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好說好說
“救?”胖子盯著江城,仿佛第一天認識他。
說完江城就朝著鏡子小跑過去。
而胖子想了想,清楚自己留下也幫不上什麽忙,隻會拖醫生後腿,於是狠下心,在門開啟的瞬間,一頭闖了出去。
光影輾轉中,胖子腳下一實。
再睜開眼睛,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工作室。
窗外是死一般寂靜的夜。
“醫生,”胖子似乎有些後悔沒有攔住江城,他站在原地,咬了咬牙道:“你糊塗啊!”
江城重新穿過鏡子中,將渾身浴血的餘雯拖了出來,過程十分順利。
傀儡一般的甄建仁亦步亦趨的跟著,卻並未發動攻擊。
他正扶著餘雯,讓她倚在自己身上。
“餘小姐!你怎麽樣?”
畢竟……目前的餘雯隻剩下半口氣,她僅剩的手臂也被拐杖洞穿,撕裂開的傷口深處甚至能看到慘白色的骨茬。
她的兩條腿,一隻手臂,都被廢掉了。
現在是個名副其實的廢人,要想離開這裏,隻能依靠江城。
“謝……謝謝你,郝先生,”餘雯劇烈喘息著,傷口處傳來的疼痛幾乎令她昏厥,她也沒想到麵前這個男人真的會回來救自己。
她之前的呼救不過是求生的本能。
“還好.……還好郝先生你之前……沒有跟我過來,”餘雯一邊說著,一邊痛得直抽氣,“要不然……就也連累了郝先生。”
江城從她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真誠。
“嗡……”
真正的門發出嗡鳴聲,隱約間已經有了潰散的前兆。
門……要關閉了。
“郝……郝先生,”餘雯深吸口氣,急促道:“我們.……我們快走吧,門要關閉了。”
“不著急,”江城替餘雯抹去半邊臉上的血跡,十分體貼的說:“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請教餘小姐,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餘雯心中一頓。
江城偏頭看著她,自顧自問道:“餘小姐的手臂應該是被陳瑤弄斷的,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從她手中逃脫的?”
“我……”
“我建議我們抓緊時間,”江城的聲音聽著優雅又體貼,像是個為晚宴中的女人披上晚禮服的紳士。
他看向門的位置,提醒說:“門……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得到了一件東西,它能抵擋鬼的攻擊!”餘雯快速說道,甚至都沒有停頓。
“嗯?”江城眼睛一亮,立即伸手在餘雯身上上下摸索,“在哪呢?”
餘雯根本沒有力氣反抗,隻能一邊搖頭一邊說:“那東西是一次性的,我已經用了。”
聞言,江城收回手的同時整理了一下衣領,十分正人君子道:“餘小姐,我以我的父母發誓,我絕不是覬覦這件東西,即便你給我看了,我也會還給你的,”頓了頓,他繼續道:“我就是單純的好奇。”
“郝先生,我已經這樣了,”她微微顫抖著身子,十分虛弱道:“還有必要騙你嗎?”
“如果那件東西還有用,我……我又怎麽會變成這幅樣子。”
江城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轉而問道:“那是件什麽東西?”
“一張.……一張紙。”
“報紙?”
“不,”餘雯咽下喉嚨裏湧出的血沫,有氣無力道:“就是一張紙,空白的紙。”
“你從哪裏得來的?”
“上……上次任務。”
“我也通關過任務,”江城問:“那我怎麽沒有?”
餘雯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是不是……除非所有隊友都死掉,隻有一個人存活,才能得到這件保命的裝備?”
“你知道了?!”餘雯說完就被血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起來。
明白了.……
江城眼中不時閃過些什麽,之前他就有所懷疑,本應該是大家齊心協力,通關的概率才會最大化。
可任務裏的人顯然不是這麽做的。
上個任務中的陳曉萌,以及這個任務中的張茵茵,甄建仁,以及麵前的餘雯……
他摸著下巴,口吻玩味說:“所以.……甄建仁是你殺的?”
餘雯在江城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喉嚨不禁滾動了一下,“是他.……是他先要殺我的,我隻是自衛!”
一個受了重傷,隻能爬出去,什麽都看不見的瞎子會主動殺人?
這樣的謊言也太不走心了。
“所以.……在噩夢中殺人,是會被殺死的人報複的,”江城自言自語的點頭,語氣卻十分堅定:“對不對?”
餘雯臉色變得鐵青。
在周太福死的時候,她也朦朧中望見,從鏡子裏伸出了一隻手,一刀紮進了周太福後心,隨後才被陳瑤扭斷下巴,帶入鏡中世界。
殺人的手法與張茵茵被殺時一模一樣。
真正殺死周太福的是張茵茵。
死掉後的……張茵茵。
似乎也覺察到了江城對自己的懷疑,餘雯轉而換了個換題,“郝先生,”她立即開口道:“隻要你能帶我離開,我會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
“我對錢不感興趣……”江城緩緩搖頭,目光愈發放肆的在餘雯身上打量,同時學著胖子舔了舔嘴唇。
餘雯瞬間通透,再次開口時口氣輕柔了許多,帶上了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當然,若是……若是郝先生願意救我的話,我也可以……”
“嘿嘿嘿,”江城露出滿意的笑容,“好說好說。”
餘雯一邊有意無意的貼緊江城的身體,一邊用溫潤如水的目光打量著他,素來以英氣麵目示人的她如今這副模樣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郝先生,”她眉目含情,細語喃喃道,“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讓我去哪裏找你?”
“怎麽?”江城故作驚訝的睜大眼睛,“餘小姐莫不是打著帶人來殺我的打算吧?”
被勘破了心思的餘雯猛地一愣,匆忙解釋說:“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若是郝先生信不過我,那就不要見麵好了,給我個賬戶,我將錢.……”
江城的臉色愈發讓她捉摸不透,她越說聲音越小,底氣也越來越弱。
“郝先生,”餘雯已經近乎於哀求了,“我知道這是個假名字,我連你的真名字都不知道,即便出去了,也找不到你,更不會對你產生威脅的!”
但沒想到——
“江城,”江城歪著頭,忽然說道,“我叫江城,大河向東流哇的江,成吉思汗的成。”
餘雯懵住了。
緊接著,一股寒意瞬間包裹了她。
下一秒,江城咧開嘴,笑道:“現在你知道了呦,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