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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家暴現場

  「果然是你。」宋悅定定和玄司北對視, 嘴角嘲諷般彎了一下,「是我太天真了, 以為能讓你放下仇怨……把虎符交出來!」


  這是作為一個將軍的威嚴。


  「宋悅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玄司北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莫測的淡笑,又變回那副溫和無害的模樣。


  「都到這個地步了,在我面前, 無需裝傻。」宋悅將手中緊攥著的假符往他桌上重重一放, 面色嚴肅,「現在把虎符交出來, 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不追究。」


  白色的帳篷布將整個地方籠罩起來,空氣有些悶, 沒有一絲風。她的話音一落, 氣氛就陷入死寂。


  久久, 他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疏離, 笑容不減半分, 依舊優雅地從容開口,品味著她的話語:「追究?宋悅……好像還沒看清現在的狀況。」


  宋悅心下咯噔一聲, 立馬警覺。


  四下無風。


  太安靜了。


  儘管是在紀律森嚴的軍營之中, 也不會像這樣死寂, 總會有人的活動聲。而從她走進來到現在, 四面八方都靜得可怕。


  她臉色白了幾分, 眼神卻沒有慌亂, 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動作倒是挺快。」


  可以肯定,在她決定來這裡的時候,玄司北就已經派人暗中做了手腳,不知不覺間,將她逼到死路。她原本想,這裡好歹都是聽令於她的士兵,他作為副將,怎麼也不會當著他們的面忤逆她,可她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這裡也混入了他的人。


  如今的狀況……敵強我弱,孤立無援。虧她以為他還是那個抱著枕頭要聽故事的小男孩,原來是裝出來的嗎!


  見她強裝鎮靜,紋絲不動地坐在自己對面,玄司北反而笑得越發溫柔甜美,眸光一寸不離她的臉,就像是欣賞愛物般,伸出一根手指,輕柔繞著她耳邊的髮絲:「情分……宋悅剛才說到了情分。雖然這兩個字真的能取悅我,但你我之間,真的有情分嗎?」


  她僵硬著沒有回答,他卻滿眼寵溺地用指尖劃過了她的臉頰,一對幽暗深邃的鳳眸卻帶著冰冷的複雜:「說……你對我,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分?」


  原本照計劃,他和宋悅,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的。他寧願裝作不知道,就這麼安安靜靜待在她身邊。


  之所以假造虎符,是不想牽扯到她……如若她沒那麼敏銳,或許會把他圍剿尚興那天所說的話當真,這樣她就什麼都不用知道,開開心心拿著圍剿成果凱旋歸燕。倘若姬無朝怪罪下來,也是他擔待責任,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可她的反應比他料想中的要快上許多,甚至有些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只半天的工夫,她就發覺不對勁,帶隊折返,甚至連口水都沒喝,奔上山頂后的第一句話,竟是為了虎符——她在提防他,提防他對姬無朝不利。


  這個認知,讓他在那一刻,心中濃墨般的惡意不由自主地滋生,蔓延到全身的血液里。


  她的眼中,只能容下他一人!

  「我對你……」宋悅憑著對危險的敏銳感知,隱隱知道,面前這個笑得無害的男人,決不能用表面判斷,剛脫口而出的「舐犢之情」又吞回了肚子里,「沒感情!」


  母愛?不存在的!她沒有這個逆子!不認她做乾娘也就算了,現在還反過來威脅她!

  在宋悅話音落下的片刻,玄司北眸色一暗,原本意欲撫上她面頰的指尖,在她面前一寸驟然停住,遂即冷冷收回了手:「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後悔。」


  宋悅察覺到,他的臉上再無笑意。


  玄司北負手而立,緩步與她擦身而過,背對著她頓住腳步,白衣衣袂的銀絲若隱若現,在不經意間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回想起剛穿越時,那個用匕首結束姬無朝生命的、野心勃勃的玄司北。


  完美的側臉,頎長的身形,冷冽而傲氣迫人,這才是真正鋒芒畢露的他。他在她面前表現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宋悅依然微微低著頭,保持盯著地下的姿勢,直到視線中出現了他的一片衣角。她忽然提起真氣,迅速將所有氣力凝於手腳,後腳用力一蹬,一躍而起,單手成掌,猛地襲向他:「我宋悅做過的事,就從未後悔過!」


  凝起的勁風將她的髮絲揚起,露出一對狠狠眯起的鳳眸。


  她突然發難,襲向玄司北的後背,本以為勢在必得,卻在最後一刻,他忽然回過身,無感無情的瞳中倒映著她的影子,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


  那種眼神,是上位者熟悉的自信與傲然,讓一陣涼意遍布她的全身。


  他輕輕抬手,甚至她看不清他如何動作,她的手腕便被他一把握住,因為慣性而停不住的身形,撞上了他的胸膛。剛想退步,他卻並未放手,隱隱運著內力的手掌,如鐵一般桎梏著她的行動。


  「是你自己送上來的……怪不得我。」他輕輕舔了一下嘴角,半掩著眸向懷中的她看去,瞥見她蒼白的臉色,刻意讓眼神變得漫不經心,掩去心底的愛慕,在她耳邊用輕柔的少年嗓音道,「宋悅,緊張什麼?我不是說過么,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現在是,以後也是。永遠都不要懷疑這一點,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宋悅對上他的眸光,冷冷一笑:「這話當真?」


  「當真。」


  「那如果我想要虎符呢?」


  「……」


  他的指尖不自覺地微微收緊,宋悅吃痛,卻沒有出聲。


  果然他的復國計劃才是第一位。


  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那就沒有再問的必要了。立場不同,她也不多費口舌去教化一個不可能掰正的反派。


  一陣靜默之後,玄司北無意間瞥見她因淤血而紅腫的手腕,眼神一刺,下意識鬆開了她,語氣軟和了幾分:「宋悅,乖乖待在這裡,不要摻和別的事,知道么?」


  「……」這不可能。


  宋悅冷靜下來,後退幾步,再抬眸看他時,已是一副全然陌生的眼神:「司空彥在哪?」


  她才剛剛想到,他既然敢和她攤牌,意味著最壞的結果——他的計劃基本完成,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樣。


  既然他已經明確表示了他想要虎符,所謂的計劃,不用說,是要奪「姬無朝」的兵權,或許十年後的逼宮之日,在她的影響下,被提前了。


  如果她現在還坐在龍椅上,他有什麼陰謀,也還好說,但現在假扮燕帝的是飛羽,他有什麼陰謀,若是全招呼在飛羽身上……她根本不敢想下去。


  至少……不能連累無辜的人。飛羽為了燕國,犧牲了自己的後半生,她怎麼能讓他遭受玄司北的暗算?如今唯一有能力與玄司北抗衡的,只有司空彥了。


  「我知道,你想限制我的行動。不過別忘了,司空彥不是蠢人,若他發現我這個主將離奇消失,你覺得他不會做什麼嗎?」見玄司北沒有說話,她眸色變幻莫測,徑直說了下去,「以他的能耐,如果要找人,你又能藏住我多久……不怕到時候計劃敗露,功虧一簣么?還是說,乾脆殺人滅口省事?」


  「都說了,我怎麼忍心動宋悅一根頭髮?」玄司北那雙幽黑鳳眸靜靜看著她,彷彿能吞噬一切光亮,「司空彥么,他現在已經被尚遠引去了洪家軍的大本營……你不是很想拿到那裡的物質么?他替你去了,而且有把握將洪家殘黨一鍋端,宋悅一定很開心吧?」


  宋悅:「……」可以感覺得到,他倒是有點開心,可她完全開心不起來。


  那天晚上司空彥坐在她身邊,給她遞水囊的時候,就隱隱猜到了她將洪家軍逼向西嶺的意圖,暗中幫她達成願望,也是他的一貫風格。可她不知道,除了司空彥以外,玄司北竟然也猜到了她的意圖,只是他不像司空彥,一言不發,連她都猜不到他的心思。


  就這樣,在玄司北的有意引導下,司空彥想代她剿滅尚遠一支,被引走了。她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局面,目前她身邊沒人能和玄司北抗衡。


  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掌控之下。


  「認清現實了嗎?」玄司北盯著她蒼白的面色,壓下心中的不忍,面上看不出任何錶情,幽幽道,「聽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違抗我……對你沒有半分好處。」


  他輕輕叩了一下桌子,立刻有幾個蒙面的黑衣侍衛撩開帳簾走了進來,每個腰間都帶著刀,像是訓練有素。


  宋悅眼神中多了幾分瞭然:「帶我去一個地方?說得好聽,就是變相的軟禁——」


  「隨你怎麼說,都沒有關係。」玄司北緩緩背過身去,在下屬面前,聲音恢復了慣用的冷硬,淡淡道,「帶走。」


  幾個黑衣人同時而動,向她的手腳擒去。宋悅眼神一冷,揉身躲開,飛快施展拳腳,費力將一人腰間的刀抽了出來,與其餘幾人對戰。不久,呼吸有些凌亂,卻沒分出勝負。


  以一對多,還是有些吃力——更讓人有壓力的是,玄司北此時負手而立,不曾幫忙。


  「沒想到宋悅武功這麼好……」這句話是純粹的讚歎,只是他的背影依舊孤冷,「但,別徒費無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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