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邪
“顧,顧閣主?”有人一聲驚呼,有杯盞自手中掉落桌上的聲音。接著眾人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紛紛站起來看向緩步而來的顧若白。不問世事的閣主竟然下山來了將軍府?一些人心裏不禁打起了小九九。
蘇墨連忙起身迎接:“原來是閣主,快請坐。”顯然對於顧若白的到來他也是驚訝的,連忙請顧若白入了座,生怕怠慢了他,比迎接太子還要恭敬幾分。
蘇墨如此表現倒讓一旁的安九辰心下稍安,看來顧若白不與任何人交好這是真的,不然蘇墨也不會這麽驚訝。隻是……顧若白今日來是為什麽?安九辰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不過稍縱即逝。
“小將軍不必太客氣,若白隻是聽聞這皇城中有個紈絝成性的大小姐,趁今日便來湊個熱鬧罷了。”顧若白入了座微微笑道,同時看向蘇諾兒,“想不到今日一見,竟是若白聽信了謠言。”
稍顯清冷的聲音響在正殿,一時眾人臉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虧他們還在心裏苦苦盤算顧若白今日來是為了什麽,想不到,竟是因為想看看將軍府的大小姐蘇諾兒?
“哦?閣主這一句,倒叫本宮好奇了。難道說外界傳言竟有如此不可信?”安九辰嘴角噙了一絲笑意,開口問道。
“外界傳言將軍府的大小姐不學無術胸無點墨,更是驕橫蠻縱紈絝成性不服管教,是所有閨閣女子的反麵教例。可今日若白所見,卻完全不是傳言那般。”顧若白輕飄飄看了一眼對麵女席上的蘇霜兒,繼續道,“連妹妹都能當眾侮辱自己的長姐,若白竟不知如今禮法製度已是成了擺設了。倒是世人口中驕橫蠻縱的大小姐卻並不理會,又說出那般通透的話來,可不是與外界傳言不同?”
顧若白話音一落,好幾人同時變了臉色。
被當中打臉的蘇霜兒氣得幾乎要哭出來,又氣又惱,對上顧若白冰冷的視線,卻不敢說出什麽頂撞的話來,一張小臉硬生生憋成了豬肝色。
安九辰饒有興趣的看了看一直低頭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蘇諾兒,似是漫不經心道:“讓閣主這麽一說,本宮也覺得有那麽幾分道理,隻是知曉的人知道閣主是談論傳言與事實,不知道的,會不會以為閣主是在為將軍府的大小姐抱不平呢。”
“若白初見大小姐而已,隻是就事論事,不曾有什麽袒護之心。”
氣氛莫名的有些凝固。
其他人麵麵相覷,以眼神交流。這是什麽情況?太子和閣主較起真了?為了一個蘇諾兒?
處在事件中心的蘇諾兒始終沒有出聲,就像是沒有感受到壓抑的氣氛一般,忽略掉眾人投來的猜疑或驚羨的目光,麵上一片平靜。
可實際上,她心裏早已是叫苦不迭。她也慌亂,生怕一個不慎就讓人捕捉到可疑的把柄,可她隻能臉上不顯山不露水,裝的比誰都坦然。
還是殿外傳來一聲通報聲打破了幾乎要凝固住的氣氛。
“皇後娘娘送來賀禮……”小太監捧著一摞禮盒進來,高聲道,“小將軍,恭喜恭喜呀,娘娘說了,小將軍年紀輕輕就四處征戰保家為國,是咱成安國男兒的榜樣,特派咱家送來賀禮——”
除了顧若白,其他人又是趕緊起身,待蘇墨上前收了賀禮,這才紛紛落座。隻是有低低的討論聲響了起來,倒也打破了先前的尷尬氣氛。
原來是皇後娘娘,蘇諾兒輕輕舒了口氣,沒了壓抑的氣氛,神色輕鬆了不少。皇後娘娘與蘇諾兒的母親素來交好,即使蘇諾兒母親離世後也是對蘇墨蘇諾兒照顧有加,每年二人生辰,也會派人送來賀禮。是她多心了。
有了之前的小插曲,眾人倒也知趣的不再提別的,推杯換盞談笑風生,殿上的氣氛又重新活躍了起來。
安九辰看了一眼蘇諾兒,又看向顧若白,見二人真的是不認識一般,自顧若白來了蘇諾兒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二人表現再正常不過,可他天生的多疑卻總讓他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點奇怪,可至於到底是哪裏奇怪,他卻沒能看出來。正當安九辰望著蘇諾兒出神的時候,他身邊的側妃柳芊芊見此,不由得心生不滿,眼珠一轉隨即嘴角浮上笑意。
“今日宴會如此熱鬧,不如我們來行詩令助興如何?”側妃柳芊芊嫣然一笑,看著安九辰似撒嬌道,“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安九辰點頭:“你喜歡便開始吧。”
太子都點頭了,其他人隻好附和著說可以。見此,柳芊芊臉上笑意更深,說起了行詩令的規矩:“那就先由我們女眷開始吧,排首第一位先作詩,詩的主題由自己來定,最主要的是講究新奇令人耳目一新,若是作不出來或者作出來的詩不符合條件,那便罰酒三杯。如何?”
眾人一聽,這規矩倒新奇,便紛紛來了興致,看向女席上首的蘇諾兒。
蘇諾兒勾唇一笑,“太子側妃雖是坐在對麵,但也是女眷,不如側妃起個好頭,好讓我這並不懂詩的人接下去。”當她眼瞎看不出柳芊芊眼裏的幸災樂禍嗎?什麽行詩令助興,分明是欺負她沒讀過幾本詩經想看她笑話罷了。
“這……既然如此,那本宮便獻醜了。”柳芊芊心裏不屑,認為蘇諾兒明顯就是不會,既然如此,得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好好丟臉才行!柳芊芊清了清嗓子道:“新年剛過,那便是,百世歲月當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
柳芊芊話音一落,自然少不了有人捧場:“好詩好詩,太子側妃果然飽讀詩書,才華橫溢啊!”
“是啊是啊,百年歲月千古江山,真是好詩。”
蘇諾兒差點沒被茶水嗆著,看了一眼那些賣力討好的人,眼角直抽抽。不是說要新奇嗎?不是要耳目一新嗎?作了一副對聯還拍馬屁,果然皇室中的人臉皮一個比一個厚。看著眾人又看向了自己,一個個的滿臉想看熱鬧的表情,蘇諾兒直想翻白眼。
還沒等她說話,坐在她旁邊的夏綰綰卻開了口,麵露為難向她道:“諾兒,若是作不出來便不要為難自己了,想來太子側妃也不會真叫你挨罰的。”夏綰綰一臉“我是為你擔憂”的表情,接著向側妃柳芊芊懇求道,“娘娘,諾兒素來不愛讀書,叫她如何作得出比您的還要好的詩來,這罰酒三杯,就免了吧。”
蘇諾兒一臉見鬼的表情看向夏綰綰,這就是所謂的“中國好閨蜜”嘛?這是為她擔憂還是當眾打她臉讓她更丟臉呢?這個夏綰綰,從宴會開始就一直沒怎麽說話,她還以為夏綰綰轉了性子,合著大招在這等著她呢?
柳芊芊一臉可惜:“是本宮考慮不周,竟忘了諾兒妹妹是不讀詩書的,隻是這規矩不可廢,罰酒三杯,還是要有的。”
“哎呀諾兒,這可如何是好,早知我教你識些字就好了,不然今天也不至於作不出一句詩來。”夏綰綰一臉的愧疚,“等明日我教妹妹識字吧,這樣也不會有人笑話妹妹了。”
“噗嗤——”有人憋不住笑出了聲來,連忙捂住了嘴巴,但其他人也是低低的笑了出來。真是笑死了,原來將軍府的大小姐真的是大字不識一筐,空有相貌卻無墨水,竟連一句詩也作不出來,身為一個女子,還能不動聲色的坐在這,臉皮真是夠厚了。嘲笑自然大都是來自以蘇霜兒為首的女子,她們本就不滿蘇諾兒,好不容易有個正大光明嘲諷她的機會,怎麽可能會放過。
“真是羞死了。”
“幸虧從小跟著先生溫書,不然像今天這樣丟人,恐怕再沒臉出來了。”
“不會就不會,還不趕緊罰酒三杯,真是讓別人也跟著丟人。”這一句神補刀,自然是蘇霜兒。其他人也跟著低笑,不過是因為這是在將軍府,稍稍收斂一些而已。
對麵的蘇墨早已是黑了臉,直看著蘇諾兒,看她還是一臉淡然便稍稍放了心,他這個妹妹,總是會有讓他想不到的驚喜之處,嗬,那些人,就等著被打臉吧!蘇墨黑著臉,一旁的人卻都以為他是惱怒蘇諾兒給他丟了臉,暗中等著看熱鬧。
“怎麽,這罰酒不喝嗎?”柳芊芊揚聲問道。
“嗬……”蘇諾兒低低笑了一聲,突然抬眸看向柳芊芊,“側妃急什麽,諾兒還沒說要放棄作詩,怎麽就要喝罰酒了?”
“諾……”
“還有你,夏小姐。”蘇諾兒猛地看向夏綰綰,打斷了她的話,道,“作為我的閨中好友,你是不是應該站在我這邊期盼我能作出好詩來呢?而不是引導著別人當眾打我臉,不是嗎?”
夏綰綰一下子變了臉色:“諾,諾兒妹妹,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作不出詩來也不必遷怒於我呀。”說著,眼眶已是紅了,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見夏綰綰如此作派,是鐵了心的讓她落個粗鄙凶悍的名聲。蘇諾兒心裏直想反嘔,她這是做了什麽孽,認識了這麽一個奇葩?
“既然你不肯喝罰酒,那便作詩吧!也讓我們瞧瞧將軍府大小姐的風采。”柳芊芊心裏對蘇諾兒鄙夷,麵上卻笑得溫婉。
蘇諾兒淺淺一笑,說道:“昨日去茶樓聽了一出戲,戲中主角的感情故事很是叫人感傷,那諾兒便作一首愛情詩。”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清脆好聽的少女嗓音響起,卻是吟出了一首令人為之動容的堅貞愛情。
諾兒吟完詩,便不再多話。想用作詩來為難她看她的笑話?做夢!她是作不出什麽好詩來,可她背過那麽多的唐詩宋詞呢,隨便拿出一首不就輕鬆碾壓你們這些渣渣。蘇諾兒心中碎碎念:感謝漢代大神佚名……就這一首她背得最熟,剛好拿來借用……
咳……對於借用古人的詩來裝逼的某人表示毫無壓力……
“不知這一首,可否夠令人覺得耳目一新?”
聽到蘇諾兒這樣問,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一時竟有些不知該說什麽。因為他們根本就未曾聽過這樣的詩,確實是被蘇諾兒驚豔到了,若要真的開口點評,倒害怕自己說錯平白會錯了這首詩的真正意境。
突然有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真是好詩!”一個身穿鵝黃色衣服的女子站了起來,一臉興奮道,“我竟是第一次聽到這麽蕩氣回腸的愛情詩,沒有靡靡之音,沒有自哀自憐,卻是將對愛情的誓言說的如此熱烈。想不到大小姐竟有如此才華,不知清荷日後有沒有機會再向大小姐討教一二?”
這女子名叫蘇清荷,家裏父親是朝廷裏的一個二品官員,今日宴會跟著父親哥哥一起來了,想不到竟叫她發現了一個合眼緣的蘇諾兒,當下驚喜,便一心向著了蘇諾兒。“是誰說你作不出詩來的?叫我看,這詩就算是當今學士也作不出來,真不知道方才嘲笑你的人腦子是不是壞掉了,這麽想看你的笑話,真不知道是存了什麽心思。”
蘇清荷自小被家裏寵著,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最看不慣蘇霜兒和夏綰綰的那副嘴臉,這不蘇諾兒還沒委屈,她就直接忽略掉父親和哥哥對她使得眼色替蘇諾兒抱不平了。
這倒讓蘇諾兒有些驚訝,同時心裏也是有些高興,沒想到這些人之中還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
“諾兒很開心,能遇到真正懂詩的人。”也很開心,能遇到一個素不相識卻為她打抱不平的人。
“你這話什麽意思,明著暗著在罵誰呢?我大姐目不識丁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隻是作了一首詩而已,也值得這麽驕傲?”蘇霜兒卻不幹了,這不是明擺著罵她的嗎?居然還有人幫著蘇諾兒這個賤人,真是氣人!
蘇清荷也不示弱,當即回了過去:“嗬嗬,我又沒有指明道姓,二小姐卻急了,怎麽,這是急著對號入座哪?”
“你!!”蘇霜兒臉都白了,顯然被氣得不輕。
夏綰綰柔柔弱弱的開口:“不知這位蘇小姐是得了別人多少好處,竟如此不留情麵,好歹都是女子,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夏小姐。”
不等蘇清荷開口,蘇諾兒倒先笑了,“夏小姐這是在指責清荷小姐說了實話嗎?”
“諾兒妹妹你……”
“別叫我名字,也別叫我妹妹叫的這麽親,我隻知道我娘隻生了我哥哥和我兩個,不曾有什麽姐姐,夏小姐飽讀詩書滿腹筆墨,又是溫婉知書達禮,還是別亂認親了吧,省得我這麽一個胸無點墨的人丟了夏小姐的臉。”蘇諾兒忍得夠久了,本想著今日哥哥生辰宴她不想額外生事,能忍得便就忍了,可這夏綰綰蘇霜兒聯合柳芊芊一起來欺負她,當真以為她看不出來嗎!蘇諾兒本就因為前世的事對夏綰綰恨的牙根癢癢,現在她還屢次欺辱,真是叔能忍嬸兒不能忍!
人人不是說她蘇諾兒紈絝成性囂張蠻橫嗎?那好,今日若不叫你們見識見識什麽才叫紈絝什麽才叫囂張,她就不是蘇諾兒!
“我蘇諾兒承認自己是愛玩愛鬧了些,又不愛讀書隻愛舞槍弄棒,半點也無一個女子該有的樣子。可誰又規定女子便不能活得逍遙自在了?誰又規定女子必須要飽讀詩書溫婉知禮了?我是被人說的大字不識一筐,可又是誰傳出了這樣的話毀我名聲?我目不識丁,那今日各位收到的請帖是誰寫的?我不識禮數,那今日各位吃好喝好玩得好又是誰早早安排好的?我驕橫蠻縱囂張,那庶妹屢次當眾令我顏麵掃地我為何不惱羞成怒?方才有人那般嘲笑我時又何曾見我變過臉色?嗬……就拿剛才作詩一事來說,我還未說什麽呢,夏小姐就著急為我扣上大字不識一個的帽子,若我要是癡笨一些也就信了夏小姐是真心為我好,可偏偏我蘇諾兒不是傻子!自家妹妹幫著外人屢次落我顏麵也就罷了,可不顧今天的場合不知道維護將軍府的顏麵,我倒真想問問我這個庶妹,到底是存得什麽心思?”
蘇諾兒直直地看向蘇霜兒,目光微冷:“若是今日我這詩沒作出來,說不定明日這皇城中就會傳遍了將軍府大小姐粗鄙不堪如此丟人之事,至於這傳話之人且不去猜測,我丟臉也不礙事,左右天下人都知道我胡鬧,多了這一件也無妨。可今日這是我哥哥的生辰宴,這是在將軍府!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無論大小都牽連著將軍府,我丟臉不要緊,可我不能讓將軍府丟了顏麵!”又冷冷的掃了一眼夏綰綰,哼了一聲道,“真當我是傻子嗎?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隻是不屑於耍那些令人作嘔的卑鄙手段罷了,誰給的自信一心認為我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蘇諾兒自認不是什麽心善之人,左右不過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人要犯我,再一再二不再三,休怪我蘇諾兒斬草除根!”
蘇諾兒的話久久回蕩在大殿之上,眾人一時臉色變幻不定。
什麽叫狂妄,什麽叫囂張,這就是了。
可怎麽,莫名覺得她說的其實很有道理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顧若白忽地無聲笑了,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看向蘇諾兒,他就知道,這才是他的諾兒,這才是真正的蘇諾兒。
這時幾乎所有人都看著夏綰綰和蘇霜兒,心裏竟有些同情她們兩個。嘖嘖,惹誰不好,非要惹了蘇諾兒,這般狠的話,幾個女子能受得住?
“哇……”蘇霜兒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掩麵哭著跑了出去。
夏綰綰也沒好到哪裏去,臉上一片蒼白,強忍著哭出來的衝動死死咬住了下唇,低頭承受著眾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指甲早已掐破了手心。蘇諾兒!蘇諾兒!蘇諾兒!該死的!竟然敢這樣對她!蘇諾兒,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在我腳下生不如死!夏綰綰心裏恨極了蘇諾兒,若不是蘇諾兒這個賤人害她,她又怎麽會如此丟臉!
安九辰不滿的瞪了一眼身旁的柳芊芊,開口道:“左右不過是個遊戲,還是不要壞了大家的興致,就此揭過吧。”
蘇諾兒聞言心裏一聲冷哼,低頭未語。她不敢抬頭看著安九辰,不是怕他是太子,而是怕她眼裏的恨意太過駭人讓他察覺到,更怕自己一看到他就恨不得衝上去殺了他!
蘇墨卻叫了歌舞上來,直接不玩那什麽行酒令了,今日這些人就沒安什麽好心,還如此欺負他的妹妹,要按平時他的脾氣也早就忍不了了,偏生昨夜裏爺爺早早就交代了,不準生事,要處處小心,否則今日妹妹受氣他第一個不答應!
“太子殿下說的是,如此令人不愉快的遊戲,還是不要玩了。”蘇墨拍了拍手,叫了歌妓舞女上來,嘴裏卻賠罪道,“今日若是讓諸位不愉快了,倒是我將軍府招待不周。我自罰三杯,權當賠罪。”
“哪裏哪裏,小將軍這是說得哪裏話,今日宴會很是熱鬧嘛,哪裏來的什麽不愉快。”一個精明的官員連忙開口,開玩笑,說到底又不真是將軍府的錯,哪裏能讓蘇墨真喝了這三杯酒給他們賠罪?況且這皇後娘娘可是對將軍府極為照顧的,就算他們真有不愉快,哪裏還能拿出去說?除非你嫌日子過的太舒服。
幾個極會捧場子的人這麽一附和,氣氛又熱鬧了起來,這次總算沒再有什麽幺娥子出現了,一直熱熱鬧鬧的到了宴會結束。
宴會結束,賓客三三倆倆的走了,安九辰見顧若白依舊坐在原位自顧自飲酒,似是沒有耐心和他耗下去一般,領著柳芊芊走了。外人都走了,蘇墨立即拉著蘇諾兒左看右看檢查著她有沒有哪裏受傷,一臉心疼道:“都怪哥哥,是哥哥沒有保護好諾兒,讓諾兒受欺負了。”
對於自家哥哥的寵妹程度蘇諾兒是又感動又無語:“哥,我沒有受傷,又沒有打架,受得什麽傷?再說了,我也沒有受氣嘛!”
聞言蘇墨稍稍放了心,又看向顧若白:“我說你小子,人都走沒了你還裝什麽不認識我們?快別喝了,有什麽事趕緊說,說了趕緊離開,省得讓人起疑。”
誰知顧若白放下酒杯徑自走了過來,身形有些搖晃不穩,走到蘇諾兒身邊,直接靠著她的肩膀倒了下去。“也沒什麽事,就是不勝酒力有些醉了,如今天色已晚,還望蘇墨哥哥收留若白一晚。”
蘇諾兒下意識想推開他,卻見他氣息平穩清淺,竟是已經睡著了,又見他一臉倦容。蘇諾兒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他這般樣子,不會是昨晚她做的事被發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