及了這一技術後，指南針和羅盤都被沒收，兩人也就束手無策了。有戰士利用前幾天學的爬樹技能爬上大樹，然而那些枝葉過於茂盛，很難看到太陽的具體位置。
看到無計可施的中國官兵們，格力斯這才開始教導他們，在叢林裏，根據樹木的粗糙程度（樹皮南邊光滑，北邊粗糙），石頭上的苔蘚密度（北邊多南邊少），大樹下螞蟻窩的位置（在大樹的南邊）都可以判斷出方向，指引官兵們走出叢林。
會辨別方向隻是最基本的常識，叢林中根本沒有路，如何在叢林中快速移動，如何利用藤條去當“人猿泰山”，如何利用叢林中的各種資源。等等，格力斯不厭其煩的向中國官兵們仔細講解，演示，然後讓他們在叢林中自己模仿實踐。
20多天的訓練後，大部分中國官兵們都已經熟練掌握了在叢林中的基本生存技術，接下來是等待他們的一場考試。
這是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誰也跑不了的考試，一旦失敗，就有可能會被趕回中國，或者被記錄一次，跟下一波人把這些訓練從頭來一遍——沒人想再吃一次這樣的苦頭。不過這還不是最危險的地方。
部隊以班為單位進入叢林中，利用最簡陋的工具在叢林中自己生存下來，並且要找到目的地後返回自己的營地。他們每人隻配備一把匕首，一個指南針一個羅盤和一份簡易地圖和一件雨衣，卻要在叢林中堅持大約10天左右。另外就是每班都配備了一發求救用的煙幕彈，不過真遇到緊急情況，他們也多半等不到救援，純粹隻是個心理安慰。
沒有人退出，這是所有中國官兵們共同的決心，為了那些在緬甸長眠的弟兄，也為了自己這20多天所受的非人的訓練。
於是沿途為了生存，中國官兵們把這輩子覺得惡心的東西都吃了，什麽樹皮，樹葉，草根，螞蟻，蜘蛛，蝗蟲，蚯蚓，螞蚱，蝴蝶，蝙蝠，蛾子都被找了出來，這些看著就難以下咽的東西，必須要生吞下肚。除此之外，還必須辨別方向，找到叢林中的目標地點，取回教官事先放在那裏的東西後返回。
10天後，隨著中國官兵們一個接著一個破衣爛衫的走出這片原始叢林，回到營地，這才發現格力斯少校正在營地裏笑眯眯的等著他們——在他身後，一套野戰廚房設備和一群英國炊事兵正在將熱氣騰騰的大米飯，烤牛肉，新鮮的水果蔬菜裝上餐盤，慰勞那些完成訓練的官兵們。
聞著那香噴噴的味道，官兵們立即不顧辛勞，上前大吃起來，品嚐著這久違了的人類食物。
“我們成功了！”
這是每一個官兵此刻的心聲，不過格力斯少校顯然不這麽認為——這隻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