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求神拜佛

  此為防盜章  蘭池一抬眸,便看到沈桐映的丫鬟紅袖領著幾個手捧衣物的宮婢站在不遠處, 面露驚色。


  她心道一句:果然來了。


  雖然, 在此處與她親密相處的人並非是陸子響, 而是陸麒陽,不過這也算是勉強順了沈桐映的意思。想必在紅袖回去之後,滿宮廷都會傳起她與陸麒陽的流言來吧。


  恰合她意。


  蘭池的目光掃過那幾個宮女, 不慌不忙道:「叫你們取一下衣物, 便去了那麼久。你們便是這樣服侍主子的?莫不是我沈蘭池已入不得你們的眼, 須得皇后姑姑來,才能差遣得了你們?」


  那幾名手捧衣物的宮女聞言, 面色一白, 立刻跪下請罪。「請沈小姐恕罪, 婢等只是中道被坤福宮的劉公公喚去了……」為首的宮女將頭磕落在地, 聲音里極是緊張。


  「罷了, 起來吧。」蘭池道, 「別弄髒了衣物。」


  紅袖向兩人請安后, 便開始不安地左右張望著,似乎是在尋著誰的人影。不等她找到想找的人,陸麒陽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你叫紅袖, 是沈桐映的丫鬟,可對?」陸麒陽勾唇一笑,問。


  「奴婢正是紅袖。」紅袖低下了頭, 小心回答。


  「回去之後, 什麼該說, 什麼不該說,心裡可明白?」陸麒陽笑容愈深,右手一掂,從袖裡掏出個淺杏色的女子香囊來,在紅袖面前虛晃而過,「你家大小姐的香囊在我手上。若是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壞了沈二小姐的名聲,你應當是知曉後果的吧?」


  頓了頓,陸麒陽又道:「誰都不許說,連你家大小姐也不成。」


  聽到陸麒陽的威脅,紅袖的面色青了又白。


  她是沈桐映的貼身婢女,知道自家主子似乎是有這樣一個香囊的。可恨陸麒陽伸手晃的太快,她根本看不清那香囊到底是不是沈桐映的。若是萬一,那香囊真是沈桐映的,陸麒陽這樣無法無天的混世小魔王又藉此壞了沈桐映的名聲……


  彼時,倒霉的還是她紅袖。


  沈桐映的脾氣,可算不得溫柔。


  「奴婢明白。」紅袖連忙道,「奴婢什麼都沒有看見。」


  「噯,等等。」那廂,趴在窗欞上、以手托腮的沈蘭池卻露出無趣的表情來,道,「不成。紅袖,本小姐要你回去后,就將此事宣揚出去,最好鬧得滿城皆知,讓所有人都知道,本小姐與鎮南王小世子兩情相悅。」


  此言一出,紅袖與陸麒陽皆是懵了一下。


  陸麒陽很快回過神來,微怒道:「你不想嫁陸兆業,還把主意打到小爺身上來了?想讓小爺替你擋了太子爺的婚事?不準!聽見了嗎?紅袖,什麼都不準說。」


  「紅袖!」沈蘭池不甘示弱,「說!回去就說!大著嗓門說!!」


  「不準說!」


  「說!」


  「不準說!」


  「說!」


  「不準說!」


  眼看著兩人就要吵了起來,紅袖的腳步微微一退。她白著小臉蛋,道:「奴婢什麼都沒看見,奴婢什麼都沒看見……」說罷,扭身就跑。


  紅袖雖走了,沈蘭池與陸麒陽卻依舊互相瞪著。


  終於,陸麒陽示弱了。


  「罷了,隨了你吧。」陸麒陽嘁了一聲,道,「若到時滿城皆是風言風語,你可別背地裡哭成個花貓臉。」


  說罷,他轉身離去。


  沈蘭池不以為意,招來宮女,替自己換上了乾淨的衣物。從偏殿出來后,被蘭池派去守著側門的碧玉也回來了。一見到自家主子,她便驚奇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今日那側門竟是開著的,二皇子險些就誤闖了此處呢,還好被奴婢勸了回去。」


  蘭池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當然料事如神了,畢竟這是前世所經歷過的事兒。


  待回了御花園,蘭池便在母親身旁坐下,陸麒陽也回了夥伴之間。那些陸氏子弟們,一瞧著沈蘭池頭頂的花,便莫名發出起鬨的笑聲來。好一陣嘖嘖喟嘆,讓不遠處的陸兆業都蹙著眉,投去了微惑的目光。


  「何事如此熱鬧?」連沈皇后都好奇問道。


  「無事!無事!」他們如此答道。


  那頭的沈桐映沉著臉,死死地盯著沈蘭池瞧,似要從她臉上挖出個洞來。紅袖垂著腦袋,一副蔫巴巴的模樣兒,可憐巴巴地站在沈桐映身後。


  想必是因著沒有完成沈桐映的交代,紅袖才受到了主子的責備吧。


  蘭池回來時,發間多了一朵半枯的花兒。這花實在是不襯她,以至於周圍的夫人、小姐們忍不住頻頻打量著她的發間,暗暗猜測這花兒是否是哪位貴人所贈。


  「蘭兒,這花……」沈大夫人問道。


  「哦,女兒見這花生的漂亮,便摘了戴在頭上。」沈蘭池不慌不忙答道,「好看么?」


  「好看。」沈大夫人掃一眼那蔫巴巴的花兒,目光里有了一絲深意。


  御花園的另一側,柳貴妃正與幾名千金仔細說著話。柳貴妃嫵媚可人,且擅音律,極是得寵;雖已是三十好幾的年歲了,在陛下面前卻依舊有著小女兒的嬌嬌。與那幾位千金坐在一起時,在容色上也不輸幾分。


  今日這場接風洗塵宴,還有著另一個目的,那便是讓柳貴妃挑一挑合心意的兒媳婦。


  只是柳貴妃左挑右選,都覺得面前這些貴女不大合心意。這位族門顯赫的石小姐,容貌實在是平庸;那容色出挑的嚴小姐,性子又太唯唯諾諾了,不堪為皇家媳;而這位金小姐,又有些體弱多病……


  一想到這兒媳的事兒,柳貴妃便有些嫉妒起沈皇後來了。


  她知道沈皇后早就替陸兆業定下了未來的太子妃人選,那便是沈家長房的嫡女沈蘭池。那沈蘭池不僅生的艷壓群寰,背後更有偌大一個安國公府。陸兆業得此助力,如虎添翼,日後定然更難以對付。


  而自己這邊呢,挑來挑去,也只有自家的三侄女兒柳如嫣更順眼些。


  只是這丫頭性子傲,很是棘手。不僅如此,柳如嫣在七八歲時就放過話,說是絕不如會姑姑柳貴妃一般嫁入宮中,也絕不與其他女子共享夫君,定要做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世上哪有什麼「一雙人」的好事?真真是個傻丫頭。


  「子響,不去與如嫣表妹多說幾句?」想到此處,柳貴妃便對陸子響說,「你二人不常見,別疏淡了關係。」


  二皇子陸子響剛回到花園不久,正久久出神著。聽聞柳貴妃問話,他溫文一笑,道,「聽聞三表妹快要定親了,兒子這個表哥也當避避嫌,便不去見三表妹了。」


  柳貴妃有些不悅。


  柳如嫣幾時要定親了?真是張嘴就瞎說。


  陸子響一貫如此,每逢柳貴妃流露出要替他相看皇子妃的意思,陸子響便用什麼「避嫌」、「雜事繁忙」等借口回絕了,竟對柳貴妃相中的那些名門閨秀們一點兒興趣也無,彷彿這娶妻一事與他無關,只消柳貴妃出面便可。


  以是,柳貴妃甚至想著,陸子響定然是有了什麼意中人,又不肯告訴她這個母妃。


  真是兒子大了,便與娘親生分了。


  陸子響與柳貴妃說完話,便回到一旁坐下。他獨自斟了一杯酒,便從袖中取出什麼來,仔細地看著,原是一方月白色的手帕,一角綉了個小小「蘭」字。


  這宮宴平安無事地落了幕,不曾惹出什麼亂子來。待蘭池回了安國公府,方休憩了一小陣子,母親沈大夫人的丫鬟紅雀便來蘭池房中請她,說是沈大夫人有什麼事兒要說。


  蘭池讓紅雀引路,自己帶著兩個丫頭跟在後頭。


  到了沈大夫人所居的宅院外,蘭池卻瞥見花廊一角閃過一道雨過天晴色的裙尾。


  今日,唯有同赴宮宴的沈桐映穿了這般顏色的衣裙。


  「大堂姐閑著沒事,又來大房晃悠呢。」蘭池笑了笑,低聲對丫鬟說,「來得恰好。」


  說罷,她便入了沈大夫人的房間。


  沈大夫人見女兒來了,先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句「今日可累著了」這樣的話。繼而,她肅了面容,切入正題,道:「你頭上那花兒,真是你自己摘的?你去偏殿換衣裳時,遇上誰了?二皇子?」


  也難為沈大夫人有此一想,畢竟沈蘭池前腳剛去換衣服,陸子響後腳也出了御花園,全然不顧今日這接風洗塵宴的主角是他,更有一群名門閨秀等著與他說上幾句話。


  「娘怎麼會這樣想?」沈蘭池說,「這花確實是旁人送給女兒的,只是那人絕非是二殿下。女兒去更衣時,連二殿下的影子都不曾見到,娘大可放心。」


  聽了蘭池的話,沈大夫人鬆了一口氣。


  「這花……」可蘭池卻沒讓她的娘親舒心太久。她面浮羞紅,作出一副少見的小女兒嬌態來,聲音羞怯道,「乃是鎮南王府的世子爺送給蘭兒的。從前蘭兒一直覺得,這不過是蘭兒一廂情願的相思罷了。今日方知,原來世子爺與蘭兒是心意相通的。」


  生怕在外徘徊的沈桐映聽不見,沈蘭池還特意吸了口氣,中氣十足地又補著喊了一句話:「娘!你就不要拆散蘭兒與世子爺了!!蘭兒與世子爺是真心相愛的!!」


  沈蘭池的話,驚得沈大夫人面色一改。


  現在的沈大夫人,只想鑿穿安國公府的牆,突到隔壁的鎮南王府去,把那撬走了她寶貝女兒的世子爺揪出來狠狠教訓一頓。


  沈蘭池低垂了眼帘,道:「娘,並非是女兒不慎之故,而是那碧水湖邊今日格外滑腳所致。想來,是有人做了什麼手腳。再者,若非女兒這一腳落水,豈不是要替那心懷叵測之人背了『推人』的污名?」


  此言一出,沈大夫人眉心微蹙,面有深意。


  膽敢如此行事之人,除了膽大包天的沈家二房外,不做他想。


  繼而,她面容一凜,肅目道:「娘知道了。這二房真是三天不打,便上房揭瓦。讓肖玉珠管了幾天賬,她便以為自己能翻了天去!這次你落了水,他們二房也別想討得好去。待壽辰過了,娘定要好好為你討個說法。」


  說話間,沈大夫人的語氣里滿是憤恨。


  蘭池知道,母親是真的動了怒。沈大夫人若是真的生氣了,那手段可是極雷厲的。這一次,只怕那二房是不能從母親身上討得好了。


  「蘭兒,你先好好歇著。陛下還在府中,且你祖父的壽辰也還要辦,娘先去照管一下席面。」沈大夫人憐愛地摸了摸蘭池半濕的發頂,道,「你且放心,不是你推的人,娘就絕不會讓旁人污衊了你,定要還你個清清白白的名聲。」


  「哎,娘,」蘭池扯住了沈大夫人的手,口中憐惜道,「你輕些手腳,桐姐姐生的那樣好看,我可不想看她太傷心了。」


  沈大夫人聞言,輕嘆了一口氣,一副拿她無法的樣子:「你先歇著罷。」沈大夫人道,「就屬你呀,心思最多變。」


  她剛要出門,丫鬟紅雀便從外頭進來,附過來輕聲說了些什麼。沈大夫人聽著,面色忽而一轉,沉了下來。


  「此話當真?」沈大夫人問。


  「絕不作假。」紅雀信誓旦旦。


  沈大夫人微露躊躇之態,轉身對蘭池道:「蘭兒,你與那阮家的小姐相處的可還好?」


  「自然是好的。怎麼?」蘭池歪頭,語氣微惑,「出了什麼事兒么?」


  「……沒,沒什麼。」沈大夫人語到喉間,又吞了回去,「娘看那阮家小姐不像個安分的,你少與她來往,免得惹禍上身。」


  說罷,沈大夫人便匆匆離去。


  待出了馥蘭院,沈大夫人綳不住臉了,立刻露出了一副寒霜似的面孔。方才紅雀來說,就在蘭池落水的這個當口兒,太子殿下卻與阮家小姐在游廊那兒拉拉扯扯的,一副私相授受的模樣,想來已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同是陸家男兒,陸麒陽二話不說便跳下水去救人,而陸兆業卻趁此時機與其他女子相會,孰高孰低,立見分明。


  沈大夫人心底有千萬煩心事,可礙著今日乃是老安國公的壽辰,又有陛下在府中,她不能在這種時候發作,只得老老實實憋著,再出門捧出個笑臉來作陪客。


  待回到了碧水湖旁,柳夫人已經橫眉豎目地等著了。


  「柳夫人,我家蘭兒心地純善,絕不可能推柳三小姐下水。」沈大夫人走到那湖旁,指著湖岸邊的一圈鵝卵石道,「此處要格外滑一些,柳夫人也看到了,便是蘭兒走近此處,也不小心滑落湖中。」


  「你說不是,便不是么?」柳夫人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柳夫人且慢。」人群中忽而走出一位年輕小姐,原來是吳家的千金,「柳三小姐落水前,沈二小姐還與我在這邊談衣裳料子與珠釵首飾。那之後,沈二小姐則待在沈夫人身旁,想來是沒空去推人的。」


  聞言,柳夫人的心底有了幾分動搖——既有人證,那怕是不能趁機磋磨沈蘭池了。


  「那也未必!」柳夫人仍是不肯放過,還想要發作一番。


  「柳夫人,請聽在下……」沈庭遠面有焦色,氣勢極弱地開了口。


  他一介文雅書生,本就不擅長與人爭論,在柳夫人面前便顯得落了下風。那柳夫人一句氣勢洶洶地「你且等著」,就讓沈庭遠囁嚅起來。


  好一會兒,沈庭遠才鼓足勇氣,又想開口。


  「我妹妹她剛才……」


  「安國公府的小輩插的什麼嘴?」柳夫人怒道,「我還不曾說完!」


  一句話,讓沈庭遠又把話吞了回去。


  他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讓人看了好不心急。一旁換了衣裳回來的的柳如嫣都覺得有些看不過眼,發話道:「罷了。沈蘭池落了水,比我還倒霉一些,就不要在此事上斤斤計較了。更何況,沈家的少爺救了我,不如將此事掀過吧。」


  柳如嫣的話,令沈庭遠鬆了口氣,他不由朝柳如嫣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只可惜,這位素有佳名的貴女目光筆直,一星半點兒的餘光都沒留給他,自然也不曾注意到沈庭遠感激的眸光。


  「那不行。」沈大夫人卻不肯將此事揭過,「不是蘭兒做的,便不是她做的,決不能讓人混淆了去。是誰說蘭池推的人?」


  沈庭竹推了推房裡的丫鬟,那叫翠鶯的丫頭便怯怯地走了出來,小聲道:「奴婢只是說,看見二小姐站在那頭,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


  「那你可看見蘭兒推柳三小姐下水?」沈大夫人又問。


  「不、不曾……」翠鶯的聲音愈輕了。


  聞言,人群中一陣竊竊私語。


  「既沒看見,緣何張口亂答?險些壞了沈二小姐的名聲。」


  「保不準這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聽到這話,柳夫人也回過味來,只覺得自己被人當了傻子。她頓時用嚴厲的眼色掃向肖氏,道:「我竟險些被一個丫鬟誆騙了去!既沒看見,那又亂搭什麼腔?!也不知道這丫鬟哪兒來的膽子胡說八道!」


  眼看著這火就要燒到二房來,一直在旁做壁上觀的肖氏坐不住了。她立刻做出怒火中燒的模樣來,怒斥道:「好一個翠鶯!明明沒看見蘭池推人,卻張口就胡說八道!我讓你在竹兒身旁服侍,未料到卻養野了你的心,竟敢陷害起主子來!」


  翠鶯聞言,立刻抽泣著跪了下來。


  肖氏說罷,轉向沈大夫人,做出懊惱模樣來,道:「嫂子,是玉珠管教不嚴,這才讓下人口出狂言,丟了安國公府的臉面,惹出這樁笑話來。今日我就把這賤婢逐出府去。」


  看著肖氏這副唱念俱佳的做戲樣子,沈大夫人冷笑了一聲,道:「若真是如此就好。今日是爹的壽辰,我們也不該鬧得太過。既是丫鬟的錯,那便留到明日再好好整治一番,可別敗壞了貴人的興緻。」


  沈大夫人口中那句「留到明日好好整治一番」咬得一字一句,讓肖氏的心陡然跳了起來。


  她這嫂子,莫不是又要做些什麼了?


  想到從前沈大夫人的手段,肖氏心跳如擂鼓。她在心底勸了自己幾句「出了事自有大老爺幫著」,這才緩過神來。


  ***

  馥蘭院里,沈蘭池散著半乾的頭髮,正聽碧玉說著外頭的事情。


  「聽少爺那邊的人說,太子殿下真的撞見了阮姑娘。兩人拉拉扯扯的,也不知做了些什麼……」碧玉小聲道,「小姐,這樣真的好么?」


  「有何不好?」沈蘭池不以為意。


  正在此時,她聽到一陣噼啪輕響,是小石子兒越過牆頭落到院里的聲音。她起了身,推開房門,朝院中走去。


  安國公府與鎮南王府毗鄰,馥蘭院恰好挨著鎮南王府的小園子。蘭池還小時,陸麒陽經常從牆對頭扔幾塊小石頭過來,以此借問她院中可有旁人。接著,他會翻過牆來,兩個小屁孩一道疊疊紙青蛙或者過個家家。


  要不是有陸麒陽陪著玩兒,只怕在被禁足院中的那些時間裡,她已經無聊得看破紅塵了。


  因為有陸麒陽陪著,蘭池也就不再求自己的兄長偷偷帶自己溜出門去玩耍了。為此,沈庭遠還落寞了好一陣子,直說「妹妹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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