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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給你後位如何?

  揉了揉脹痛的額角,她歎了口氣,不想再繼續想這些頭疼的事情,對於沐語,她總是不想用最惡意的態度去揣測,偏偏,那丫頭卻總是不介意讓她走向毀滅的深淵。


  她原以為顧熙媛倒了,她和鳳天的日子也能安靜下來,看樣子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了,看來,她有必要和沐語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她正頭痛著,藍衣忽然走了進來,一臉憂色比劃道:“主子,宮外傳來消息,阿平那孩子最近總是哭鬧著找爹娘,奶娘怎麽哄也哄不下來,這可怎麽辦才好?”


  阿平便是歐陽平,沐言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也是歐陽宇的孩子,自打沐言死後,沐雲杉便命人將那孩子帶到一處安全的場所藏了起來,每個月她都會想辦法出宮一次看他一眼,不過這兩個月因為要忙著對付顧家,此事便耽擱了下來。


  “這幾日忙完,我們抽時間去看看他吧,這孩子,怪可憐的!”


  說著,她歎了口氣。


  藍衣知道她又想起了死去的沐言,心疼地皺皺眉,卻沒有因為這心疼而喪失理智:“主子,最近各宮的眼睛都在看著您,就連皇上都對您起了疑心,要是此時貿然出宮無疑是惹人懷疑,一旦那些人抓到把柄,就會如同跗骨之俎一樣纏上來,怕是阿平的安危都會受到威脅,主子,請三思啊!”


  沐雲杉一愣,皺了皺眉。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出宮,可感情上,她卻放不下那孩子。一來,那是沐言的兒子,她實在是不忍心他傷心難過,二來,她也有孩子,每當天兒哭喊著要她抱抱的時候她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將心比心,她能夠想象的到沐言在九泉之下看到自己兒子哭鬧的畫麵時難過的心情。


  看來,她終究是心太軟。


  “我知道,不過一想到那孩子眼淚汪汪的模樣,我就著實不忍啊!藍衣,你說人這一輩子活著是為了什麽?顧家斷然再也沒有了翻身的機會,我的大仇已報,心願也了然,除了鳳天我也沒什麽牽掛了。


  罷了,生死有命吧,我在想,要不要找個機會把阿平給帶進宮,好歹,有我照看著他,他也能開心地成長,不是嗎?”


  藍衣被他驚世駭俗的想法嚇得魂不附體,趕忙比劃著製止道:“主子,千萬不可以啊!阿平那孩子越長越像榮陽王,遲早會被人看出端倪,這樣做跟找死無異啊!我知道您心眼兒好,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如果您出了事,您想一想鳳天還能安好嗎?阿平也會因為您而受到牽連,所以我的主子,您就放下這可怕的念頭吧!”


  可怕的念頭?


  沐雲杉無奈地搖搖頭,歎道:“罷了,這想法確實是瘋狂了點,不過出宮看他是必然的事情,我要好好準備一下了。”


  傍晚十分,歐陽錦果然來了,他一臉疲憊之色,顯然處理顧家之事讓他精疲力竭。


  和沐雲杉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發呆,鳳眸中滿是糾結與痛苦。沐雲杉不得不承認,雖然此時顧熙媛的處境和四年前的她相同,不過,她在歐陽錦心目中的地位確實不如顧熙媛來的重要。


  “皇上,時間不早了,歇了吧,您還要早起早朝!”


  眼看著外麵的天色不早了,沐雲杉起身走到歐陽錦身邊輕聲提醒道。


  歐陽錦茫然地看向她,發現她是沐雲杉而不是顧熙媛後怔了征,卻很快回過了神:“好,歇了吧。”


  他起身,率先朝著床鋪走去,落寞的背影看得人心裏也跟著難受了起來。


  沐雲杉輕輕搖了搖頭,心道誰說帝王無情,他有情,隻不過對象不是她而已。好在,她對他也無情,所以,並不難受。


  看到他坐到床上開始寬衣解帶,她趕忙跟了上去,伸手為脫下明黃色的龍袍,待到他躺下後,她放下帷帳,伸手輕輕為他揉著太陽穴:“皇上,臣妾今日仔細想了一天,熙妃固然有錯,卻也是個可憐人,唉,不如,饒她一命吧?”


  歐陽錦原本緊閉著眸子,聞言忽的睜開了眼睛:“你說什麽?”


  他看向她的眸子裏有審視,也有不著痕跡的懷疑,顯然,她作為顧熙媛的死對頭卻為顧熙媛求情,不論是誰聽到都會懷疑她的動機的。


  沐雲杉怡然不懼地迎上她的雙眼,解釋道:“臣妾也是個女人,曾經失去過兩個孩子,臣妾非常明白一個女人失去孩子以後那種痛苦的感覺。被她忌恨上,臣妾隻能自認倒黴,睡覺那一日臣妾正好約她出去遊湖呢?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算一算她入宮七年,我們做姐妹也做了七年,要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同為女人,臣妾也不希望看到她身首異處。”


  歐陽錦定定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歎了口氣,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朕總算知道,為何當初李婉兒會為了你連性命也能舍棄了,也明白為何杜月兒那麽喜歡你,你這容人之量確實值得啊!”


  說完,他陷入了沉默,閉著雙眼享受沐雲杉的按摩。見狀,沐雲杉也不再說話。


  她本以為這一夜就這樣平淡無波地過去了,豈料,半晌後,歐陽錦忽然睜開了眼睛,淡淡道:“杉兒,你可做這朱紫國的皇後,為朕母儀天下?”


  轟!

  如同一道落雷在腦海中響起,沐雲杉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連手中的動作也忘記了。


  她提起顧熙媛的事情,隻是為了讓歐陽錦為難,讓他這一夜沒有精力想別的,因為她知道,不管怎麽樣,這一次顧熙媛必死無疑,誰讓在最後關頭,那個蠢女人竟然站到了顧龍飛他們那一方,那可是弑君奪位之罪!

  就算歐陽錦有心放過她,滿朝的文武大臣也不會放過。


  可沒想到,歐陽錦卻在聽到這番話以後決定讓她當皇後。


  震驚過後,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日歐陽玥的話,在他的心裏她已經變成了利益熏心的女人,如果她真的做了皇後,那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有改善得餘地嗎?


  “皇上……臣妾不願意!”


  想到這裏,她起身下床跪在了地上,絞盡腦汁想著理由:“臣妾……臣妾資質愚鈍,實在不是合適的皇後人選,請皇上三思。”


  歐陽錦起身,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是真的不想當這皇後,還是在欲擒故縱?”


  沐雲杉心裏一“咯噔”,瞬間變了臉色:“皇上,當皇後者,要才貌兼備,要殺伐果決,臣妾自認為心腸不夠硬,做不到後者,後宮若交給臣妾來管理,必定亂成一團,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歐陽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重新躺下,淡淡道:“睡吧,此事過後再議。”


  這一夜他們隻是平靜地睡了一夜,不過,沐雲杉並沒有真的睡著。她知道但凡歐陽錦想出的決定都不會是心血來潮,就算是為了歐陽玥,這後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第二天,歐陽錦早起上朝,將他送走後,沐雲杉坐在桌上思索了良久,忽然對墨竹吩咐道:“去將張禦醫找來,本宮頭痛的厲害。”


  三個時辰後,宮中忽然傳出了一則讓人震驚的消息:慧貴妃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病到下不來床的地步!

  歐陽錦下了早朝便直奔思惠軒,一進寢室,他看到的便是沐雲杉蒼白的臉頰,才半天不見,她似乎就消瘦了一圈,額上不時落下豆大的汗珠,嘴唇也幹裂了開來,那模樣憔悴極了。


  “這是怎麽回事?才三個時辰不見而已,慧妃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歐陽錦震驚,非常震驚!他原以為沐雲杉隻是裝病而已,卻沒有想到真的看到了如此憔悴消瘦的沐雲杉,震驚之餘,他便是震怒!

  “你們這群狗奴才,是怎麽伺候主子的?張禦醫呢?把他給朕找來!”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張禦醫便連滾帶爬地進了寢室,跪在皇上一臉惶恐道:“皇……皇上!”


  歐陽錦一腳揣在張禦醫肩膀上,怒道:“你是怎麽當差的,慧貴妃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原以為自己對顧熙媛才是真的愛,可不知為何,看到沐雲杉毫無生機地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的心竟然痛的無以複加。


  張禦醫被一腳掀翻在地也不敢怒,他連忙爬了起來重新跪在地上,顫抖著回答道:“回皇上,娘娘她這是鬱結於心,心病難治,臣……臣開藥隻能為她舒解肝火,可是這心病卻是靠外力沒有辦法治療的啊!”


  “心病?”


  歐陽錦挑挑眉,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的心情頓時就變的複雜了起來。


  她,究竟是真的不想當皇後,還是被自己那一句“欲擒故縱”給傷到了?

  隨即他想到,三年前,她曾經奮不顧身地救他,這份情意,就算是真的將後位給了她也未嚐不可,他為何還要去質疑呢?

  想到這裏,他揮揮手讓張禦醫和宮人們都下去,自己則是走到床邊對沐雲杉柔聲道:“杉兒,朕錯怪你了!唉!”


  可惜,昏迷中的沐雲杉根本聽不到他的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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