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何為深深帝王心
“沐芳媛,好像怨氣很大啊!”
寧婉媛的牆頭草風格和杜月兒恰到好處的關係沐雲杉都欣然接受,可沐語的針尖相對沐雲杉就有些淡定不了了。
輕笑一聲,她為自己到了杯茶水,淡淡道:“熙妃她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咱們姐妹也要引以為戒才是,不要仗著自己有倚仗就做不切實際的夢,不然的話,也許我們死的比熙妃還慘。”
說著,她輕睨沐語一眼,輕呷一口茶水道:“姐妹們的位分許久沒有晉過了吧?待到顧家謀反之事處理完了,本宮會跟皇上建議給你們都晉一晉位分。”
沐語哼了一聲,咬緊下唇不再說話。
沐雲杉這是在警告她安分一點,沐雲杉能夠向歐陽錦求情給眾妃晉一晉位分,自然也就能夠給他吹耳邊風降了哪個妃子的位分。
自打生了歐陽鳳無,沐語的胃口就越來越大,已經不再滿足一個小小的正五品芳媛的位子了,此時得罪沐雲杉不是明智之舉,她自然不會犯傻。
安鳳蝶適時地拍馬屁道:“也就隻有娘娘有著影響力,若是換成咱們,怕是一說晉位分之事皇上就要惱了呢!”
她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入宮這麽久,她到現在也隻是混了個從五品修媛的位分,而且這個位分還是她自己管歐陽錦要來的。
有一日歐陽錦去了她的怡蘭軒,她向歐陽錦抱怨位太低,歐陽錦當時就惱了,不過,他還是給安鳳蝶晉了一品,隻不過自打那以後,他就很長時間沒有踏進怡蘭軒了。
沐雲杉但笑不語。
安鳳蝶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她原以為安鳳蝶隻是一般的蠢,卻沒想到這個女人蠢不可及,竟然會蠢到對歐陽錦要位分!
晉位這種事情講究一個水到渠成,歐陽錦高興了,願意給誰位分都是一句話的事情,可若是他不高興,誰去主動要的話,他隻會認為對方貪心不足。
所以,安鳳蝶雖然成功地要了一個從五品芳媛的位分,卻失去了再次晉位的資格,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沒有合適的契機的話,她這一輩子也隻會在從五品芳媛的位子上止步了。
寧婉媛嗤笑一聲,不陰不陽道:“是啊,這種事情當時隻有深的聖心的慧妃娘娘才能做到了,不過娘娘可沒說給她自己要什麽位分,娘娘識大體,可不像某些人,為了一階之位而失去了聖心。”
安鳳蝶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杜月兒處事圓滑,見狀打圓場道:“好了寧姐姐,安妹妹也不是故意的,造成這種局麵她也不想的。我們今日是來給娘娘祝賀的,莫要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傷了和氣。”
寧婉媛“哼”了一聲,對於這個進宮短短三年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了的杜婉媛也很不滿,不過礙於杜月兒向來和沐雲杉走的近,她也不好當著沐雲杉的麵拂了杜月兒的麵,果真沒有再說什麽。
這些人在一起,幾句不離明爭暗鬥,沐雲杉本就頭疼,聞言更加煩躁了,揮了揮手叫她們退下。
杜月兒卻留了下來,沐雲杉疑惑地問道:“月兒妹妹,還有什麽事情嗎?”
“娘娘,您的臉色真的不好,還是叫個禦醫來看看吧!”
沐雲杉輕笑道:“無妨,妹妹留下來不隻是為了關心我吧?”
她並非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她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李婉兒那個傻丫頭,沒人會再對她那麽好了,沒人再給她無緣無故的關懷,包括眼前這位看起來溫溫柔柔,乖巧懂事的杜婉媛。
杜月兒尷尬地笑笑,對於沐雲杉能夠洞悉她的本意而感到奇怪,卻也不太奇怪,她道:“娘娘,臣妾留下來確實有事,還請娘娘屏退左右。”
沐雲杉二話不說,揮手讓屋內的宮人們退了出去,隻留下藍衣一個人。
杜月兒知道藍衣是沐雲杉心腹,就連墨竹都抵不上藍衣在沐雲杉心裏的地位,她不再遲疑,一臉嚴肅道:“娘娘,叔父昨日給臣妾傳了口信,說楊墨大將軍大舉調動軍隊,他讓臣妾給娘娘捎個口信,凡事都要有度……”
沐雲杉心中一“咯噔”,水眸閃了閃,卻很快鎮定了下來:“既然是你叔父昨日的囑托,為何你今日才告訴本宮?”
杜月兒的叔父自然是杜笙杜丞相,沐雲杉沒有想到連他都察覺到了楊墨的異動,看來歐陽錦會發現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隻是沐雲杉很奇怪,為何那杜笙會讓杜月兒來警告她。按理說,她如果出了事,宮中就剩下寧婉媛和杜月兒兩人的位分最高,兩人封後的可能性很大,相比起來,杜月兒更得歐陽錦的心,對於她出事杜笙應該樂見其成才對。
所以,沐雲杉實在是想不明白。
杜月兒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聽到她的質問,杜月兒麵色一白,跪到地上告饒道:“娘娘,臣妾昨日就想來告訴娘娘了,可是路上遇到了沐芳媛,不知為何,往日裏沐芳媛對臣妾也算恭敬,可昨日卻破天荒地出言嘲諷臣妾,言語極盡難聽之能。
臣妾被氣糊塗了,忘了此事,待到想起來已經是今早了。臣妾急匆匆來思惠軒找您,可是您已經出發了,到了宗廟之前卻又不方便說此事,一直就耽擱到了現在!臣妾不是故意的,娘娘恕罪!”
沐雲杉皺皺眉,捕捉到了她話裏不同尋常的意味:“你是說嗎,你昨日要來通知本宮的時候遇到了沐芳媛?”
杜月兒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在意這個細節,點頭道:“是的,此事臣妾身邊的人都可以作證,今早臣妾來找您的事情思惠軒的宮人們也可以作證!”
沐雲杉沒有懷疑她,這些事情都可以考證,她根本沒有必要撒謊。
不過,雖然不懷疑杜月兒故意不來通知她,可她卻懷疑杜笙的意圖,還有沐語的表現也非常反常。
起身將杜月兒扶起,沐雲杉輕笑道:“在我跟前不用動不動就下跪,我咱們既然姐妹相稱,就不要弄成主仆的關係。何況,我也沒有懷疑你什麽,不必緊張。”
杜月兒麵色稍霽,壯著膽子問道:“娘娘,叔父他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何楊將軍會有異動,而楊將軍有異動他卻要讓你娘娘您做事有度?”
沐雲杉睨了她一眼,抿一口茶水,她淡淡道:“在宮裏,有些不該問,不該說的事情就要假裝不知道,這樣才能活的長久,妹妹可明白?”
杜月兒臉色一白,神色也黯了黯,起身告辭了。
她曾經聽說過,在四年前,宮中有一位李修媛和沐雲杉的關係很好,她以為隻要她努力就能夠達到李婉兒在沐雲杉心裏的位置,眼下看來,她終究是敵不過那個已經失蹤了的人啊!
看著她黯然的模樣,沐雲杉心有不忍,可是她心情實在是太過煩亂,自顧不暇之下,也就無暇理會杜月兒會不會高興了。
藍衣麵露不忍之色,比劃道:“主子,這話是不是太重了,這幾年,杜婉媛對您還算不錯。”
就連藍衣都覺得沐雲杉的話說的過分了,沐雲杉反思了片刻,歎息道:“唉,你說的也對,我一個人靜靜,等下你讓墨竹給她帶些東西,就當是我向她道歉了!”
之所以是讓墨竹去,是為了顯示誠意,墨竹和藍衣都是她的左膀右臂,不過藍衣口不能言,而杜月兒那裏也沒人會特意為了藍衣而學習手語,便隻能讓墨竹去了。
藍衣點點頭,知道沐雲杉現在需要安靜,她便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留給沐雲杉思考的空間。
沐雲杉確實需要思考的空間。
杜笙的讓杜月兒提醒她的意圖她想不明白,像那種在朝堂上磨練的快要成了精的人物的心思太難猜,她覺得也許隻有等有機會她親自見一見杜笙才能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打算。
隻是眼下顯然不是最好的時機,畢竟,她和楊墨有接觸的事情已經被歐陽錦知道了,如果再貿然去聯係杜笙這個朱紫丞相,難保歐陽錦不會覺得她居心不良,圖謀他的江山。
且不說他現在正值壯年,不需要考慮立太子之事,就算是他已經垂垂老矣了,作為一個驕傲的帝王,他也覺得江山是他的,他要傳給誰,那個人隻需要欣然接受就好,因為那是恩賜,可若是有人圖謀江山的話,即便那人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他也會覺得怒不可遏!
這就是深深帝王心。
所以,見杜笙的事情要延後。
令她煩惱的除了杜笙的事情外便是沐語的態度了,自打杜月兒晉升為婉媛以後沐語一直表麵維持著對她恭敬有加的表象,而昨日沐語竟然會去找杜月兒麻煩,顯然是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沐雲杉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沐語聽到了楊墨異動的風聲,也知道杜笙要杜月兒通知她的事情,所以才會去阻撓?
如果是這樣的話,沐雲杉就太寒心了!她對沐語一忍再忍,這個丫頭卻幾次三番想要她和鳳天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