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被藏起來的真相（下）
由於對化驗過程毫無興趣而無所事事了三天的風輕語, 正窩在公主椅里一邊看小說，一邊慶幸那個腦抽的人終於變正常、還她一片清凈的時候, 通訊器突然響了。
簡訊來自瑪姬——看到這, 風輕語心裡咯噔一下：真是白天不說人, 晚上不說鬼。
[三點, 會議廳。]
雖然是簡短的五個字, 卻叫風輕語鬆了一口氣, 本想著裝作沒看見，但轉念一想, 自己曾看到過有句話叫「信息越短, 事情越大」，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看看時間已經兩點半, 風輕語還是從椅子上跳下來, 赤著腳踩著地毯走到了衣櫃旁，嘆了口氣打開了衣櫃。
「報告殿下、各位大人, 分析結果出來了。」
風輕語一進到會議廳，就看到一個穿綠大褂的金髮女人正在朝幾人彙報什麼。
「稍等一下。」見她進來，瑪姬對那金髮女人說了一句，轉而對風輕語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座位道，「坐。」
風輕語硬著頭皮走過去，走到荷娜身邊卻不動了。
荷娜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風輕語指指瑪姬身邊的位子, 示意她過去。
然而荷娜卻彷彿沒有看懂一樣, 搖搖頭, 對她微微一笑道：「你沒遲到，別擔心。快過去坐下吧，前幾天的化驗出結果了。」
見其他人都看過來，風輕語瞪了荷娜一眼，無奈地走到瑪姬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待風輕語入了座，瑪姬才道：「講吧。」
「風輕語小姐帶回來的泥土，成分與王城內大部分泥土一致，只不過——」
……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一定要營造這種緊張的氛圍是鬧哪樣。雖然心裡這麼吐槽著，但風輕語也還是緊張接下來聽到的內容，所幸——
「我們在裡面檢測出了兩種有毒物質。經過比對，其中一種已經確認，是阿爾法星五年前公布的禁藥名單里的『滴一滴滅光光』。」
「噗——」風輕語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見大家齊刷刷扭頭看過來，忙解釋道，「我不太清楚你們的藥名本來是什麼，但是系統翻譯的那個名字，在我們地球上聽起來很像是惡搞出來的殺蟲劑。」
現在沒人顧得上解釋翻譯的問題，一聽是這個原因，米娜問金髮女人道：「檢測過能量嗎？」
負責彙報的人點點頭：「檢測過，和之前檢測過的水源一樣，都有和靈泉一樣的能量，只不過一樣微弱。」
「那這個禁藥的效果是？」荷娜不像米娜一樣了解這些。
米娜只好解釋道：「原本這個藥劑研發出來，是為了毀滅一些機密文件、儀器、藥品的，所以它的效果是將一切物質分解成不可再復原的原子形態。」
「毀屍滅跡的最高表現形式？」風輕語對於這個答案十分驚訝，「所以說泉水是被這個藥劑給分解了？可是為什麼泉眼附近的泥土沒被分解掉？」
米娜翻了翻報告后道：「大概是投毒的人計算過劑量，原本計劃就是只分解掉貯存的泉水。不過她們計算也失誤了，時隔三年，我們依舊能從土裡檢測到有毒物質。」
「另外一種呢？」瑪姬問道。
「我們經過多番比對，暫時還沒有得出結果。不過我們大膽猜測，這種物質應該是來自其他星球的、一種針對能量的毒素。」
此時的風輕語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能量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也可以被針對？」
米娜點點頭：「理論上是可以的，只不過阿爾法星的技術還研製不出相關的物品。」
金髮女人附和道：「由於『滴一滴滅光光』的效果只是分解，而據我們所知，枯榮靈泉的泉水歷來都是源源不斷的，所以單憑此葯並不能導致泉水乾涸，而真正的原因應該是這個不知名物質。」
「殿下，這件事基本可以斷定是人為的了。」荷娜正色道。
瑪姬剛想說什麼，就聽風輕語突然道：「那不對啊，針對能量的物質應該是讓泉水裡的能量消失或者變異，應該不會讓泉水本身乾涸吧？」
「針對能量只是我們的一個基於『靈泉是靠自身能量才做到近千年源源不斷』的猜測，具體的還需要找到這種物質的相關資料，分析之後，我們才能得出確切結論。」把檢測報告都交給米娜后，彙報人員又道，「殿下、幾位大人請慢慢查閱，屬下先退下了。」
瑪姬點點頭。
荷娜見會議廳只剩下幾個人后才道：「殿下覺得，陛下禁止我們查靈泉的事，跟這兩份報告里的內容有沒有關係？」
對於這個問題，瑪姬沉默良久，久到荷娜開始以為自己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母親大人應該知道的。」
想起之前尤娜說過的事，風輕語問道：「那她為什麼要讓你們去外面找辦法解決困境，也不肯把真相告訴你們？而且還要阻止你們探尋真相？」
見瑪姬沉默不語，情緒低落，荷娜起身打圓場道：「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們回去再找找有關這種外星物質的資料。」
風輕語看她突然消沉下去，一下子炸了，騰地一下站起來，怒道：「不行！今天這事兒不說清楚就不能結束！」
「小姐——」米娜也站起身，走過來勸，「殿下她心裡不舒服，就先——」
「閉嘴！別喊我！她心裡不舒服就算了？那我呢？」
第一次從風輕語口中聽到「閉嘴」的三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我就想問問她，到底是為什麼？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媽隱瞞真相，讓你們出去找辦法，才害得我這輩子經歷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我是這件事里最大的受害者！我有權、也必須要知道真相！不然咱們一拍兩散，各自等死吧！」風輕語怒而拍案，而堅硬的桌子卻叫她的手瞬間有種裂開的同感，可此時也只能硬撐了。
就在風輕語以為不會有下文的時候，瑪姬開口了：「她是為了黛比。」
風輕語以為她在找借口，語氣十分嘲諷道：「黛比不是死了嗎？」
「或許並沒有。」瑪姬嘆了口氣，抬眸看向風輕語，「你想聽嗎？」
她的眼神里似乎有很多東西，這樣的瑪姬，讓風輕語感到十分陌生，彷彿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另一個人，不知道是誰，但——絕不是那個冷麵冷心的瑪姬。
荷娜看看風輕語又看看瑪姬，道：「屬下先告退。」
「不必，你們一起留下。」瑪姬擺擺手道，「當年黛比出去旅行的時候，被偷偷入境的流匪綁走了，流匪向母親索要近半個國庫的金子，以及星國最先進的武器，母親拒絕了。後來流匪傳來消息說，他們把黛比撕票了。」
「你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你之前不是說不知道的嗎？」越聽下去，風輕語越發覺得眼前這個人不光冷麵冷心，還撒謊成性。
誰料瑪姬抿了抿沒什麼血色的薄唇道：「都是猜的。小時候不懂事，偷聽到母親和她的管家聊天，當年她曾要求流匪給她看黛比的遺體照片，但是卻被拒絕了。所以我猜，黛比很可能沒有死。」
「為什麼？」風輕語挑挑眉道。
「除了黛比，我想不到母親還能為了誰做出不顧星國未來的事。」
風輕語意識到這裡面的邏輯問題，眯了眯眼道：「這——不太對吧？當年她能為了金子和武器放棄黛比，今天就絕不可能為了黛比放棄星國。尤其是現在的她還有你和芭芭拉兩個繼承人！所以，你又在說謊了！」
「我沒有。」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瑪姬只能說出這蒼白的三個字。
「呵，信你我就是傻子！」說完這句話，風輕語轉頭就朝門外走去，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