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玄司北爬床計劃
按倒玄司北的宋悅,忽然覺得兒子眼神不對, 順著他的目光回頭一看, 只見柳懷義已經抱著一個精美的錦盒走進來了。
她眼中放光, 立刻一把甩了玄司北,乾咳一聲,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從榻上走下, 裝作面色黑沉的樣子,呵斥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早日從朕的視線中消失的么!」
「既然是兩不相欠——皇上送的定情信物, 價值連城, 小民也不想欠皇上分毫,特此前來, 將其歸還。」柳懷義這次倒是學乖了, 面色平靜,彷彿已經心如死灰, 整個過程恭敬有禮, 完全是臣民對待君王的態度。配上那張白皙端正的臉,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
只是, 他心裡想什麼, 宋悅都一清二楚。
「朕送的定情信物……」她估量著那個錦盒的大小, 眯起了雙眸,假裝回想的樣子,「這……是那件遊仙帝王枕?」
姬無朝送給他的東西, 幾乎能堆一個寶庫了吧, 就拿出一盒子寶貝, 想蒙過她這關?
「這……」柳懷義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那遊仙帝王枕比這錦盒大了一些,但皇上應該沒這麼多心眼,應該是無意間想到了那件寶貝……他送的東西太多太珍貴,平常堆在房間里,或許他不會看上一眼,但要他拿出來,總覺得心頭割了塊肉似的。這次為了勾起皇上的遐思,他才拿了盒裡這顆「玉皮西瓜」……
「怎麼,不是要還定情信物么?」宋悅直起身子,盯著錦盒不放,「連朕都忘了曾經送了些什麼給你……你真要還的話,朕就讓李德順查查。來人,差李德順!」
還沒等柳懷義張口表態,她就直接把李德順叫了進來,沒讓他有空插嘴,張口就道:「柳君想與朕互不相欠,把朕送的那些寶物盡數歸還——以前送東西的時候不都是你在辦么,這些物件的名目都在你手裡?」
「是……」李德順暗自心驚。那天他去將一部分生辰宴的賀禮折成了銀子,沒在皇上身邊,卻也聽到宮女的竊竊私語,說桃美人如今得勢,甚至擠掉了柳君的風頭,沒想到桃美人的手段如此厲害,今天就已經進展到把柳君逐出宮去的程度了?
「那好,你去辦。」宋悅一副義正辭嚴,自言自語,「柳君說得也是,既然要徹底斷了關係,那就不要再留什麼念想,李公公,記得清點一遍,別留了什麼東西,讓柳君睹物思情就不好了。」
柳懷義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
被皇上這麼一說……他根本沒有反駁的理由,甚至李德順會以為是他主動提出把珍寶交還的!一個夜明珠就夠他肉疼了,他那一屋子的珍藏,難不成都要被這狗皇帝收走?李德順可是有珍寶名目的,要是一核對……不僅是他屋子裡的珍寶,就連他送出去哄王二小姐的幾串貴重首飾都保不住!
李德順則是目瞪口呆,聽皇上竟然交給自己這樣一件差事,有些反應不過來——先前皇上為了哄柳懷義,送東西送得無比大方,他知道柳懷義暗中將寶物送給王二小姐的內幕,還暗暗替皇上不值過,沒想到,都被他吃到嘴裡的肥肉,有朝一日竟能陰差陽錯的討回來!
皇上定是生了柳君的氣,這才沒阻止柳懷義把定情信物送回來。皇上還小,不在意那些寶貝,但他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一定要保住這些東西,把柳懷義吃下去的東西,一個個挖出來!
宋悅見李德順的眼色,心下十分滿意,重新坐回了榻上,甚至翹起了二郎腿。
【宿主,你能不能改一改那惡狼一樣的眼神?錦盒都要被你盯穿孔了!】
宋悅:我的內心非常的excited甚至還想搞個大新聞。
【不就是討回了點東西嘛,那本身就是你的,激動個鬼啊!】
宋悅:噫。你以為李德順這麼多年的大總管白當的?他不待見柳懷義,又見慣了柳懷義在宮裡各種斂財,對柳懷義手裡的銀子肯定心裡有數——如果我是他,一定會在名目上多添點銀子的數目,在柳懷義的承受範圍內狠狠敲他一筆!柳懷義愛惜小命,肯定寧可破財消災,也不敢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和李德順爭執。
【666666還有這種操作???你們人類真會玩!!!】
宋悅:想不到吧.JPG
當李德順和臉色全黑的柳懷義一起退下后,她便拿起了錦盒,放在自己面前,緩緩打開,完全忽視了一旁的兒子。
一顆不小的夜明珠,靜靜躺在盒子里,儘管這是白天,在打開錦盒的時候,也能看見微弱的珠光。
值錢!
她拿起了夜明珠,輕輕轉動著,用指腹細細摸索其上是否光滑,十分認真的估量著它的價錢。
這幾個月,大臣們的俸祿是不成問題了,只要再追回柳懷義手上那筆銀子,順便讓李德順敲詐一發,她就可以拿著這些銀子做更多的事……記憶里,其他幾個國家沒有侵略,她只需要撥一點點銀子下去,給兵部充點門面,剩下的,就等著三個月後的一場乾旱了,她必須提前做好賑災的準備,有條件的話,預先從別的國家收購些糧食屯著。
但這一切都需要大筆大筆的銀子。
宋悅皺了皺眉,有些苦惱。要是發了俸祿,這裡補一點那裡分一點……就又剩不下多少銀子了,光後宮之中的開銷就夠大,什麼時候要是能把那些給她綠帽的小姐姐遣散出去就好了。
一邊是節衣縮食,另一邊……如果三個月實在湊不夠,就向朝臣借?反正姬無朝在朝臣面前已經顏面無存了,別人不肯借多,莫家總是忠於姬氏的吧?她就不信莫清秋也不肯借。
她冥思苦想著,根本沒注意,躺在帝王榻上的玄司北,一手撐著腦袋,半眯著眼眸,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他發現,這個姬無朝,側臉倒是挺親切的,只是那兩道斜飛的粗眉,和他那張白凈的臉莫名有些不搭。
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並且也注意到了,柳懷義其實並不太想還「定情信物」,卻被姬無朝三言兩語堵得無話可說,吃的是個啞巴虧。而且,姬無朝也沒他想象中的那麼不在意這些寶貝……至少現在看,他摸著夜明珠勾著嘴角,那心情,比被他伺候著的時候還更愉悅。
是故意的?
姬無朝……好像很喜歡這些東西?
他不信姬無朝只是和柳君賭氣,看眼神就知道,他對金銀的興趣遠遠超過了對柳君的。搶先開口,多半也是為了銀子。
看來這小皇帝沒傻透頂,至少感情付出了之後還能自如的收回來,不僅挽回了損失,還不動聲色的敲了人一筆。
他似乎……有了討好姬無朝的辦法。
……
又到了一個翻牌子的晚上。宋悅看見李德順那副慈祥的臉孔就頭大:「那個……朕突然想起來,丹還沒煉呢……你這些天不是要盯著柳懷義嗎,看緊點兒,要做到萬無一失,朕要看到銀子,白花花的那種!」
李德順沒想到姬無朝竟然知道他暗地裡的打算,雖然沒挑明。滄桑的老臉煥發出了光彩,心下覺得皇上真是懂事多了。若把煉丹的時間拿來寵幸後宮嬪妃,說不定都已經誕下皇子了:「皇上最近怎麼天天夜裡煉丹?白天不是——」
宋悅撇了撇嘴,白天她有一堆奏摺要處理,到了晚上還不消停……
算了,總是待在煉丹房也不是個事兒……她掃了一眼各個牌子,瞥見麗妃的,突然記起這風情萬種的美人似乎給她戴過綠帽,於是直接翻了這個。
她擺駕,一路往麗妃的甘霖宮而去。一路上不少人見了她,都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低頭行禮,或許是因為麗妃突然得了她的寵幸,不可思議吧。
【做人不能太自戀,或許是因為她們都知道你綠了而已。】
宋悅:……
到了甘霖宮,還未進殿,宋悅便揮手屏退了所有下人,一個人在庭院后,把暗處的飛羽叫了出來:「吃了晚飯沒?」
飛羽沒想到皇上竟然問這些話,噎了一下:「吃了。」
「哦,」很誠實,「那你覺得,後宮之中的女子,哪個比較好看?」
飛羽額頭上立刻沁出了冷汗,單膝跪地:「飛羽不知皇上何意。這些天來,飛羽一直盡忠職守,在暗處……」
「朕知道你忠心!又不是來找你茬的,這麼敏感做什麼。」宋悅趕緊扶他起來,指了指甘霖殿,「喏,朕後宮之中真的很多漂亮女子,你喜歡嫵媚型的還是清冷型的?溫婉型的也有……別這麼看著朕,你也知道朕是女子,怎麼寵幸得了這些嬪妃?作為朕的影衛,你自然是要替朕分擔的,來,看上誰直說,朕今後夜夜去她那兒,晚上燈燭一滅……」
「屬下萬萬不敢!」就算皇上是女子,他也不能逾矩!
「你這人怎麼這麼迂腐,多少男人羨慕不來的好機會……」宋悅費盡口舌,小聲開始做飛羽的勸導工作。
隔著不遠,甘霖殿中。
原本應該乖乖在床上等待臨幸的麗妃,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層層紗幔之後,床上半卧著一個宛若妖精似的美人,一對幽黑的鳳眸勾魂攝魄,精緻的面容不帶半分表情,那半遮半掩的鬆散衣衫,外罩已經全數除去,隨意的搭在床上,腰帶也躺在了地上,他漫不經心的一個動作,便能令人心神蕩漾。
玄司北將漆黑如墨的頭髮盡數散在了潔白的床榻上,整副模樣安靜而誘人。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姬無朝竟然對他的一套按摩「伺候」毫無反應……
但他不信,等到進入甘霖殿,穿過如夢如幻的裊裊輕煙,撩起紗幔,讓他若隱若現的身形愈發清晰的印在他的腦海里……這番景象,姬無朝見了,就算力不足,至少心有餘。他再藉機討要封妃,到時候,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姬無朝,除了滿口答應,哪裡生得起拒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