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是暖人心的妻
芳華臉色白了又紅,紅了有白,眼神是閃爍著就是不敢看那杯子一眼:“皇後娘娘,雖然那隻是奴婢不小心沾上的麵粉,可是在指甲縫裏也是非常髒的,您就不要開玩笑了……”
“是麽?芳華,本宮給過你機會了,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本宮失望,就不要怪本宮了。”
到了這種時候芳華都死不承認,沐雲杉失望地歎了口氣,對歐陽錦道:“皇上,臣妾用項上人頭擔保,這杯茶絕對有毒,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鶴頂紅,請皇上傳禦醫來檢驗一下吧。”
從小在宮裏長大,歐陽錦也不是傻子,芳華的種種表現都說明她很反常,再聯想起沐雲杉的話來,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芳華真的是凶手!
“來人,給朕傳禦醫,把禦醫都給朕找來!”
芳華臉上血色全部褪去,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身體抖得像篩子一樣。
皇帝傳召,這一下除了請假在家的,在太醫院的禦醫們幾乎全都來了,而且比尋常快的多。
眾禦醫就要下跪給歐陽錦行禮,歐陽錦卻煩躁地擺擺手,冷聲對眾人道:“看看那杯茶水是否有毒?”
禦醫們兩兩麵麵相覷,立馬就有幾個人到桌子邊圍住了那一杯茶,有幾個擠不進去的人見沒有自己的事情,隻能端詳其桌上的茶壺。
“回皇上,此茶中確實有毒,是鶴頂紅!”
一禦醫用銀針試過後,銀針立馬變成了烏黑的顏色,當下嚇得肝膽欲裂,顫顫巍巍地對歐陽錦回道。
一句話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芳華麵無人色地呆愣了半晌,忽然倉皇站起,像是發了瘋一樣地朝著外麵跑去。
她的動作太快以至於很多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直到她的身影已經快到了門口時眾人才反應過來。
“抓住她!”
這個包藏禍心的家夥一旦逃脫,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麻煩,沐雲杉急急喊了一聲,鄭忠海等人聽到聲音圍攏過去,可芳華求生心切,竟然不顧有多人阻攔,橫衝直撞地就想向外跑。
不知是誰忽然推了芳華一把,芳華一個踉蹌沒有站穩,竟然朝著門框上摔了過去,腦袋撞到門框上發出了“嘭”的一聲巨響。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眾人都還在驚變的震驚中回不過神來,芳華竟然軟趴趴地摔在了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就沒有了動靜。
鄭忠海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拂塵推了推她,她身體一歪平躺了過來,卻是睜大了兩隻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樣。
眾人這才看清,她腦袋上磕出了一個碗口大的口子,鮮血潺潺而下,紅的血白的麵,配合著那死不瞑目的雙眼,看的在場眾人無不打了個寒顫。
歐陽錦命人去搜查芳華的住處,在她的櫃子裏發現了一包鶴頂紅,這位朱紫的帝王震怒,命人將芳華的屍體懸於鬧市口十年不得放下來,以警告宮中眾人要安分。
接下來的幾天,歐陽錦的神色一直懨懨的,不吃不喝,睡也睡不安穩,沐雲杉聽鄭忠海說,他在早朝上也經常晃神,神色悲切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在想念大皇子。
聞言,沐雲杉低頭沉默不語,思來想去覺得應該將晴荏的事情告訴歐陽錦,畢竟,晴荏才是他的親生女兒,鳳無再可愛,卻也是別人家的孩子。
晴荏到死也沒能認祖歸宗,這對晴荏來說不公平,而歐陽錦直到晴荏死也沒能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對他來說同樣不公平,
至於那個可憐的孩子鳳無……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在找出他的家人來給與安撫吧!當然,這種皇室醜聞,她是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去找的,不然就算那孩子無辜可憐,為了掩蓋醜聞,那家人也定然沒有好日子過。
“皇上,您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身體哪裏受得了?”
養心殿裏,歐陽錦身著一襲青色長衫斜靠在靠椅上,臉色微白,薄唇也因為幾天不吃不喝而幹裂的不得了。
他向來淩厲的鳳眸如今卻沒有光彩,隻有濃重的看不到底的悲傷。
誰說帝王無情?他們不是沒有情,隻是很少有人能夠看到他們的軟弱而已。
沐雲杉將手裏的藥膳放在桌子上,走到歐陽錦背後輕輕伸手按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動作輕柔地為他緩解疲勞,口中歎息道:“大皇子的事情臣妾也很難過,可您是皇帝,是朱紫掌控者,朱紫需要您,天下萬民都需要您。
您的孩子在地下若是知道您為了她而如此難過,她也會不安的。”
歐陽錦順勢躺到了沐雲杉的懷裏,將頭枕在她柔軟的胸膛上,他閉上眼睛聲音暗啞道:“杉兒,朕的這裏很痛。”
他大手牽起她的小手一路向下按在他的胸膛上,聲音苦澀:“朕這一輩子總共就三個孩子,為何老天要這麽殘忍,要奪走朕的一個孩子?
這些日子以來,朕的心裏一直非常難受,可是又不止是為了鳳無,就連晴荏那個丫頭,朕每每想起來都心梗的像是塞住了一樣。
朕老嘍!是不是人老了都會如此傷春悲秋的?”
晴荏……
想起那個乖巧的丫頭,沐雲杉的心也是一酸。
那丫頭從小乖巧,吃個飯也是安安靜靜的等著奶娘喂,後來她自己學會了用勺子和筷子,一直都是自己自食其力。
有時候沐雲杉甚至在想,要不是她如此安靜如此聽話,要是那天在笙月閣她能夠和鳳天一樣貪玩不吃飯,是不是就能幸免於難?
還有鳳無那個可憐的孩子……
自打晴荏出了事,藍衣就一直臥病在床,那傻丫頭一直把晴荏當成最親的親人,可以說她將全部心血都投注在了晴荏的身上,晴荏這驟然一去,藍衣整個人就像被人掏空了生命一樣。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藍衣如同破敗的木偶一樣雙眼無神地望著帷幔比劃出來的話語:“主子,我非常後悔,如果我能夠早一點把晴荏的身世告訴皇上,是不是晴荏就不會死了?
我好自私,總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其實我最大的顧忌就是怕晴荏會離開我而已……早知道,我將她還給那個女人,雖然晴荏不會叫我娘親了,可我還能時時刻刻看到她,那也是好的啊!”
“皇上,臣妾有一事要稟告。”
想起還在床上重病不起的藍衣,沐雲杉心下一沉,堅定了要將晴荏的身世告訴歐陽錦的信念。
歐陽錦眸子一動,稍微有了一點神彩:“什麽事?”
“其實晴……”
“皇上,沐修媛派人來報,說是有事想要見您。”
沐雲杉話音未落,鄭忠海的聲音卻忽然從門外響起,歐陽錦厭惡地皺了皺眉,冷聲道:“不見。”
“這……”
鄭忠海有些為難,頓了頓他才鼓足勇氣再次道:“皇上,沐修媛讓奴才將這件東西交給皇上,說如果皇上見到這東西還是不肯見她的話,那她就徹底死心。”
那是一方帕子,淺藍的顏色是早些年沐語做喜歡的顏色,沐雲杉記得很久以前沐語就有一方淺藍色的帕子,上麵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
歐陽錦怔怔地看著那帕子出了會兒神,良久後歎了口氣,對沐雲杉歉意道:“杉兒,朕去去就回,有事等朕回來再說吧。”
“皇上……”
沐雲杉想要阻攔,歐陽錦卻回頭給了她一個從未有過的溫暖笑容:“杉兒,這些日子朕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人啊,要趁著還來得及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她縱然犯下了很多錯,卻也是朕的女人,朕想給她一個機會,一個為自己辯白的機會。”
他朝前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淡笑道:“朕忽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朕很喜歡你在朕身邊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安心,很溫暖,也許你就是老天賜給朕的妻,一個真正可以陪著朕渡過一生的人。
等朕回來。”
沐雲杉呆呆看著歐陽錦離去的背影,她的心忽然跳動的很慢很慢,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了。
隨即,她便笑自己傻,他是歐陽錦,最冷情多疑的歐陽錦,在這皇宮裏,除非突然遇到刺客,否則誰又能傷的了他?
“娘娘,藍衣姐姐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養心殿與鳳棲宮相距不遠,不一會兒的功夫沐雲杉就回到了鳳棲宮中。按理說宮人們都有自己的住處,是不會在主子宮裏住的,當然,思惠軒那種情況特殊。
藍衣陪著沐雲杉走了這一路,如今重病,沐雲杉不方便她回去宮人房住,便命人在鳳棲宮整理出了一個房間讓藍衣養病,她要看望藍衣也方便。
房間裏,藍衣正靠坐在床頭等沐雲杉到來,見沐雲杉進屋,她急急地掀開被子下床,見狀,沐雲杉心下一驚,趕忙快走了兩步到了床邊扶住她:“你的身體還不好,你這是幹什麽?”
藍衣在沐雲杉的攙扶下坐下,光是掀被子下床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她氣喘籲籲的,她卻不在乎,隻是比劃著雙手問道:“主子,您告訴皇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