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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福澤社長麵麵相覷。
不, 說「麵麵相覷」並不準確。實際上的情況隻是我和福澤社長互相麵對麵坐著,注視著對方,但是都沒有任何人說話而已。
福澤社長身後站著幾個武裝偵探社的成員——亂步先生, 國木田君, 太宰,與謝野醫生,還有直美。
而在我身邊, 隻有西格瑪一個人。
這好像不太可以。
我是說, 這樣兩邊的氣勢也差太多了吧?
但是沒辦法,我這裏隻有西格瑪。於是我隻能努力壓下內心的惶恐。
雖然有下意識地往西格瑪那邊靠一靠, 但那必然不是故意為之。
盡管我的舉動非常不明顯,不過,我貼心的好朋友西格瑪還是察覺到了。
為了表示對我的支持, 西格瑪朝我這邊更走近了一步。
唔?
「好像也沒有變得更有氣勢啊」?
啊,這個其實不是為了讓西格瑪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在氣勢上和福澤社長身後的那幾個武裝偵探社成員打成平手啦!
隻是為了加深西格瑪對我「我好慌張我是小可憐」的印象而已。
畢竟說起來, 等到我和福澤社長開始交談……
有棲先生在西格瑪麵前傻白甜的人物設定,必然會出現極大的裂痕。
那……為了之後還能讓西格瑪相信我「那些都是我表演出來的」的解釋,我現在就要在細枝末節之處留下可以證明我真的是傻白甜的證據嘛!
誒?
唔……雖然, 確實就像你說的那樣, 都是假的。
不過這個不重要啦!隻要西格瑪相信就可以了。
“福澤社長,雖然這個世界沒有正式見麵,但我們也算是熟人了, 那我這邊就開門見山地說吧。”
我稍稍往後麵靠了靠, 貼上柔軟的椅背:“想必現在福澤社長已經知道「天人五衰」的存在了吧?”
“不僅知道了「天人五衰」的存在,還知道有棲君其實就是「天人五衰」的成員哦~”
接話的是太宰。
在這個時候, 太宰君臉上依然帶著過分輕鬆的笑容。
“還有有棲君身邊的西格瑪也是……如果有棲君問的是這些信息的話, 我們都知道啦!”
啊呀啊呀。
用「太宰」來打敗「太宰」嗎?
從「正品能夠勝過仿品」的定律來看,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然而本質上來說「正品能夠勝過仿品」其實並不是一個可以確定的定律,所以最終的結果也未必會真的令人如願。
也有可能並不是因為什麽正品仿品,僅僅隻是出於「既然兩邊都有太宰治就讓他們互相對線吧」的想法。
如果說,武裝偵探社的讓太宰出麵是抱著這個打算的話,那恐怕要令他們失望了。
因為現在出現在武裝偵探社的並不是另一個太宰,而是傻白甜有棲。
誒?
「不是說傻白甜人設會崩嗎」?
是這樣沒錯啦!
我的意思是,如果之前西格瑪還沒有主動把自己送給我當做工具人,到這一步,出現在武裝偵探社的應該是「期間限定·書中造物·天人五衰·太宰治·Alterego」。
「期間限定·書中造物·天人五衰·太宰治·Alterego」是什麽樣的呢?
鑒於他其實是「天人五衰」利用「書」,仿照真正的太宰治而成,隻不過立場完全符合「天人五衰」的需要。
那麽,從本質上來說,他和真正的太宰治會非常相似。就算存在差異,也是因為「立場不同」導致的。
然而因為西格瑪提前——比我預想中提前了許多。
其實,我一開始以為西格瑪要等到我去完武裝偵探社,看見我麵對昔日故人的敵意、為了費奧多爾君口中的未來痛苦卻堅持地表演大反派。
等親眼見證我的痛苦之後,再看到我即將去往港口黑手黨、即將麵臨比那更深一重的痛苦,這才終於拋棄費奧多爾君選擇站在我這一邊。
支持我,和我做好朋友——那種。
但是呢,西格瑪他。
似乎西格瑪和費奧多爾君的關係,比我想象中塑料多了。
以至於我根本就沒有等到「痛苦萬分」、「被誤會也要忍耐」、「為了世界的美好未來甘願背負一切」的戲碼,就收獲了我想要的工具人。
因為這個緣故,這會兒出現在武裝偵探社的,就變成了西格瑪的好朋友有棲。
和真正的有棲先生不同,西格瑪的好朋友有棲,是一個很容易相信別人、甚至行為舉止還十分少女的傻白甜。
就算我在和福澤社長談正事的時候端正態度,根本設定是一個少女心傻白甜的有棲也還是不會變成太宰治。
所以說——
「用魔法打敗魔法」,放在有棲和太宰身上並不適用呢~
“……所以說,”像是被戳中了什麽無法觸碰的痛處一般,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費奧多爾君的那些相片,你們也都看到了?”
“是的哦!”太宰點點頭,看向我的目光不知不覺間開始變得奇怪起來,“那些合照,唔,大家都感到很意外呢!”
但是我很清楚,太宰君目光中的這份變化並不是因為我提到的相片。
而是我的反應。
我在聽到他「你其實是天人五衰成員」的話語後,一點也不「太宰」的反應。
不知道費奧多爾君在「書」上寫了什麽,居然讓敦君和小鏡花對我這麽恐懼。國木田君、與謝野醫生等人,也對我充滿了戒備。
甚至,就算是太宰——在今天剛見到我的時候,同樣表現出了警惕。
這很難不讓我對於我在費奧多爾君劇本中的形象產生好奇。
連太宰都能嚇到誒!這是什麽絕世大魔王設定啦!
但反過來說,這樣的設定也很好打破就是了。
費奧多爾君劇本中的我越是令人畏懼令人戒備,和現實中傻白甜少女心的有棲就越是形象不符。
這是一個很容易就會會崩壞跑偏的人設,尤其是在我還不想要配合、主動崩人設的前提下,OOC簡直不要太容易。
一旦出現OOC,哪怕隻是微小的細節,放在亂步先生和太宰君眼裏,都會變成足夠影響判斷的線索。
隻要費奧多爾君沒有提前想到我會這樣想,所以為了提前配合我的想法、把劇本中的有棲先生寫成一個看似是大魔王、實際上傻白甜還少女心的家夥就好。
……應該不會吧?
如果是一個,外表大魔王,內心傻白甜甚至還少女,這樣的形象怎麽看都不應該讓敦君對我怕成這樣。
“那些照片,其實……”我抿了抿嘴唇,歎了一口氣,很是為難的樣子。
欲言又止地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卻沒有說出哪怕一句解釋。
“算了,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那我簡單說一下吧。”最終還是不得不,承受著誤會一個人背負起所有,“費奧多爾君的計劃中,綠之王將會在橫濱墜劍。”
“墜劍?!”
這一次開口的不是太宰,而是與謝野醫生。
與謝野醫生的表情顯得很可怕:“你說的是,和前任赤之王達摩克利斯掉落造成的迦具都隕坑事件一樣的那種墜、劍、嗎?”
說到最後,甚至連與謝野醫生的聲音裏都透出森森的寒意。
“他想要讓迦具都隕坑事件重演?”國木田君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雖然說,之前也一直都很嚴肅,繃著一張臉,像是什麽嚴厲的高中老師一樣。不過這會兒,嚴肅的程度顯然不一樣了。
“是的。”我點點頭,“還記得之前的「Jungle」嗎?”
“綠之王的氏族「Jungle」被引入橫濱,和港口黑手黨、武裝偵探社、以及異能特務科三方同時發生衝突,也是被費奧多爾君所引導的。”
“那個時候我還……不,沒什麽。”我說著,轉過頭看向西格瑪,“關於「Jungle」的事情,西格瑪應該比我更了解。”
“先不管「Jungle」的事。”
似乎是因為事態嚴重,一直沉默不語的福澤社長終於開口說話了。
“魔人為什麽想要讓綠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橫濱掉落?為什麽你認為他能夠讓綠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掉落?”
福澤社長看著我。
盡管麵對迦具都隕坑事件或許會重演的危險未來,但是福澤社長依舊沒有太多過於激烈的情緒。
他的目光依然沉穩,如同沉靜的深潭,給人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
被福澤社長的鎮定所感染,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似乎也重新恢複了冷靜。
“因為費奧多爾君想要引起普通人和能力者的對立。”我解釋道。
“通過十幾年前迦具都隕坑事件悲劇重演……不,甚至可能會比十幾年前的迦具都隕坑事件更加嚴重。”
“如果按照費奧多爾君的計劃進行,綠之王的墜劍還會波及到為了阻止綠之王墜劍而趕來橫濱的其他兩個王權者及其氏族。”
“而一旦綠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真的在橫濱墜落,橫濱必然會被毀滅,居住在橫濱的異能者也會喪失生命。但更多的還是普通人。”
“雖然這樣說可能聽起來不是很好,”太宰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話,“不過,就算真的發生了王權者墜劍的事情,就算真的有很多普通人因此死去。”
“也不會真的造成多大的麻煩吧?”
太宰注視著我。
“畢竟,十幾年前的迦具都隕坑事件——最終也沒·有·帶·來·任·何·改·變啊。”
眼中的探尋甚至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就那樣直白地展現在我眼前。
他在試探我。
我意識到了這一點。
“是這樣沒錯。”我眨了眨眼睛,“但是這一次是不同的。”
“為什麽?”太宰盯著我。
“因為費奧多爾君手中有「書」,”我與太宰對視著,在他堅持的目光下,最終還是無奈地說了出來,“哪怕隻是一頁。”
“我明白了。”在我這樣說完之後,太宰露出了一個模糊的微笑,“是那一次啊。”
嗯,你明白——你明白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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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五宰:我傻白甜,還少女心!
武偵宰:?這不對勁。讓我來試一試。
#試完之後#
武偵宰: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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