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思故我在
肩部被一股柔力一推,毫無準備的餘雯向後跌倒。
在她眼中,一切動作似乎都被放慢,江城就默默地站在那裏,他的笑臉隱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晰。
“不……”
她最後的聲音伴隨著吐出的血沫,戛然而止。
一根拐杖洞穿了她的心髒。
從她身後。
她摔回了鏡子中,而鏡子的另一端,甄建仁已經冷冷的盯了好久。
一點點的拔出拐杖,餘雯眼中的生機迅速消逝,隨著她劇烈的抽動幾下,終於.……鬆開了攥緊的手。
餘雯……死了。
甄建仁也化為一股黑色的風,消失在了鏡中。
門開始發出最後的嗡鳴。
江城大踏步離去。
趕在門即將崩潰的前幾秒,閃了進去。
一陣熟悉的眩暈感過後,他雙腳終於站穩,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的辦公室,以及一道胖胖的身軀。
“醫生!”胖子驚喜的衝過來,“你可嚇死我了,門就要……”
他剛看向門的方向,原本漆黑的鐵門驀然裂開,隨後如塵土般緩緩消散。
露出身後平凡無奇的牆。
“呼——”江城大出了一口氣,情緒看樣子十分低落。
胖子大概是猜到了什麽,開口安慰道:“醫生,你已經盡力了,再說,那個女人本也不是什麽好人。”
江城擺擺手,阻止了胖子接下來要說的話,“慎言,人死為大,即便餘小姐人已經不在了,我們也不要在背後詆毀人家。”
“醫生,”胖子不由驚道:“沒想到你還是這樣的人。”
江城抬眸看向窗外,半輪殘月掛在天際,場麵一瞬間變得有些哀婉。
“胖子,”江城徐徐開口:“噩夢中的人無論強弱,出身,地位,經驗如何,說到底都是些可憐人,我們都不過是亂世中的一朵浮萍,一顆無根之木。猜不到伊始,看不到結局。”
“能幫則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江城拍著胖子的肩膀,誠懇道:“我說這些,你懂了嗎?”
胖子看著江城。
江城沒等到想象中胖子的回答,皺了皺眉,問道:“你在想什麽?”
“醫生,”胖子大嘴一張道,“我在想要是甄建仁兄弟能聽到你說的這些話就好了。”
“他能高興地把棺材蓋都掀了,然後劈碎了,給你煲湯喝。”
江城發出“嘖”的一聲,歪頭盯著胖子,半晌後開口說:“胖子,我覺得你最近的進步很大。”
“有嗎醫生?”胖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聲嘟囔著:“其實我也感覺到了一點點。”
“有,”江城點頭,“下次任務你自己去吧。”
他轉身上樓,樓梯上發出“咚咚”的腳步聲,就在胖子反應過來,要找江城解釋的時候。
後者的聲音幽幽的飄了下來,“對了,忘告訴你,陳瑤跟我回來了,可能要在咱家小住幾天,你晚上上廁所什麽的注意點,畢竟男女有別。”
胖子:“???”
一分鍾後。
“咚咚咚,”胖子抱著被子,站在江城臥室門前,小聲問:“醫生,你睡了嗎?”
“沒有。”
“那太好了,”胖子咽了口口水,請求道:“你要睡不著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
“你留著力氣陪陳瑤吧,”裏麵傳來江城翻身的哼唧聲,“她一個人孤苦伶仃這麽多年也挺不容易。”
這晚,胖子是在極度驚恐中睡去的。
夢裏夢到陳瑤來掰他的脖子,好在被一個黑衣人擊退了。
胖子對黑衣人感激涕零,但沒想到下一秒黑衣人也撲了上來,一邊用同樣的動作掰自己的脖子一邊叫道:他的脖子隻屬於我。
黑衣人.……長著一張醫生的臉。
胖子早上五點就被嚇醒了。
迷迷糊糊的他為了緩和與江城的關係,準備熬一鍋紅棗薏仁粥。
他記得江城曾說起過最近青春期來了,索性給他補一補。
上次買的青菜還剩一些,胖子先用涼水衝了把臉,讓自己精神起來,接著用那把鈍的不行的水果刀將菜切成一條條的。
用醬油醋什麽的拌了拌,當做喝粥時的配菜。
其實冰箱裏是有幾包榨菜的,但胖子覺得沒營養,而且看江城的樣子,他已經對付著吃了很久這樣的東西。
胖子覺得他蠻可憐的。
江城從事的職業在胖子看來絕對的高大上,他本以為前者的經濟條件應該很不錯。
但一段時間接觸下來,發現何止是距離小康頗遠,說是掙紮在溫飽線上也不為過。
江城曾無意中說起過,沒遇見胖子前他一天隻吃兩頓飯。
“要不中午給醫生做個排骨吧……”胖子心裏想著,“上次他好像挺愛吃的。”
好吧,雖然醫生好像從來也不挑食。
最近的飯錢大部分都是胖子自掏腰包,江城僅僅是象征性的問了一嘴,然後不情不願的掏出幾張皺皺巴巴的10元紙幣,囑咐胖子省著點花。
可等胖子到了菜市場,付錢的時候,他才發現,那幾張紙幣隻有第一張和最後一張是10元麵值的,中間都是5元,還有1元的。
最可氣的是,那兩張10元裏還有一張是假的!!
盡管胖子再三解釋,賣肉的大姐還是以一種你就是騙子,騙子可恥,再也不希望見到你等種種混合在一起的複雜視線目送他離開。
大概算好粥做好的時間,胖子就拎著菜籃子出發了。
菜籃子是從廚房翻出來的。
他也不明白,江城從來不下廚,買個菜籃子做什麽。
早市的菜新鮮又便宜,胖子特意繞了一大圈,避開了上次賣排骨的大姐。
撞見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買完排骨後,路過賣魚的商戶前,胖子又挑了條看著還算新鮮的魚,準備晚上給醫生煲湯喝。
他在附近徘徊了很久,就在等這條魚咽氣。
咽氣就是死魚了,價格也便宜許多。
賣魚的老板也是一根筋,不咽掉最後一口氣就一定要當活魚賣。
胖子蹲在附近,時不時過來捅那條魚一下,直到最後一次,那條魚徹底不動了。
留著資深程序員的標準禿頭,穿著膠皮衣走來走去的老板,一邊給胖子打包魚,一邊不樂意的嘟囔著,說這條魚弄不好就是胖子給捅死的,不是捅死的也是被他給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