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61
這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老蝙蝠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後就直接去上班了, 臨行前跟夜翼說了點什麼之後, 紅羅賓恰好出來拿點東西吃。
德雷克看著韋恩跟迪克兩個人壓低著聲音在討論事情，而一看到他之後兩個人立刻就停了下來。
「我就拿個餅乾。」德雷克說：「你們繼續。」
紅羅賓心裡其實很清楚老蝙蝠跟夜翼兩個人無論在什麼事情上都比別人有更多的默契，而即便是在他做得不錯的夏洛特的問題上, 他也只是一個備選的planB而已。
年輕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自己的小電腦，心裡想起鋼鐵俠之前的威脅。
蠢蠢欲動的心又平靜了下來，他咬了兩口麵包, 收拾收拾就去睡了。
跟夏洛特不同的是, 她現在目前算是個沒什麼事兒乾的人，即便是學校那邊也通過郵件處理完大部分的事情了——而韋恩一家在打擊犯罪的同時, 白天還是有活兒乾的。
小姑娘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罕見地起來晚了。她掛著黑眼圈爬起來后, 發現韋恩宅空空蕩蕩, 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管家和狗，還有一個勤勤懇懇整理花園的園丁。
「早, 或者說上午好，夏洛特小姐。」管家給她端來了brunch：「您看起來精神不佳。」
「您別打趣我了。」
夏洛特端著咖啡，一時之間還是覺得有些魔幻。在確定了該上學的上學, 該上班的上班之後，她低聲嘟囔了一句：「這幫人都不睡覺的嗎。」
管家聽到這話之後笑了笑, 給她添了點牛奶。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因為夏洛特仔細算了一個, 這幫人按照現在的頻率守護哥譚的話, 每天的平均睡眠可能都不到5個小時。
而這其中最神奇的還是管家，夏洛特懷疑他是個機器人。
大概是夏洛特的眼神太過直接，即便是背對著她管家也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懷疑：「我是個普通的正常人類，夏洛特小姐。」
小姑娘差點嗆到。
她覺得他們對普通的正常人類的定義有很大的不同！
管家並沒有詢問有關於夏洛特如何看待蝙蝠俠的事情，只是按照夏洛特平時的習慣將藏書室的空調開好，保證通風，順便調了一下玻璃的透光度。
其實這玻璃斯塔克家裡也有，而且後來每個家裡的玻璃都是這樣的——以防哪個假期她跑過來曬太陽出疹子。
而現在韋恩莊園大部分的玻璃也悄無聲息地換成了同款，怎麼說……
工程量是真的挺大的。
小姑娘抱著書本謝了管家，依舊還是客客氣氣的，攤開書本在太陽下曬了一會兒，看了看掛在一邊的韋恩夫婦的畫像。
應該被稱為她祖父的人彼時還是壯年，與自己的妻子一起被畫在了畫像上。他們夫婦看起來頗為恩愛，這通過韋恩夫人的神情和身體語言可以看得出來。
他們原本應該是挺幸福的一家三口。
小姑娘垂下眼，這麼想。
而同樣是失去了父母，韋恩後來成為了蝙蝠俠，而她……
還是個家裡蹲。
嗯……
夏洛特臉皺了皺，掃了一眼書。
這個藏書室中大部分的書籍都是韋恩自己讀過的——這一點老管家已經跟夏洛特說過了，而夏洛特看了不少，發現幾乎每一本上面都有韋恩或多或少的筆記。
有關於政治法律哲學社會的，也有關於犯罪化學物理和生物的。
小姑娘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讀過多少書，但是總體來講他的知識量還是挺可怕的——而後，他應該是將這些完全應用在了蝙蝠俠和他的衍生一切上。
訓練室什麼的就算了，夏洛特想起蝙蝠俠還有個倉庫，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她想都想不出來。而她拿著小電腦上了哥譚本地的網站，裡面有關於蝙蝠俠的各種猜想和八卦。
她以前還真的相信過裡面的事情呢。
將這裡面的一個個粗糙的故事和她現在已知的人一個個對應上之後，夏洛特這麼吐槽自己，並且又聯想到了在面對鋼鐵俠的網路輿情時那個憤怒跳腳的模樣。
想起昨天迪克的那個表情，夏洛特發出了哼唧的聲音。
當初那傢伙完全沒跟自己生氣，而是直接回了哥譚，涵養簡直太好了。
夏洛特臉在發燒，用書扇了扇風，試圖讓自己涼快點。
而當時在醫院樓頂上，她還跟蝙蝠俠說了什麼來著。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小姑娘簡直想就地打滾然後找個地縫鑽進去，完全沒意識到旁邊還有別人過來了——德雷克靠在門口，全程圍觀了夏洛特的各種奇怪的動作。
最後他打斷了夏洛特的哼唧，敲了敲牆壁，看著她差點像彈簧一樣彈起來。
「上午好。」他看到了像是快被煮熟的螃蟹一樣的夏洛特，勾起嘴角：「看來我回來得正是時候。」
夏洛特尷尬到無以復加，咬了咬下嘴唇。
「你出去啦！！！」
德雷克被砸了好幾個靠墊，而這幾個靠墊都精準無誤地對準了他的臉——少年退了兩步，撿起靠墊的時候，夏洛特衝過來直接鎖了門。
紅羅賓有點無奈，抱著墊子隔著房門求大小姐開門。
「我現在很累的，夏洛特。」他說：「昨天沒怎麼睡好，休息了三個小時就爬起來去學校，剛剛上完課回來，本來想找你聊一聊天，你卻把我關在外面。」
門裡沒有什麼動靜，過了一會兒夏洛特才哼哼唧唧地說。
「那你去休息你的好了。」
「我有點放心不下你。」德雷克決定學習迪克的套路：「而且我知道你一時間有點難以面對這個現實——找個人說說會好很多的。」
雖然昨天似乎已經有兩個人主動找過你了。
夏洛特不置可否，不過一直沒開門。德雷克下定決心，拿出了咬定青山不放鬆，當年自動自發找上蝙蝠俠的死皮賴臉。
而僵持了沒一會兒，管家拿著鬆餅、小司康、奶油和紅茶，前來投喂夏洛特。
「夏洛特小姐，我猜我是可以進來的？」管家問：「給您帶來了一些零食小點，希望您喜歡。」
餐前什麼啊，她才剛吃完多久。
德雷克看了看錶，估摸著夏洛特才起來沒多久——不過夏洛特倒是把門開了，而管家施施然走了進去。
邁進了一隻腳之後，還回頭給他打眼色。
德雷克笑了笑，跟了進去。
這個世界上有管家俠做不到的事情嗎。
沒有。
這是韋恩家的少年們口口相傳的謎題，最終答案都心知肚明地變成了沒有——即便是這次也是。如果不是管家出面，夏洛特似乎都不會跟韋恩家再有什麼交集，而在這個時刻，能讓夏洛特打開門的還是管家。
德雷克不得不誇讚一下阿福的控場能力，並且如願以償地找了個地方坐。他沒有說謊，今天的確很疲憊，而且半夜還爬起來試圖去企鵝人的電腦里找點什麼東西。
可惜的是並沒有找到。
再加上他因為老蝙蝠和夜翼的竊竊私語而心裡不踏實，最終在下午沒什麼重要的課時直接回家了。
夏洛特看起來還是有點緊張，這讓少年有點羨慕又有點嫉妒。
他面對任何情況都要下意識要求自己冷靜自製，因為他很明白一旦自己失控的話情況會變成怎樣糟糕的樣子。
好吧，有蝙蝠俠和其他人在其實也不會特別糟糕，但是……
這個樣子多少說明有人給她托底啊。
管家只負責讓德雷克進門，但是不負責別的，把東西放好之後就離開了。少年看看管家，又看看自己面前的鬆餅，有點頭疼。
然後他往後靠，看起來累極了。
「說點什麼吧，夏洛特。」他說：「看在我都因為你提前回家的份上。」
「……你剛剛說是因為你沒課才回來的。」夏洛特雖然捉急，但是腦子還在：「別想騙我。」
「但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你，我應該在學校里做點拓展活動的。」
「那就是你翹課了——這種行為很不好，無論是因為什麼。」
德雷克被夏洛特撅了回去，一時之間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
於是他決定換個話題：「司康餅不錯，你要不要試試看？」
「……」
小姑娘一副「說不過我了吧」的模樣，想了想最後還是更想要鬆餅——德雷克注意到了這個眼神，立刻把鬆餅換給了她。
心裡還在驚奇竟然有人喜歡吃這玩意。
夏洛特插了一小塊，放在嘴裡。
德雷克看她小口小口咀嚼，自己拿了杯茶喝。
剛喝沒一口，就聽到夏洛特問了他一句。
「你也曾經是羅賓……對嗎。」
「……嗯。」德雷克說：「我是在發現了蝙蝠俠的真實身份之後自己找上門的。」
「？」
夏洛特很意外：「你怎麼能察覺到……」
「因為迪克。飛翔的格雷森——你知道的對吧。」德雷克說：「他們家那個柔軟度是祖傳的，所以有時候能做出很多別人做不到的動作。我就是從那個動作中認出他來的。」
那時候格雷森已經被韋恩收養了，那麼根據這一條線索推斷，蝙蝠俠是誰就呼之欲出了。
但是德雷克當時並沒有找到韋恩，而是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我當時覺得，既然他們搭檔得不錯，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可橫插一腳的。」德雷克很隨意地說：「但是後來傑森……出了點事情之後，蝙蝠俠的行為就變得不正常了。」
網傳二代羅賓死了，但是夏洛特後來看到了活著的傑森，推斷著大概是因為傑森重傷所以才消失的。
紅羅賓並沒有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說了蝙蝠俠的異常：「他原本是個以制服別人為行動準則的人，但是後來手段越來越過激了，甚至有幾次抓住的犯人扔在了哥譚警局那邊，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垂死中了。」
夏洛特有點意外：「是這樣嗎？我還以為……」
「的確都沒死，但是如果真的關注過蝙蝠俠的人，就會知道當時他正在一條線上。誰都不知道這個原本的義警以後會變成什麼樣——或許他會變回原來那個樣子，又或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他頓了頓，說：「布魯斯很強，你知道的——不你不知道，他真的強到無法想象。不僅僅是格鬥的能力，還有智力。他拿過不少學位，而且自己對製造危險品的技術也是大師級別的。我沒有在誇張，夏洛特。」
德雷克注意到自己的形容詞有點過頭了，不過夏洛特掃了一眼背後的書架，知道這傢伙沒有在無腦吹。
前兩天夏洛特翻到了一本化學書，上面還有韋恩改進C4炸·葯的筆記。
「所以他一旦殺了人，或者說開始殺人的話，哥譚就會因為他而沉淪到一個更黑暗的境地。」德雷克想起之前的事情：「我當時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
少年帶著智慧和勇氣叩開了韋恩家的大門，也順利地見到了蝙蝠俠本人——他提出了自己可以做幫手的建議，然後被蝙蝠俠斷然拒絕。
「他是對的，」夏洛特說：「畢竟帶著青少年去行俠仗義還是……不那麼妥當的。」
說起羅賓的存在，夏洛特還是覺得不那麼對頭——她本能地覺得未成年人參與這些，實在是超出能力範圍外的。
「或許你可以問問看迪克怎麼想？」德雷克也不跟夏洛特爭論這些：「畢竟他是第一個羅賓，我想在這方面他考慮得更多。」
夏洛特暫且記下了這事兒，然後又問。
「那……你是怎麼成為羅賓的？」小姑娘雖然對韋恩了解沒有那麼深，但是要改變韋恩的想法她本能地覺得很艱難：「好像沒有花了很久的時間？」
「……」德雷克因為這句話眉毛皺了起來：「是沒有花很久的時間，不過差不多要了我半條命呢。」
「……」
小姑娘眨眨眼，而紅羅賓用手撐著臉頰：「這麼說吧，夏洛特，我現在空手，差不多能打十個你。」
夏洛特的眼神並不是很贊同，紅羅賓也沒辦法現在真打她。少年一筆帶過了自己的辛苦，只是說了一下在當羅賓的時候的見聞。
「布魯斯挺不容易的。」說著說著他有點困了：「想想看，一個人在黑暗中試著跟全部的黑惡勢力作鬥爭，就像是堂吉訶德一樣——可他竟然真的為之奮鬥了這麼多年，始終如一。」
夏洛特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一抬頭髮現少年已經困得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是對的。
夏洛特把管家給自己準備的空調被蓋在了他身上，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順便調低了玻璃的透光率。
她看著陰影中少年的睡顏，輕輕關上了門。
在塗了很多防晒霜之後，夏洛特在草坪上跟ACE玩了一會兒。
大黑狗對著她露肚皮，打了兩個滾，試著討好她。說起來這條狗大概是這家裡從一開始就對她帶著歡迎態度的傢伙了，夏洛特還記得在第一次來的時候，這條狗趴在很遠的地方，對著自己要了搖尾巴。
她揉揉ACE的肚皮，被它的鼻子蹭了蹭。
ACE蹭夠了她之後從不遠處叼了個球過來，看著像是想跟她玩遊戲。夏洛特看了看那個球，認出了什麼。
「這個球是達米安平時拿著跟你玩的，」小姑娘跟狗講道理：「如果我拿著這個跟你玩的話，被他發現了，他要生氣的。」
ACE「哈哈」地吐著舌頭，嗷嗚了一下。
「我說了，他會生氣的。」夏洛特很耐心：「別讓我惹麻煩好嗎。」
「我不會。」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夏洛特嚇了一跳，她一抬頭，發現達米安穿著一身便服——站在了最近的一棵樹上。
「……」夏洛特看著那個高度，都不知道怎麼吐槽比較好了：「你身手真敏捷。」
在此之前，她只在瓦坎達看到過猴子和白猿能爬到那個高度。
「我接受過很多嚴苛的訓練，敏捷是非常基礎的一項。」小少年居高臨下：「而你只是坐在草坪上，對著狗說別人的壞話。」
「這哪叫壞話。」夏洛特反駁：「我之前給ACE梳毛你都要跑出來說你給它梳過了，稍微用點腦子就知道我真的拿著你平時拿著的球跟它玩你肯定會生氣。」
她特意把手抬高了些，示意自己沒有碰那個球。
「……」達米安頓了頓：「我以為你跟父親沒有血緣關係。」
「嗯……意思就是我現在有資格跟ACE玩了是嗎？」達米安被這話懟得一愣，剛想說點什麼，夏洛特又繼續低著頭去擼狗了。她發現了蝙蝠俠的秘密之後似乎對他的看法任何改變都沒有，無論是對達米安·韋恩還是羅賓。
小少年有些惱火，不過想到之前韋恩對他說的話，還是耐下了性子。
「與我而言，沒有詳細地看過檢測報告的確是一個失誤。」他咳了一下：「在沒有考慮到極端情況下的不謹慎，以至於出現了一些狀況。」
夏洛特聽完這句話，只是笑了一下。
ACE打了個噴嚏，然後四肢朝天地曬太陽。
這種冷處理讓小少年非常不習慣，因為一般來講冷暴力是他的專長——他應該拂袖而去，但來自於父親的壓力讓他不得不繼續。
「錯誤的信息的確誤導了你，我希望你以後也要求證……」
小少年正說著，夏洛特直接站了起來，往側面的入口走。
「——你也騙了我！」
達米安喊出這句話，而夏洛特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了頭。
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頭髮和白得刺眼的肌膚讓她五官都顯得有些模糊，而那雙栗子色的眼睛有些銳利，看起來——像貓頭鷹。
端著肩膀的小少年一剎那間能夠理解格雷森和德雷克兩個人昨天晚上的失禮舉動，因為他這個遺傳學上的姐姐長相上還是過關的。
「我根據你提供給我的信息，進行了一點分析和引申。」她很平靜地說：「在你提供的信息的基礎上，從我的角度來從結果倒推原因——我自己也相信我當時的判斷。」
所以她當機立斷就戲精附體地演了一齣戲，現場脫離了韋恩家。
夏洛特·蘇本人是並不稀罕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家的恩惠的，即便她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安全的地方可以居住——事實上再找的話還是可以找到的，只是關係沒有那麼密切了而已。
而且住得也很好。
鷹眼家的模範夫妻模式太適合她這種需要溫暖家庭關懷的小朋友了，如果不是因為伏地魔的鬼叫，夏洛特根本不願意回到韋恩家。
拋開了血緣和那段與親媽的歷史，韋恩集團相關的一切甚至還不如盧瑟對她來說重要。
「既然現在已經有了最終結果，那麼之前的一切我可以當做bug不去在意，但是你一定要翻出來追責的話，責任可不在我身上。」
夏洛特對達米安並沒有什麼談話的耐心：「在你跟我都默認了雙方都不會對DNA的檢測抱有任何輕率態度的情況下，拿出沒有確證的東西作為結論，你才應該為此負責。」
她似乎第一次露出這麼嚴厲的表情，姿態強硬。
「我猜測你是帶著一種被迫的不情願來跟我說這些的，所以，你的語氣里依舊帶著改不掉的抗拒。」她輕輕哼了一聲，回頭繼續走：「那麼就不用委屈自己了，我會跟韋恩先生說清楚的——我很討厭你，所以不用費心一定要在一段註定失敗的姐弟關係上傾注太多心血和努力了。」
大步向前，頭也不回。
而小少年呆了片刻，握緊了拳頭，哼了一聲便消失在了監視器的視野中。
「你曬得有點發紅。」
德雷克睡了一會兒就爬起來了，把夏洛特的小被子理好，放回原處。他出來的時候正好夏洛特神清氣爽地回來，少年揉揉眼睛，看看她：「外面太陽看起來很厲害。」
「還好吧。」夏洛特簡直開心得想跳起來：「要喝咖啡嗎？我想喝杯冰的。」
「你看起來好高興啊。」德雷克笑了下：「ACE讓你這麼開心嗎？」
「不，語言暴力使我快樂。」夏洛特跑去拿了杯冰拿鐵，坐回去繼續看書：「剛剛我跟達米安吵了一架。」
德雷克一臉不可置信：「……真，真的？」
「嗯。」夏洛特說：「他想甩鍋給我，被我懟回去了。」
這可真是喜聞樂見大快人心普天同慶奔走相告的好事情啊！
德雷克的幸災樂禍不加掩飾，嘴角的笑容完全發自內心——夏洛特看了他一眼，他也沒有立刻收回去。
「看起來你好像很討厭他。」夏洛特說：「雖然平時也能體會到一點。」
「也不能說討厭，那傢伙……性格比較惡劣。」德雷克說：「刺客聯盟里養大的孩子，所以稍微有一點……嗯……」
「刺、刺客聯盟？」夏洛特感覺自己聽說過這個組織：「雷霄古？」
「你怎麼知道稀客聯盟的？」
德雷克反倒被夏洛特的反應迅速弄得有些吃驚：「你遇到過？」
「嗯，我好像在瓦坎達的內部資料里看到過，二大爺在我小時候給我培訓的時候說過，如果振金的秘密被透露的話，那麼我很可能就被綁·架。」夏洛特回憶了一下：「我媽好像也跟我提過一個人，叫……塔利亞。」
小姑娘的表情變了變，一臉耐人尋味。
蘇的確提過塔利亞，而且是在涉及到魔法的那段記憶中的。夏洛特仔細想想，漸漸想出了當時親媽給的原話。
「那就是個瘋女人，」當時似乎黑魔王要跟刺客聯盟聯手，得到消息的西里斯轉達了這個消息給蘇，問她是不是知道些情況。蘇根據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給出了回答：「雷霄古本人跟他的女兒都有些偏執，不過這個消息不足以威脅到巫師界的存亡——他們不會聯手的。」
因為刺客聯盟原本是在中國邊境上的一個類刺客組織，但後來逐漸發展壯大，卻也更加神秘了。鄧布利多想知道這些人如果跟黑魔王聯手，巫師界到底該怎樣分佈戰力。
蘇當時斷定黑魔王跟刺客聯盟玩不到一起去，後來果真就沒有玩到一起去——伏地魔後來聯繫了其他的魔法種族攻陷巫師界，而刺客聯盟作為麻瓜組織並沒有參與其中。
這事兒跟著魔法一起消失在了夏洛特的腦海里，又隨著關鍵字的出現浮現了出來。
夏洛特眼睛轉了轉，問。
「達米安的媽媽……是塔利亞嗎？」
德雷克肯定了這個回答：「你也知道她？」
「聽說過。」
小姑娘只記得在自己的記憶中，親媽對於刺客聯盟那幫人的態度不是很好，並且黑魔王似乎也雇傭過刺客聯盟的人來找她們——好在親媽的魔法實力強勁，各種咒語砸下去一個摸過來的都沒有。
不過為什麼會這麼評價她呢。
夏洛特覺得自家親媽不是一個很隨意就給人□□的人，但這個原因似乎也不是自己能夠知道的了。
不過她跟達米安的互相看不過眼有了歷史淵源，夏洛特也算是放心了些。
讓我們延續上一代之間的看不慣吧！
她很開心地這麼想，接著晚上跟德雷克一起吃了晚餐——老蝙蝠要去華盛頓參加一個重要的宴會，似乎是跟振金有關的；迪克要值班，在警局對付一下；達米安不見人影，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
「我發現你又叫我德雷克了。」德雷克吃煎羊排的時候說：「上次的『提姆』是我聽錯了，還是臨別禮物？」
「你真的好在意這個。」夏洛特說：「簡直不像個高中生，提姆。」
少年挑眉，算是志得意滿地喝了口冰水——他被交代了夜巡任務，晚上沒吃多少，接著就去準備了。
臨行前，紅羅賓還問夏洛特要不要跟著去，被老管家直接摁了回去。
「我能保護她的，阿福。」
紅羅賓這麼抗議了一下，但還是乖乖離開了：「不用等我。」
他這麼對夏洛特說，而小姑娘撇撇嘴。
誰要等你。
不過夏洛特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跟管家一起做了點東西給他回來吃。正打算休息的時候，從地下室里直接跑出來了一個紅頭罩，氣還沒喘勻，拉著夏洛特就走。
「……傑森小少爺？」
「借來用一下，兩個小時之後還給你。」紅頭罩直接把小姑娘往肩上一扛：「別告訴他。」
他這麼說完就又急匆匆地走了，連帶著夏洛特都沒反應過來——傑森把小姑娘往摩托車後座上一扔，將頭盔扣在了她腦袋上，然後坐上摩托馬力十足地開走。
「——？！」夏洛特下意識抱住年輕男人的腰：「你要帶我去哪兒？！」
傑森沒回答她，而蝙蝠洞的出口則悄然開啟——他們兩個極速前進，而夏洛特嘆了口氣，開啟了粒子裝甲。
管家則在監控中看著他們遠去。
「嗯，不告訴布魯斯少爺——你們倆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雙雙清楚韋恩註定會知道他們兩個跑出來之後，紅頭罩將夏洛特直接帶到了港口附近的一個高樓樓頂——他這時候才注意到夏洛特的粒子裝甲，然後還仔細端詳了一下。
夏洛特本來以為他在研究裝甲，結果半晌后這個混蛋笑了一聲。
「身材不錯。」
小姑娘一腳踹了過去，然後想要解除粒子裝甲——緊身的戰鬥服討人厭的地方就在於太過貼身，而夏洛特覺得穿著這個出去固然方便，但是羞恥心讓她放不開。
「也別解除了，樓頂風大。」紅頭罩挨了一腳，坐在樓沿上：「本來剛剛想借你外套的。」
夏洛特摘了頭盔，下半張臉上貼了一層紫不啦嘰的暗色裝甲，上半張臉上則有鋼鐵俠贊助給她的連接著Friday的眼鏡。
她端著肩膀，鼓了鼓臉頰：「你現在該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小姑娘可不相信這傢伙帶著自己來看星星看月亮的，而果然，紅頭罩指著前面一處正在忙碌的卸貨船。
「東非來的。」
「……？」夏洛特一聽到出發地，立刻提起了興趣：「具體是哪個國家？」
「那繆爾原來的部下，」紅頭罩說：「他們後來在葉門活動失敗之後撤了回來，後來跟黑面具那邊不知道怎麼搭上了關係，從東非搞了很多新型毒·品運過來。」
這是紅頭罩跟了一個多月的事情，原本只以為和企鵝人有關，沒想到是企鵝人跟黑面具聯手搞出來的動作。
要知道，企鵝人之前還在阿卡姆關著，能在裡頭還搞這種動作，某種程度說明阿卡姆也並不牢固。
紅頭罩內心是這麼想的，而夏洛特坐到了他身邊。
「所以你是來介紹你最近的行動內容的嗎。」她問：「我知道你在網上的評價很不好，現在算是給自己正名嗎？」
「我不在乎那些東西，」傑森冷笑一聲：「真把那些人的胡言亂語當真，我早就該跳樓了——不過是一群縮在屏幕後面的人借著一層網路身份對別人指手畫腳而已，真要讓他們做些什麼的話沒有一個會站出來。老蝙蝠說我也就算了，這些人？呵。」
夏洛特也頗為意外，而他轉過來，紅色的頭盔面對她。
「你也不要太在意網上的那些評價，對瓦坎達的或者對鋼鐵俠的都是。」
「嗯。」夏洛特抿了抿嘴唇：「我知道。」
她感覺這個大男生什麼都知道，而他低頭看了看時間，掏出了什麼東西之後塞給了她。
這東西非常小巧，看起來有信號發射器，還有一個紅色的按鈕。
「……」夏洛特猜得出這是什麼：「這應該不是起爆的開關吧？」
紅頭罩聲音低沉地笑了一聲：「不錯，算得上聰明。」
夏洛特想把這玩意扔回去，而紅頭罩開始說他最近查到的這些人的底細。
「盧安達、蒲隆地、肯亞、索馬利亞。」他列舉了四個國家，而這四個國家都是瓦坎達的鄰國：「那繆爾原來那伙人就是以毒·資為發家的武器的，當年想過將瓦坎達也變成恰恰草的種植地。」
夏洛特頓了一下，啟動Friday掃描了一下停泊的輪船。Friday在查詢過後，證實這是來自於索馬利亞的輪船。
「不用查了，這一船都是恰恰草。」紅頭罩還研究了一下夏洛特的眼鏡：「黑面具和企鵝人找到了一種提純方法，想把這玩意塞進香煙里賣進校園。過一會兒黑面人會跟企鵝人來驗貨，就在倉庫前面的那塊地上。」
他告訴了夏洛特倉庫在哪兒：「我把炸·葯貼牆放了點，又在貨架里塞了不少。等他們來了，握手的時候按下去，送給他們一個驚喜好了。」
夏洛特看看手裡那個起爆開關，笑了一下。
「你是早就想好的嗎？」
「算是，」他監視著遠處：「當時覺得反正要炸，不如讓你動手——聽說你討厭恰恰草。」
夏洛特不知道說什麼，而紅頭罩提醒夏洛特來了一個。
「企鵝人，」他抬抬下巴：「德雷克說你見過他。」
夏洛特的確見過。
矮胖的老年人從車上下來，走路一拐一拐的，看著有些可笑——在餐廳里的時候他看著還算是個正經人，但此刻又滑稽又恐怖。
「他的確是個正經的黑·幫人物。」傑森說：「比其他的瘋子強多了。」
「……真沒看出來。」夏洛特有點失望：「我還好心扶了他一下呢。」
「把你無處安放的好心收起來，起碼別對著哥譚的人肆意發散了。」紅頭罩繼續看著那個地方，過了一會兒勾起嘴角：「倒霉鬼來了。」
他說的是黑面具。
這人也是據說在哥譚黑·幫版圖中有一席之地的人了，但是紅頭罩似乎並不怎麼看得起他。
「用你的小眼鏡放大看看。」傑森說：「這兩個人是不是要碰面了。」
夏洛特放大了一下遠處的場景，的確這兩個人慢慢走近，像是互相試探。
「他們都不信任對方，但是不得不聯合起來對付老蝙蝠。」紅頭罩很了解這幫人是什麼樣子，對此頗為不屑：「然後一邊聯手，一邊算計讓對方出力更多，自己損失更少，最好消滅老蝙蝠的同時隊友也一起同歸於盡。」
夏洛特看看他，咳了一下：「他們走近了，似乎在寒暄。」
「還打算動手嗎？你要是不敢的話就我來。」傑森看得出夏洛特的猶豫：「放心，就算炸了他們也死不了。」
「你也不殺人嗎？」夏洛特問：「跟蝙蝠俠一樣？」
「……」紅頭罩頓了頓：「算是吧。」
他不是很想承認這些，而夏洛特看了看那邊已經要握手的兩個人：「你是帶著惡作劇的心態這麼乾的嗎，挑這種時機？」
傑森笑了一聲：「現在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你了。」
夏洛特看著那邊，還是有點猶豫，但紅頭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要是下不了決心的話，我幫你。」
他的手握著她的手，帶著她按下了按鈕。
就在黑面人和企鵝人握手的那一刻。
巨大的火焰騰空而起，而似乎還有煙花從火堆中升騰了起來——夏洛特看著驚慌失措的人群，但紅頭罩把她的下巴抬起來，讓她看著躥到了空中綻放開來的色彩。
「下面的東西讓它們燒，你看這些就可以了。」
他往後一躺，看著空中徇爛多彩的一瞬華彩。
「聽說你十八歲生日過得不怎麼好，這算是我送你的禮物。」他說：「雖然有點遲了。」
夏洛特怔怔地看著天空，有點想笑，但是眼睛和鼻尖都有點泛酸。他們離港口有點距離，不過不遠，恰好能聽到那幫人大呼小叫和煙火升空的聲音。
就好像一出非常糟糕的音樂喜劇一樣。
小姑娘安靜地看著一朵朵的在空中舒展又凋零的花火，就好像看著花團錦簇，瞬間便盛極而衰。徇美的場景在她眼中鋪開又收起，一幕一幕。
一幕一幕。
空中是花好月圓，地上卻是撕心裂肺。
企鵝人和黑面人因為突如其來的爆·炸先是驚恐萬分，抱頭鼠竄，緊接著就懷疑對方給自己下套——幾聲槍響后，他們似乎又達成了什麼一致，而一聲凄厲的「蝙蝠俠！！！」則嚇得夏洛特一抖。
紅頭罩拽住她的手腕，以防她滑下去。
而在最後一朵煙花謝幕後，他坐了起來。
「生日快樂。」
夏洛特很久都沒動，而在港口那邊終於來了火警后，她才回過頭。
小姑娘摘掉了眼睛，順便把面具也往下拽了拽，露出了自己的下巴。
然後親在了紅頭罩的頭罩上。
「謝謝。」她看起來眼睛閃閃的：「這是我收到的……最有趣的禮物。」
然後笑了起來。
「也是場面最大的。」
「……」紅頭罩摘掉了頭盔，勾勾嘴角：「剛剛不算。」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
「親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