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受挫
勿以軍重而輕敵; 勿以獨劍而為重; 勿以佃說為然! 禍莫大於輕敵。
——《六韜》
1944年5月19號 怒江沿線 第八軍軍部
蕭雲山站在自己的辦公桌麵前，看著鋪在上麵的地圖和新發來的報告，和其他的參謀一樣，臉上都充滿了疑惑。
包括第八軍在內，大部分渡江部隊的先頭部隊都已經完成了渡江，準備開始向縱深推進。但是奇怪的是，所有參謀都預測的那場慘烈的江岸攻防戰並沒有發生。渡江時僅犧牲一名叫鄧超的班長，還是因為渡江時不小心落水導致的。
大部分部隊在江對岸隻受到輕微抵抗，還在美軍的轟炸和猛烈的炮火麵前被輕易粉碎了。
現在，前往騰衝和龍陵的道路似乎在向中國軍隊完全敞開著，隻等著中國軍隊在江邊集結完畢，就可以長驅直入。但是原本計劃出奇兵的高黎貢山這裏本應隻遭受輕微抵抗，結果卻遭到了意外的強大抵抗，讓對這裏“奇襲”的部隊死傷慘重卻毫無進展。
原先在衛立煌的計劃中，根據美軍航拍圖和當地人的資料，在高黎貢山有三條路可以通過——北齋公房，南齋公房，和紅木樹道，其中，北齋公房海拔達到3230米高，是當之無愧的海拔最高的戰場。原先這三條路都是馬幫的道路，不過，還有一條隱蔽的小路也鮮有人知。從這幾條路翻越高黎貢山，大軍可以直達騰衝城下。
根據早先敵後的情報顯示，日軍也沒有在高黎貢山駐紮重兵。於是衛立煌調動了20集團軍的53和54軍，以54軍為主力，強攻北齋公房地區，53軍則走那條隱蔽的小路，兩軍一南一北，預計可以快速通過後在騰衝會師。
為了萬無一失，衛立煌還調動了第十一集團軍在高黎貢山附近的先遣團和第八軍的偵察營暫時歸屬第20集團軍協助作戰。
然而戰鬥開始後，中國軍隊所有攻擊的正麵都莫名其妙的出現了日軍的堡壘群，讓53和54軍都死傷慘重，步履維艱。這讓所有的中國官兵們都吃了一驚。
其中就有第八軍的中校參謀蕭雲山。雖然這是第二十集團軍的任務，但是已經渡過怒江正在集結的第八軍下一階段行動也要仰賴對高黎貢山的控製來確保補給線和側翼安全，否則——蕭雲山不會忘記第一次遠征那些英勇的將士們為什麽會慘敗。
難道鬼子的部隊都集中在高黎貢山了？
蕭雲山看著地圖上的騰衝和龍陵兩條攻擊戰線，一個有些不寒而栗的想法在心中冒了出來，他急忙找到參謀長和何紹周。
“我們必須立即請示衛立煌司令官，改變計劃，停止對騰衝和龍陵的進攻，全力攻打高黎貢山。”
“攻打高黎貢山？”
何紹周等人都吃了一驚——比起收複騰衝龍陵這些居功至偉的功績，高黎貢山這種無人問津的高山，不但很難打，就算打下來，也沒有什麽吸引眼球的戰績，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再說計劃早就製定好了，怎麽能輕易更改？
“長官！”
蕭雲山拿過地圖，一臉緊張的說道：“鬼子應該是已經獲得了我們的進攻計劃，所以他們知道在江邊不可能擋得住我們的轟炸和炮火，所以把目標放在了之後的戰鬥中！”
蕭雲山指著地圖上騰衝和龍陵的方向說道：“一旦我軍按照原計劃繼續進攻，高黎貢山和接下來的鬆山都會處於我軍的補給線側翼，也就是說，日軍隨時可以從這兩處出擊，切斷我軍的補給線，甚至從背後包抄我軍，讓我軍的進攻陷入無力化狀態，大量消耗我軍的有生力量。”
“蕭參謀，你這有點危言聳聽了吧！”
何紹周一臉不在意的說道：“鬼子有我們的進攻計劃？這怎麽可能？再說，現在已經有53，54軍，11集團軍的先遣團等幾支部隊在攻打高黎貢山，咱們的一部分輜重部隊都調過去了，就算是鬼子在這裏集結了重兵，也怕是難以支撐，更別說切斷我軍的補給線了！”
蕭天河有些無奈的看了這個“高幹子弟”一眼，知道自己勸不動他，於是立即轉變了語氣：“長官教訓的是，但是鬼子現在的行動確實詭異，且進攻高黎貢山的部隊受挫嚴重，威脅我第八軍的安全。卑職請求讓我暫時去配屬給20集團軍的偵察營，前往高黎貢山調查情況。如果是我杞人憂天，那麽也不影響大局。但若是日軍真的有什麽其他企圖，或者是高黎貢山的戰局出現變化，您也好早做準備不是？”
“嗯，有道理！蕭參謀果然是智勇雙全！心思縝密。”
何紹周沉思了一下，也覺得有道理——反正現在部隊也沒完成集結，整體進攻計劃還沒有開始，這時候確認一下高黎貢山的戰況也很有用。於是同意蕭雲山前往高黎貢山偵查情況。
與此同時，高黎貢山 灰坡
“CTMD！滾開！”
楊繼武一腳提開操縱重機槍的機槍手，然後親自操著重機槍向高處的敵人射擊。
美式M1919重機槍的火力擦著懸崖的邊緣飛了上去，雖然暫時壓製住了日軍的直瞄火力，但是擋不住往下扔的手榴彈。
從天而降的手榴彈砸在先遣團的隊伍中，不少淩空爆炸的讓破片雨點一樣的落下，中國官兵們死傷慘重。
中國軍隊的迫擊炮也在不間斷的射擊，然而日軍的工事是用當地那些兩人都合不攏的古樹爆破倒後交錯鋪在工事頂端，別說是迫擊炮，就是山炮榴彈炮也未必能炸穿。
“鬼子就TMD一個中隊，一個中隊，打不下來，老子就死在這裏了！”
54軍198師師長葉佩高也親自來到這裏督戰，他揮舞著手槍指揮部下兩個團的官兵不要命的往上衝。
嚴格來說，麵對中國軍隊三個主力團的進攻，日軍一個中隊難以抵擋。
然而在灰坡這種見鬼的地形下，中國軍隊的仰攻角度可以達到70-80度，根本無從下手。日軍倒是居高臨下，而且還有比較堅固的工事，這讓中國軍隊的進攻舉步維艱。陣亡的官兵屍體幾乎擋住了日軍的射擊口。
當部隊再一次敗下陣來，那些衣衫襤褸的當地人開始協助傷員運送。葉佩高和楊繼武也隻好坐了下來，商討對策。
“我帶人嚐試繞一下路，看看有沒有合適攻擊的地方。”楊繼武建議道。
“楊團長，太危險了，你也看到了，我們一個營剛剛嚐試側翼包抄，差點被鬼子全部消滅在半路，不過現在十死七八，也和全軍覆沒差不了多少了。再說這鬼地方地形複雜，難走得很，萬一不小心迷了路，可是有全軍覆沒的危險的。”
“葉師長，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這次的進攻很詭異！”
楊繼武放低了聲音說道。
“詭異？”
“上次美軍偵查的時候，這兒TMD連個毛都沒有，現在憑空出來一個中隊，還有這麽完備的工事，咱們每一條進攻路線都被他們封死了，這就是明擺著針對咱們啊！”
“你是說，鬼子知道我們的進攻路線？”
葉佩高頓時一陣冷汗流了下來。楊繼武則是一臉為難的樣子：
“葉師坐，我也隻是推測，但是如果鬼子真的知道了我們的進攻路線，就算我們用人命堆上去，占領了灰坡，也會有第二個灰坡在等著我們。”
“那你的意思是！”
“我團立即脫離戰線，從側翼尋找那些在計劃之外的路線，想辦法摸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鬼子沒有注意到的路線。”
楊繼武拿出航拍圖，指著一處吊橋說道：“這是當地人修建的吊橋，在我們的進攻計劃之外，我從這裏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其他的路上去，如果能抄到鬼子後麵，我們就好打多了。”
葉佩高看著地圖，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很危險，但是我祝你成功！不然，都是像灰坡這樣的鬼地方，咱們人再多也經不起這個消耗！”
“是！”楊繼武起身率領部隊轉道出發了……
與此同時 密支那外圍北部防線
和國內打到頭破血流的戰場相比，這裏反倒是十分平靜。
楊成峰打了個哈氣，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前麵的射界內空空如也的開闊地，將衝鋒槍放在一旁，拿起通訊器再次詢問道：
“鬆鼠，鬆鼠，這裏是鳥巢這裏是鳥巢，有沒有情況匯報？”
耳機裏很快就傳出了偵察兵同樣百無聊賴的回答聲：
“鳥巢鳥巢，這裏是鬆鼠，這裏是鬆鼠，沒有情況，沒有情況！”
放下通訊器，楊成峰自己縮進了戰壕裏打起了盹，讓士兵們有事情叫他。
9支隊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精心修建的隱蔽工事，蕭天河他們利用密支那周圍的山林地區，將自己的防線隱蔽得嚴嚴實實，不走到眼前根本發現不了，又在路上埋設了很多手動引爆的炸藥。甚至砍倒了一些樹木，清除了所有射界的障礙物——一旦有日軍攻過來，必然是死傷慘重的。
隻是他們沒日沒夜的在這裏修建工事，好容易搶修完了，日軍反倒是不過來了。
自從怒江被中國軍隊輕鬆突破後，駐守騰衝的日軍雖然急在心上，但是也並沒有冒著美軍的轟炸的危險強行發動反擊，試圖將中國軍隊趕進江裏，而是急忙加緊工事修築，收縮防禦，避免和中國軍隊的正麵較量。
不僅如此，他們甚至破壞了密支那通往騰衝的道路，並像密支那方向派出了警戒哨，絲毫沒有進攻的意思。
於是，9支隊連夜趕著修建的隱蔽工事頓時沒有了用武之地，官兵們在放出隱蔽的暗哨後，紛紛躲在裏麵休息了起來。
“起來！”
楊成峰剛剛躺下，自己腳底就挨了一腳。他急忙起身，隻見蕭天河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
“就你這鬼樣子，萬一鬼子偷偷摸上來，都TM得死！”
“我巴不得他們趕緊上來呢！”
楊成峰一臉滿不在乎的說道——他已經事先埋伏好了不少暗哨，安排了不少老兵在這裏值守，自己才敢偷懶的。
“你看啊，支隊長，咱們從孟關一路奔襲了200多公裏才過來，到了密支那這鬼地方。但是咱們的任務就是在這裏閑著？咱們這次也就是路上碰到幾個鬼子，然後在機場打死幾個鬼子，再就是在這裏守著。咱們這次這麽大陣仗，連記者都來了，最後就這麽完了？咱就在這兒閑著等到戰鬥結束？”
蕭天河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回頭看了看密支那的方向——那裏的槍炮聲已經逐漸消失了，想必是美軍5307部隊已經將城裏的日軍全殲了，拿下了這座標誌性的城市了吧。
一想到這裏，蕭天河內心還是有點小遺憾的——這麽出風頭的事情如果是中國軍人來做該有多好。
不過，沒等他多想，格力斯少校就匆忙跑了過來：
“蕭少校，楊上尉，指揮部讓你們留下一個分隊留守，剩下的人立即去密支那外圍的8號地區待命，做好戰鬥準備！”
“戰鬥準備？”楊成峰頓時精神起來：
“這是要掃蕩密支那的殘敵？”
格力斯卻一臉憂鬱的搖了搖頭：“攻城似乎並不順利！”
“那是當然，你們5307支隊擅長的是叢林戰，到了密支那，得打巷戰，這一點，你們還差得遠！”
蕭天河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抄起了自己那隻M1918輕機槍，對部下們命令道：
“徐子忠分隊留下，其他人跟我來！”
說完就迫不及待的出發了。其他人也是一臉躍躍欲試的跟了上去，隻剩下徐子忠的人依舊一臉懶散的閑了下來。……
1小時後，密支那機場，中國軍隊陣地
當蕭天河的9支隊趕到時，新30師88團的官兵們也已經在這裏整裝待發了。
聽著隻剩下零星槍聲的密支那城，這些中國官兵們都是一頭霧水。接著，他們就看見了令他們震驚的一幕。
美軍5307支隊的官兵們從密支那的方向撤了出來，近半都是傷員，一個個都狼狽不堪，精神萎靡，不少人都已經是缺胳膊斷腿的被抬了出來，送進了機場附近的戰地醫院，甚至有不少人被直接運上飛機送走。
這一景象看得所有中國官兵們都觸目驚心——他們本以為現在隻剩下最輕鬆的占領任務了。
蕭天河等指揮官被叫到指揮部的時候，才從指揮官柏特諾將軍那裏了解到——美軍5307支隊強攻了一次，死傷慘重，在靠近城市的外圍就被日距今一陣痛打，然後被日軍趕出了密支那。現在整個密支那從內到外已經是一座要塞了，而且日軍兵力明顯遠遠高於預計，由於穿插部隊的支援火力隻有幾門75MM山炮，空軍的轟炸支援準確度太低，因此進攻難度很大。
但是，現在密支那周邊地區都已經被拿下，勝利在望，不可能放著中心這麽大一坨日軍不管。
“……日軍預計有2000-3000人，已經被5307支隊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你們再加一把勁，把密支那拿下，昨天5307支隊是從北部進攻的，今天你們兩隻部隊從南進攻，具體安排是……”
柏特諾將軍剛剛向中國軍隊安排完任務，就看見外麵的美國轟炸機中隊如約而至，向密支那再一次發動了轟炸。
巨大的爆炸讓密支那城外圍再次火光衝天，也增加了中國軍隊進攻的信心，尤其是那些初次參加這種重要作戰的88團官兵們——新38師和新22師的赫赫戰功已經為中國軍人贏得了讚譽，現在，該他們了。
然而回到部隊的蕭天河卻並沒有任何喜色——他很清楚5307部隊的戰鬥力，就算是拿不下密支那，也不至於傷亡這麽慘！心裏也有了點不祥的預感。於是直接對官兵們命令道：
“所有人都給我注意，以小組為單位，交替掩護，動作放慢點，腦袋放低點，遇到敵人開火，先扔煙幕彈，千萬別逞強。”
“是！”
看到蕭天河凝重的眼神，幾個軍官都點了點頭。
中國軍隊很快衝向了看上去一片廢墟的密支那，首當其衝的是那些88團的官兵們，端著步槍快速向前方衝去，很快就衝入了街道中。沿著街道向前方衝去。
突然，四周冒出了無數的火力點，屋頂上，街角，甚至是外圍的石頭，樹洞等地都出現了日軍的槍重機槍，向正在行進中的88團官兵們猛烈開火。
猝不及防的88團死傷慘重，官兵們憑借著大無畏的勇氣，越過戰友們的屍體，想繼續向日軍進攻，卻連攻擊方向都沒有就一片片的死傷。
而9支隊的攻擊方向卻顯得靜悄悄的，他們沒有貿然走大路，而是小心翼翼的放低了身子，貓著腰，呈散開隊形，一邊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以小隊為單位，交替掩護著，依靠各種掩體，一點一點的前進。寧停三分不搶一秒。
當看到有可能是日軍火力點的位置時，他們會全隊停下來，仔細偵查後確定安全再前進。
沿途可以看到到處都是爆炸的殘骸和彈孔，路上還能見到不少來不及收拾的美軍或者日軍的屍體，可以看出兩軍在這裏進行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果然，當擔任尖兵的小隊再次竄出自己掩體的時候，無數子彈仿佛憑空出現一般撲麵而來，立即將半個小隊打倒在地。
還好小隊負責的老兵幾乎在同一時間扔出了煙幕彈，剩下的幾個人依靠濃煙將幾個傷員搶了回來。
“停止前進！”
楊成峰急忙對部隊命令道，自己已經幾個箭步竄到了最前線。
他躲在一處倒塌的廢墟後麵，拿起自己的潛望鏡伸了出去觀察情況。
對麵靜悄悄的，不遠處已經可以看見密支那城的建築，而道路上卻什麽都看不見——日軍的經驗很豐富，並不盲目射擊浪費彈藥來暴露自己的火力點。
“敵人在那邊的有起碼兩個火力點，應該是92式重機槍，起碼有2挺！方位在那邊的水井和那邊的大樹！”
那個投出煙幕彈的老兵喘著粗氣報告道。
“迫擊炮！”
楊成峰衝著後方命令道。
迫擊炮小組立即向前方的日軍火力點瘋狂的開始射擊。
隨著無數巨大的爆炸聲響，一片巨大的爆炸掀起了無數的土石，那棵大樹被炸斷，肉眼可見的一些穿著日軍軍裝的人和一挺機槍一起掉了下來。然而水井那裏卻似乎安然無恙——這是一個偽裝過的暗堡。
沒等他們有下一步的行動，就聽見半空中無數炮彈劃過的聲音傳來，四周還有無數的手榴彈飛了過來。
“鬼子的迫擊炮和擲彈筒，臥倒！”
他說完已經趴了下去，接著就聽到四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和槍聲——日軍不知道什麽時候竄了出來，正在從兩翼向他們迂回。
“後撤！後撤！”
沒等楊成峰下命令，後方的蕭天河已經大叫了起來，並且開始用迫擊炮還擊，火力強行壓製住兩翼的日軍，維持住自己整體的戰線。
雙方的炮彈同時從空中劃過，隻是日軍的炮彈向長了眼睛一樣打在中國軍隊當中，而中國軍隊的炮彈隻能憑借推測射擊，幾乎沒有幾發命中目標的，最後不得不釋放煙幕掩護自己狼狽後撤。
等部隊撤了下去，蕭天河清點了下人數，才發現陣亡了9號人，負傷十幾個。而確認消滅的頂多就是日軍肯定遠遠低於這個數字——這種窩囊仗，這種交換比在9支隊成立後這麽長時間的作戰中是難以置信的。
“敵人肯定有觀察員！”
蕭天河指著遠處那些較高的建築或者樹木說道：“一會兒，所有你能看到的製高點，給我先來一發迫擊炮，不管有沒有人，然後先攻占剛才日軍的那個火力點，鞏固你們的防線，再一步步推進，注意街道兩側，我帶人在兩翼提供掩護，不能讓鬼子包抄過來。。”
“是！”
楊成峰點了點頭，剛想重組部隊進攻，又被蕭天河拉住了：
“小心點，這鬼子的布防很是邪乎，人數也不好說有多少。”
“放心吧，咱們9支隊打過多少大仗呢！胡康河穀都穿過來了，還怕這個小鎮？”
楊成峰抄起衝鋒槍，帶人再次衝了上去。
9支隊的攻擊扇麵頓時熱鬧了起來，到處都是迫擊炮的爆炸聲。而日軍也不甘示弱的開火還擊。
楊成峰率領部下迅速衝入之前摧毀日軍火力點的樹堆殘骸，果然，日軍四周的火力凶猛了起來。他指揮迫擊炮連續轟擊附近視線所及內的製高點，然後在煙幕彈的掩護下向著附近日軍偽裝成水井的火力點衝了過去。
這個火力點一共沒有幾個日軍，在煙幕彈的掩護下，一個戰士快速衝到火力點旁邊，然後將炸藥包放在一旁，撤了回來，隨著一聲巨響，這個火力點總算是被炸塌了下去。
沒等他們來得及修整，日軍新一輪的炮彈再次落在他們頭上，而四周的日軍也躍躍欲試的打算衝上來。
還好蕭天河的支援很及時，一麵用炮火清掃日軍的觀察員，一麵從兩翼火力壓製住日軍，讓楊成峰的陣線保持了完整。
不過等楊成峰修整完畢，正打算繼續進攻的時候，通訊兵拿著電台追上了楊成峰，耳機裏傳出蕭天河的聲音。
“立即撤退，把弟兄們撤出來。”
“支隊長，我們好不容易站住腳……”
楊成峰剛想辯駁兩句，就被蕭天河粗暴的打斷了：
“88團死傷太大，已經撤下去了，天馬上就要黑了，大晚上的我可不想在滿是鬼子的城裏過夜。明白了嗎，快撤下去！”
“TMD！”楊成峰罵了一句，然後一臉不甘心的回答道：
“是！”
9支隊在日軍一通禮炮式的炮轟下狼狽逃出了密支那城，路上看到了88團的官兵們——他們早就沒有了那種誌在必得的氣勢，現在是一副殘兵敗將的模樣。
擔架上傷兵的呻吟更讓活下來的人感到恐懼。
相比9支隊今天死傷了一共30幾個人，而88團傷亡超過30%，已經算是失去戰鬥力了。
柏特諾將軍就站在營地內，麵無表情的看著這隻部隊撤回來，一臉陰沉的讓他們下去休息。
“長官！”
蕭天河咬著牙走到了柏特諾將軍身旁說道：“密支那固若金湯，還是日軍的補給基地，物資肯定充足。沒有足夠的火力，沒有足夠的兵力是不可能打下來的。”
柏特諾點了點頭，看著蕭天河，眼神裏竟然有了一絲愧疚的神色轉身走了下去。
蕭天河看到他遠去的背影和一句句用白布包裹的屍體用軍車運往機場，知道這一仗他們損失不小——不少穿越了200公裏叢林的優秀官兵葬身在這裏。
一陣猛烈的炮聲從南邊傳來，那是駐守南邊防線的部隊正在遭受來自八莫日軍的攻擊。
計劃參加穿插的總兵力為8000人左右，第一梯隊兵力為3000人，現在等於是陷在了密支那地區，進退不得。蕭天河和楊成峰都明白，這場戰鬥恐怕會是一個漫長而慘烈的過程了……
而在國內，一場同樣漫長的戰鬥也進入了第二階段。
1944年5月20日，正當駐守湖南的薛嶽部看熱鬧一樣看著河南的湯恩伯部隊瘋狂潰逃的時候，日軍第十一軍橫山勇的部隊已經向他撲了過來，矛頭直指湘桂鐵路的核心重鎮長沙，衡陽。
直到此刻，日軍的意圖才真正體現出來——他們要打通一條從中國東北直到越南的交通線。而中國軍隊似乎毫無抵抗的意誌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