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太後晚宴暗流湧
“啊！好痛！”
叮靈作響的美妙音符緩緩在思惠軒不大的小院兒中流淌，動人的音符讓人心情平靜，隻想沉溺在那音樂所帶來的安逸世界裏。
突然，一聲痛呼將樂曲打斷。
李婉兒重重摔倒在地上，雙手用力捂著右腳踝，俏臉蒼白，表情痛苦，額間甚至滲出了大滴冷汗。
沐雲杉嚇了一跳，趕忙離開琴案小跑到李婉兒跟前，沐言沐語等人也急忙過來查看。
“妹妹，你怎麽樣？千萬不要嚇我？”
沐雲杉水眸緊張地看著她被沐言握在手中查看著的腳踝上，俏臉緊繃的模樣竟是比李婉兒本人還要緊張。
一開始的疼痛過後，李婉兒漸漸習慣了腳踝上的痛楚，看沐雲杉擔憂的樣子，她安慰地一笑，道：“沒事，就是崴了一下而已。”
“小姐，李寶林的腳崴的很嚴重，要靜養一陣子才能痊愈。”
沐言一臉嚴肅地說出了診斷結果，這樣的結果卻愁煞了沐雲杉：“可是再過幾天就是太後生辰了，這幾天婉兒的舞漸漸找到了感覺，就快要成功了，卻出了這種事……”
李婉兒卻渾然不在意地一笑：“姐姐，這是老天都不想讓我出頭呢，我們就聽天由命吧！”
沐雲杉眸光一寒，咬咬下唇冷聲道：“不可以，你這些天的苦不能白受，我們也不能讓顧熙媛得意太久，上一次你落水的仇我始終找不到機會可以還回去，太後壽宴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我們絕對不可以放棄！”
坐在地上說話也不是辦法，眾人合力將李婉兒扶進了屋子裏，又命人去找了禦醫。
沐言醫術再高明也做不到在沒有藥的情況下治病，李婉兒的傷需要外敷，思惠軒沒有專治跌打損傷的藥，便隻能請禦醫來了。
進了屋，沐雲杉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見狀，李婉兒抿唇思考片刻，猶豫著問道：“姐姐，必須要表演歌舞嗎？如果我有別的手藝可不可以？”
怔了征，沐雲杉驚喜地看向李婉兒，急忙問道：“什麽手藝？說來聽聽！”
李婉兒思慮片刻，對她招招手，沐雲杉附耳過去，卻在聽到李婉兒的低聲陳述後越來越歡喜，麵上表情也由一開始的愁眉不展漸漸轉變成了驚喜，而後是狂喜。
沐家姐妹和藍衣、戴兒無不好奇地瞪大了眸子，可惜，不論是李婉兒還是沐雲杉都沒有告訴她們那所謂的手藝的打算。
五天時間一閃而逝，明日便是太後壽宴。這幾天時間裏，李婉兒的腳在沐言的照料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耐不住寂寞的她在屋子裏悶了五天之後吵鬧著要去禦花園轉轉，沐雲杉不忍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隻能一麵攙著她一麵朝著禦花園走去。
“哎呦，這不是想要獻舞不成卻扭傷了腳的李寶林嗎？怎麽不在屋子裏好好休息幾天呢，外麵風大，萬一再把你給吹傷了，多不值當？”
剛進入禦花園，還沒往裏麵走幾步，沐雲杉和李婉兒便聽到了一個刺耳的聲音。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顧熙媛和沈修媛在大批人馬的簇擁之下浩浩蕩蕩而來，驚起了飛鳥無數，花瓣也因為害怕而墜落枝頭，她們氣勢洶洶的模樣根本不像是來賞花的，更像是來找事的。
“安芳媛和李寶林果然是姐妹情深，聽說你們前段時間在練習舞蹈，現在李寶林的腳受了傷不能跳舞，明日的表演你們預備怎麽辦？”
丹鳳眼冷冷瞅著沐雲杉和李婉兒相互攙扶的手，顧熙媛皮笑肉不笑地說著，紅唇勾起嘲諷的弧度。
李婉兒的包子臉頓時就氣的鼓了起來，沐雲杉暗暗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才使她沒有衝動地頂撞顧熙媛。
淡淡一笑，沐雲杉仿佛聽不出她話語之中的嘲諷意味，話語之中滿是雲淡風輕的意味：“有勞娘娘擔心了，婉兒妹妹的腳已經大好，明日定然會給娘娘帶來一場別開生麵的表演。想必娘娘也已經準備好了給太後的壽禮，臣妾真是分外好奇娘娘會送給太後什麽好東西呢。”
顧熙媛定定看著她臉上雲淡風輕的笑意，眸中火光一簇，冷哼一聲：“你倒是淡定，本宮的事情還用不著你來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說著，她斜睨一眼李婉兒受傷的右腳，嘲諷道：“本宮也很想看看，一個老女人和一個瘸腳的廢物，明日要怎麽給皇上獻舞！”
同為伺候歐陽錦的女人，顧熙媛自然是知道沐雲杉的底細的。雖然未出閣前沐雲杉也學習過舞蹈，可自從嫁給歐陽錦做了側妃，直到入宮做了雲妃，她都沒有再碰過舞蹈，如今已經有五六年光景，再熟悉的技藝也該生疏了。
垂眸斂去眸中的嘲諷之色，沐雲杉不與之爭辯，隻低低道：“有勞娘娘掛心，臣妾身姿平庸，自然是不敢和娘娘比較的，明日的宴會上，臣妾定然擦亮眼睛等待娘娘的驚世才藝。”
顧熙媛曾經是名滿京都的才女，世人隻知她文才出眾，卻沒有人見識過她其它方麵的才能。
被沐雲杉嗆得麵色一僵，顧熙媛強忍著怒氣拂袖離去，不欲再跟她爭辯。
太後生辰轉瞬便至，宮人們從清早起來便開始忙碌，宮中飛鳥翩飛，“嘰嘰喳喳”的聲音仿佛也在為太後慶祝一般，熱鬧極了。
因為李婉兒身體不便，沐雲杉特意繞到暢春園去找她，坐上禦攆二人一同朝著長壽宮而去。此行她們是去給太後請安的，提早祝福總比在壽宴上和那麽多人一同慶祝顯得有誠意。
到了長壽宮二人才知道，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她們兩個，顧熙媛和沈修媛已經在這裏了，在她們到來一段時間後，寧婉媛也帶著安寧公主姍姍來遲。
“哀家知道你們向來是最有孝心的，你們的心意哀家收到了，都回去準備今晚的壽宴吧。”
一屋子的人說了會兒話，太後便讓眾人回宮了。
出了長壽宮，眾妃嬪這才將目光從太後身上轉移，這焦點嘛，自然是沐雲杉和李婉兒，原因無它，二人為了排練歌舞將李婉兒的腳都扭傷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現在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將之當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話。
“看來李妹妹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今晚的表演有沒有問題？說實在的，姐姐我倒是很期待妹妹你的表演呢！”
寧婉媛一麵搖晃著手中的美人扇，一麵斜眼瞅著李婉兒走的一瘸一拐的腳，雖然她盡量克製眸中的笑意不要那般明顯，可幸災樂禍之意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的。
沐雲杉冷冷睨她一眼，水潤的眸子裏滿是危險之色與警告：“李妹妹的傷就不勞煩姐姐操心了，身體為重，若是到時候她的腳不能舞，我們也就隻能放棄表演，到了那時姐妹們就隻能指望著姐姐的扇子舞來一飽眼福了。”
寧婉媛笑容一僵，下意識看向剛剛從長壽宮走出的顧熙媛，果然見到對方麵上不愉之色一閃而逝。
幹笑兩聲，寧婉媛麵有懼色地看向沐雲杉卻不敢再說什麽。
她怎麽就忘了，自己屢次在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手中吃虧？
沐雲杉懶得理會這個不長記性的女人，攙著李婉兒朝禦攆停放的地方走去，兩人坐上禦攆徑直回了思惠軒。
顧熙媛的丹鳳眼冷冷目送兩人離去的身影，清純的娃娃臉上狠厲之色一閃而逝。
傍晚十分很快就到了，壽宴也快要開始，沐雲杉和李婉兒稍加裝扮便朝著朝文殿走去。
因為此次是給太後辦壽宴，太後是主角，所以兩人並沒有盛裝打扮，均穿著素雅的長裙。
李婉兒一襲淺藍色絲質長裙如同水洗過一般的天空，淡雅而有朝氣。她長發挽成雙環望仙髻，額間墜著紫色流蘇，嬌俏而不失文靜。
沐雲杉則是一襲如同碧波湖水一般的淺綠色長裙，素雅的顏色配合著她略施薄粉的小臉，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地表達出了她對太後的尊敬。一頭墨發盤在頭上，隻留了一小捋垂於胸前，左右各三支玉簪斜插入鬢，簡單而不失莊重。
見到兩人到來，眾人無不露出戲謔的神色，顯然，不管是宮裏還是宮外，都早已聽說了李婉兒受傷之事，閑極無聊的貴族們對於這種事情往往是最津津樂道的。
沐雲杉不易察覺的輕蹙黛眉，擔憂地看了李婉兒一眼，卻見她似乎並不在乎這樣的目光，這才鬆了口氣。
在她將目光移開的一瞬間，李婉兒清澈的眸子微斂，眸底劃過陰暗之色，然而也隻是短短的一霎那，很快，當她再抬起眸子時，其中依舊是單純無害的靈動之色。
“妹妹，別理會那些無聊的人，等到宴會結束之後，他們會乖乖閉嘴的。”
走到宮妃的坐席處時，沐雲杉還是不放心，對著李婉兒吩咐了一聲，見對方不在意地眨眼一笑，這才放心地走到自己的坐席上，李婉兒也走了幾步到了和沐雲杉相隔了好幾個位子的坐席上坐下。
人陸陸續續地到來，作為今日主角的太後和一國皇帝的歐陽錦在宴會快要開始時才姍姍來遲。
眾人三呼萬歲後，宴會便開始了。
沐雲杉安靜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唇角始終掛著淡淡笑意，突然，她黛眉微皺，下意識四下望了望。
就在剛剛，她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臉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