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被藏起來的真相（上）
不出意外, 所有人都搖了頭。
「什麼樹？」
風輕語回想了一下道：「一棵參天大樹，特別大, 反正我以前是沒見過這麼大的，不過看起來枯了。我還問了你們陛下一句這樹是不是死了，接著她情緒就不對了。怎麼, 你們一點都不知道嗎？」
荷娜知道她什麼意思, 搖搖頭道：「當時去的人是晚上去的, 而且偷了泉水就跑了, 肯定沒注意到。」
不料瑪姬突然插話道：「母親大人曾經給我和芭芭拉講過一個故事。」
風輕語沒好氣道：「什麼故事？跟樹有關嗎？」
「恩, 」瑪姬道，「傳說中有個國家裡有一棵不知道年齡的大樹，可以通往天界；這個國家的國王有一個女兒, 自稱是這棵樹的樹神轉生。國王的女兒從小就愛在樹下玩耍, 後來長大課業繁多，她也會跑到這棵樹上藏起來躲避……」
「所以呢？」
「在芭芭拉之前，母親大人還有一個女兒, 比我大十五歲。」
風輕語頓時有種看宮斗戲里主角旁聽皇家密辛的感覺, 至於為什麼不是配角——配角知道了這些事是要出人命的。
「我記得母親說過, 她叫黛比, 是個很優秀的王位繼承人，可惜在她七歲那年, 被星際流匪綁架了。」
雖然故事很沉重, 但風輕語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個名字……果然是伊笛絲的起名風格。
荷娜跟黛比年紀相近, 對瑪姬說的事隱約還有些印象：「這件事我也聽母親說過, 黛比殿下七歲的時候被人綁架了，綁匪要求支付贖金，但是陛下卻下令不許任何人去贖，導致——」
瑪姬點點頭：「對這件事，母親很後悔。」
「這跟那棵樹有什麼關係？難道說黛比就是故事裡的那個女兒？可是那棵樹是在靈泉旁邊，進出有五道關卡的！」
「黛比從小就擁有母親大人的手諭跟信物，可以隨意進出靈泉重地，因為她喜歡那棵樹。」瑪姬道，「故事裡的女兒曾說過，她在樹在，她死樹亡。」
風輕語點點頭，終於知道伊笛絲今天情緒不對是因為什麼了，只是她不理解：「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讓你們陛下放棄這個能隨意進出靈泉重地的女兒？」
這次連瑪姬在內都搖搖頭：「母親大人從未提過。」
米娜見氣氛漸漸沉重，忙道：「我過去看看實驗怎麼樣了。」
而此時的風輕語，聯繫芭芭拉和瑪姬的年齡，在腦內已經腦補出了一出大戲——原本最疼愛的女兒被綁匪撕票了，所以再生一個女兒培養，可惜二女兒也得了一場大病從身到心留下了後遺症，所以才有了三女兒瑪姬，可惜三女兒是個冷血暴力怪……
哎，伊笛絲的命運也真是慘。
就在風輕語腦內小劇場已經發展到伊笛絲老年生活時，米娜進來了：「實驗還要過幾天才能出結果，大家不如先回去吧。」
「我送你。」
「離我遠點，我還不想早早被氣死。」說完，風輕語頭也不回地走了。
荷娜見狀湊過去問道：「殿下跟風輕語小姐又鬧矛盾了？」
瑪姬搖搖頭，茫然道：「單方面，我不知道怎麼了。」
荷娜瞭然：「我會去找她聊聊的。」
「您跟殿下又在鬧彆扭？」
「糾正，不是鬧彆扭，是討厭她。」對於「鬧彆扭」這個聽上去十分打情罵俏的詞，風輕語的內心是拒絕的。
「好吧，是討厭。」荷娜聳聳肩，從善如流，「那我可不可以問問，殿下又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這麼大火氣？」
「還不是她那個破思想！恃強凌弱、為人不齒！欺壓下人，三等民就沒人權嗎？」說起這個，風輕語就一肚子火，一股腦把那天的事說了。
「其實這件事，或許您該從自身反省一下。」
「你在逗我嗎？」
「無論在哪個星球上，大自然的法則都是『優勝劣汰』，強者會擁有更多、更好的資源。據我所知，你們地球上也是這樣的。」荷娜道，「殿下一出生就是處在強者的位置，她思維模式的形成也全部都是基於強者的身份。或許這句話有些讓您感到不愉快，但是您想想，您在一些問題的看法上，是不是自動就帶入弱者，並且主觀判定了弱者一定被欺壓過呢？為什麼不是強者為弱者提供了一個庇護所呢？」
被一針扎出血的風輕語沉默片刻后道：「我不介意強者擁有更好的資源，但是這不代表就可以無視弱者的人權！而且我想以我對你們的了解，弱者被你們欺壓不是很正常的嗎？當初的星系內混戰、後來的對其他星球的侵略佔領，是你們自己前科累累，不要怪我主觀妄斷。」
「如果說以前的星國內部是這樣的，我無法反駁。但是從陛下開始，對於星國一二三等民的歧視已經弱化了很多，就好像我跟米娜、尤娜能夠和一等民擁有一樣的機遇。而殿下，雖然不善表達，但對府上的侍女、園丁甚至是整個星國的普通百姓來說，都未有過欺壓行為，甚至可以說，在殿下府上工作過的人都不希望離開。至於星系間的，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國家，沒有人願意起戰爭，哪怕知道自己會贏。」
「是嗎？我看不是吧。那天我只是弄髒了鞋子，園丁就怕得瑟瑟發抖……」
「這一點我要聲明，如果你不信的話也可以自己去問她們。府上除了軍團和侍衛隊訓練以外，都沒有人被殿下.體罰過，侍女、園丁做錯了事不過就是罰款，最多開除。」荷娜解釋道，「我想園丁害怕或許是怕您——我承認，在現在的星國，的確還存在著許多不平等，但是我敢保證，在殿下這裡沒有。」
「還說沒有，當初綁架我……」
「這件事上殿下的確錯了，我不否認，殿下也不否認。她那時只是對於星國的未來太上心，以至於做事欠缺了理智，才會對您做出這些錯誤的舉動。這一點殿下也一直在反思，如果您覺得依舊不能釋懷的話，您以牙還牙也是可以的。」荷娜不急不躁道。
聽荷娜一通辯解后的風輕語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理虧：「難道我真的誤會了？」
荷娜點點頭又道：「殿下本質就不是壞人，現在更是為了您在做更多的改變。您什麼時候才能夠拋除對殿下的偏見呢？」
「為什麼？」風輕語不解。
「或許殿下也很嚮往你口中那個『平等、自由』的環境吧。」
風輕語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怎麼可能。」一個掌握各種大權的上位者會嚮往平等、自由，放在地球上都沒人信。
「您還記得您剛回來阿爾法星時，在車上跟我說的那種沒有戰火的日子嗎？」
「當然！」
「我跟殿下提過這件事。」荷娜語氣裡帶著嚮往道，「所有人，尤其是經歷過戰爭的人，她們更希望能過上一個和平的生活，哪怕是用自己手裡的大權做交換。而且追求平等、自由，不代表殿下就一定要做一個普通人，你們地球上的國家裡也擁有領導人吧？」
風輕語點點頭。
「既然您也能理解，那麼我今天就算沒有白來，希望您好好考慮一下我們剛剛的談話。不打擾了，我還要去訓練場。」
送走荷娜的風輕語想了很久才發現，有一個很重要的點被荷娜三兩句就給帶偏了——瑪姬之所以沒有體罰過下人，還不是因為她們一開始就已經把自己擺到一個很低的位置上，本質上還是尊卑有別啊。
要想改掉這群外星人的思想，果然還是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