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新車
方成離開金色烈陽社區已經是中午。
他呼叫一輛推進飛行器，總算是按照與新知約定的時間前抵達BJ886號街道的服務區。
這片街區像是水藍星上個世紀的貨運火車站，每個地方都充滿著鋼鐵結構，隻是街道上麵少了一點交錯的軌道，取而代之的是川流不息的機械電動車。
東合偵探所挺好找的，主要是他家的廣告貼條到處都是，隻要付出幾個費爾就能從街上玩耍的小孩口中打聽到。
偵探所位於街區中央的十字路口，是一棟類似於治安所的兩層建築物，一樓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排似鑲嵌在金屬牆壁的圓形玻璃，從很遠處就能透過這些玻璃看到屋子裏充滿機械感的辦公場所。
屋子側麵有一個類似服務區的停車場，這樣的停車場在整個托蘭城都很少見。
停車場有一位穿著得體的半大孩子，他靠在一輛機械車旁邊，警惕的望著周圍的一切，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衝出一群人來搶奪停在他身邊的車子。
方成觀察房子的同時穿過街道，來到房子的大門前，是一對推拉的玻璃門。
推開門。
一台大型機械式的終端服務器，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它就擺在大門正對麵的牆壁前，此刻還在運轉，兩名多利女士在使用它。
“先生…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嗎？”尖銳的女人聲音讓方成低下頭。
是一位地精女士，她臉上的皺紋代表著她的年紀，身上鮮豔的衣服代表著她的品味。
“我和…新知先生約好的。”方成強忍著地精女士臉上濃妝給他帶來的不適感。
“新知先生…哈哈！”地精女士很沒禮貌的大笑，機械終端旁邊兩位多利女士也忍不住發笑，隻是沒有地精女士這麽誇張。
“抱歉…先生，我並不是在嘲笑你…哈哈，抱歉…”地精女士似乎想要憋笑，但怎麽都憋不住。
“先生！”熟悉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是新知。
他出現在右手邊的通道。
地精女士似乎想要嘲笑新知，但礙於方成在場，她隻能忍住笑退到一邊，指著方成說道：“你的客人，新知先生。”她把‘先生’兩個字咬得很重。
“請到裏麵做，先生。”新知毫不在乎嘲笑，跑上來招呼方成。
地精女士的笑聲雖然讓方成很不爽，但他表麵沒有任何的情緒表露，在新知的帶領下進入到右手邊的通道，是一個燈光明亮的通道，風格很像治安所的審訊通道。
“內克夫人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你知道的，地精總是這樣大驚小怪。”新知小聲的解釋。
“我不會為這樣的事情生氣。”方成笑著回應。
短暫的對話後，新知帶著方成進入到一間房門打開的辦公室。
厚重的煙草味傳入鼻腔時，方成看到了一位略顯老態的人類，他嘴裏叼著一個黑色的煙鬥，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馬甲，內杉是這個城市少有的白色，灰白相間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嘴邊的小胡子明顯抹了香油。
這位便是偵探所的主人東合，他身上衣服的審美標準無限接近水藍星西大陸兩百年前的那些貴族。
“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如你所見，我是這家偵探事務所的主人東合。”中年人起身，“烈陽之主在上，我們的會麵肯定是我主的安排。”
“方成…一位義體商人。”方成同樣禮貌的自我介紹。
新知懂事的為客人倒了一杯還算不錯的麥酒，托蘭城的飲料基本就是各種麥酒。
“昨天的事情，他已經告訴我了。”東合看了眼新知，“托蘭城裏，已經很少有你這樣的人…我得感謝你，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黑暗。”
“光明永遠存在，否則這個宇宙早就被黑暗吞噬。”方成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
“我曾經在克魯裏亞帝國待過一段時間，你說話的口吻與那些神聖教堂的信徒一樣…但我比較信服烈陽之主，祂說…世界的真理和正義是被烈火炙烤後的產物。”東合笑著說道：“但我尊重信仰神聖教堂的人，他們是真正的光明行者，不過可惜的是，現在這個宇宙很多人隻是在扮演光明，而非真正的光明。”
方成沒有接話，因為他現在看到的真相很少，無法探討這個話題。
東合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帶著自嘲的笑容一閃而過，遞出一根煙說道：“我想我們可以直接聊你想要的那輛機械車…作為21區最出名的偵探，我的時間很有限。”
他的話裏充滿自信，就像是加強版的新知，不過他的自信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而非滑稽。
“我就是為此而來的。”方成拒絕遞上來的煙。
東合笑著收回香煙後拉開右手邊的窗簾，指著窗戶外停車場最中間的一輛機械車，“就這輛，價錢你和新知談。”他說完便拿起身後木架掛著的一個爛皮包，“我這邊還有點事情，接下來很長時間我都不會在偵探所，你有事情可以直接找新知談，他雖然年紀小，但值得信賴。”
“最後，感謝你昨天的午餐。”他說完也不等方成回答，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偵探所。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忙，之所以在這裏等待，應該就是為最後那句感謝。
一個感性的人。
“老板原計劃今天早上去五十區，但我早上給他講了昨天的事情，就一直等到現在。”新知解釋了一句。
“你有一個好老板。”方成由衷的說道。
“你是第一個這麽說他的人…事實上，這片地區每個人都說他是一個混蛋。”新知咧嘴一笑，“剛才老板說得沒錯，在這個城市裏，最好不要輕易展現你的善意。”
“我們去看看我的車子吧。”
…
TID547號沙丘地下岩石層。
一座龐大的宮殿隱藏在數百萬平方公裏的黃沙之下，一座被烈陽焚燒過的宮殿，但這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這裏已經沒有一丁點烈陽力量的痕跡。
消失的烈陽之力，取而代之的是陰冷而黑暗的邪能，被邪能扭曲的生物盤踞在此，成為了這座宮殿新的主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深處吸取能量，吞噬途徑沙漠的旅客。
宮殿一處狹長的走廊裏，黑色的蒼穹之下，黃沙環繞之間，兩道強光籠罩下，不斷有亡靈生物被一柄閃著冷光的長劍斬殺。
劍的主人自然是布克，他已經在這昏暗的地下宮殿奮戰超過十個小時，在他的身後是迷宮一樣的走廊通道，以及密布在通道裏的密室和房間。
“哢嚓”硬金屬打造的鞋底，踩碎了一隻被冰凍的亡靈生物的腦袋，布克拿出折疊空間裏一個黑色的球形獨立通訊器，調整到任務說明裏的通訊頻道，搜索可能存在的信號。
“皇帝陛下在上，任務目標不會已經被同化為不死者了吧。”長時間一個人呆在這樣的鬼地方，布克隻能通過自言自語來解悶，他說話的時候腦海裏本能的想象出一個小女孩被轉化為亡靈，然後在剛才的戰鬥中被自己長劍劃開胸膛。
“哦，該死，我在想些什麽！”
他使勁搖了搖頭，把不好的幻想驅除腦海。
就在他思想發生變化的時候，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一片灰黃的邪火。
緊接著視線之內就被這股邪火覆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混亂的想法吞噬了他的思想，一種他未曾聽聞的語言在他的記憶深處低語。
千鈞一發之際，布克從法術空間裏取出一顆金色的寶石。
濃鬱的金色光芒從寶石表麵的銘文線路中散發而出，驅散了想要吞噬布克思想的未知低語。
“差點交代在這裏。”布克後退一步，壓製了思緒裏的想法，“一位邪能序列的高等級超凡者的殘留靈魂？這種文明的星球，怎麽可能出現高等級的不死者？”
他收起手中的金色寶石，手指快速勾畫出一則法陣。
隨後，少許的寒霜覆蓋了他的腦袋，把剛才的記憶從他的靈魂中完全剝離。
隨著剛才的記憶離去，布克在原地愣了一下。
他正要繼續前行的時候，一直沒有反應的獨立通訊器裏傳出了用通用語呼叫的求救聲。
…
金色烈陽社區的主街，一輛通體散發著黝黑金屬光澤的機械車呼嘯而過，引來兩邊人行道無數冷漠目光的注視，車內方成座靠在一張特質的軟皮椅上，迎著恒溫係統散發的涼風，抽著特意從水藍星帶出來的特供香煙。
這輛車真的很棒，特別是它開起來居然沒有噪音，而且車內自帶的機械動能一旦運轉，耗能幾乎就可以忽略不計，在坐上這輛車的時候，他就已經讓小暢掃描了車子的數據，發給了水藍星的高賽以及瑞秋。
“一個愉快的午後，悠閑而愜意。”深紅335突然冒出這麽一句沒有營養的話。
方成的好心情頓時丟失了大半，有時候他真想直接關閉掉深紅係統，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他在車內自帶的煙灰缸裏掐滅了香煙。
深紅335繼續說道：“我可不是故意打擾你的好心情，是水藍星方麵有消息傳來…發現了一支抱有敵意的外星艦隊，各大商會組建的聯軍已經在福恩星域外壁與他們交火數次。”
“具體什麽情況？”方成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
“你的妻子和地精魯布都發來了消息，你要先閱讀哪一條？”
方成打開了軍團的服務終端，電子郵箱裏有兩則推薦消息，他第一時間點開的是地精魯布發來的消息。
是一則語音留言：
“我的朋友，我們的事業可能遇到一點麻煩，一支臭名昭著的宇宙海盜艦隊盯上了我們…自由之翼，你在托蘭城肯定可以打聽到他們的消息，這支海盜艦隊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叫星際反抗軍…是一群瘋子建立的武裝組織，這些瘋子宣稱所有的文明統治都是暴政。
他們致力於建立無政體結構的文明社會，並在整個宇宙宣傳他們的理念，許多人願意追隨他們的腳步，而且還成功摧毀了一些低等級文明的政體組織，讓那些文明回歸到了最原始的狀態。
這場爭鬥可能會持續很久，為了保證各大商會的基本利益，也為了保證我們合作的利益，我們需要議會授予我們更多的權力，我希望你能在這一點上給我們提供幫助。”
聽完‘小暢’翻譯的語音留言，方成緊張的心得到了些許緩解。
事情並不是很糟糕，至少他的這位地精朋友想到的是趁機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而不是收拾行李跑路。
把車子開進自家院子的停車場，看著數名灰獸人的勞工翻修的院子，方成點開妻子發給他的電子郵件，首先他看到的是一份談判合同，是各大商會新開出的合同。
方成把合同交給了深紅335，自己則點開妻子的視頻錄像：
“親愛的，最近還好吧…我們這邊發生了一些事情…
福恩星係外壁幾處恒星係，有幾個商會發現了宇宙海盜的存在，他們主動進攻了商會的駐地和艦隊。
在那不久後，議會就收到了這支海盜艦隊發來的語音信號…他們要求我們在半個月內投降，否則就會打擊水藍星的恒星，徹底摧毀我們的文明。
好消息是…高亞人告訴我們，這支海盜艦隊不具備打擊恒星的能力。
但壞消息是，這支海盜艦隊數量龐大，而且大多使用輕型高速戰艦，我們短時間裏無法對他們進行有效的打擊。
或許未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我們的星域都會遭受這支海盜的威脅。
各大商會提出了一個建議…他們向議會申請了自治權，並向議會承諾會清除各自自治行政區內的海盜艦隊…同時，他們還承諾會組建一支龐大的艦隊，用來專門清理福恩星係盤踞的海盜。
議會很大一部分人認為這是目前階段最好的辦法，但也有很多保守派不同意這麽做，他們征求騎士衛隊的意見，可騎士衛隊因為有你的命令，不敢對此發表任何評論。
我詢問過深紅係統，她經過十個小時的推算，優先選擇了支持各大商會的自治權。
我想知道你的建議…
議會那邊還在等著我們的回複。”
方成看著投影屏幕裏妻子嚴肅的麵容，也陷入了沉思。
他其實不想讓軍團陷入議會各種決策之中，但水藍星文明畢竟是軍團創建之地，而且目前軍團所有成員的家鄉都在水藍星。
這就不得不管！
“我該怎麽回複？”方成問。
“曆史無數次用事實說明，給予地方過重的權力，未來肯定會出問題…但同樣也可以證明，給予地方更多的權力才可以更有效的發展。”
深紅335像是在上課，“要解決未來地方權力過重的問題，其實非常的簡單…隻需要你晉升到更高的等級就行，沒有一位商人可以違反一位高等級聖騎士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