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六、性子
“這樣晾著你兩個小時的確過分了,我讓老板來給你道個歉?然後咱們重新找個地方吃飯?這全市的餐館隨你挑,我請客。”
韓行川也不問她那個同學是誰,也不問她那個同學為什麽為難她,他敏銳地知道問了魏毓也不會說,或者是不會說實話,所以他直接提出了問題的解決辦法,也別在一個問題上來回糾結了。
“不!”魏毓賭氣地哼了一聲,又把手抱在了胸前,垂眼望著自己桌下的腳,嘴一撇,一副特別委屈的樣子,說:
“我都跟人撂下話了,我今天不在這吃上飯我絕對不走。要麽他找人給我扔出去,要麽就給我上菜,反正我就賴在這了。”
鄭暢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魏毓,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有人敢在韓行川麵前使小性子,端著一副得理不饒人的霸道模樣,要知道,韓行川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有失禮的舉動,那會使那個人在他心裏被直接劃入無法交往的範圍。就連他的女朋友趙雲瀾,在他麵前也是有諸多收斂的。
眼下這個魏小姐,看上去就是十足十的孩子脾氣,橫衝直撞的性子,看上去就是會讓人覺得頭疼的類型。
他之前在國外幫韓行川處理一些事情,《廣陵潮》的後期選角他完全沒有參與,對於這個魏毓的了解,也隻局限於冷冰冰的照片和數據資料上。不過聽別人說,這姑娘可不是一個善茬,第一次試鏡的時候被所有主創否定,後來在最終選拔的時候又默默殺了回來,淘汰掉了他們所有的預備役,以一種強硬的姿態成為了女主角當之無愧的人選。
不過據鄭暢所知,這個魏小姐可不是什麽安靜本分的老實人,就她出道以來的這些新聞,隨便撈出一條來都夠其他藝人抓狂許久了,可人好像沒當一回事似得,完全沒有影響的樣子。
所以他就奇怪了,這樣性子的魏毓同學,會因為吃不上一頓飯而氣成這樣嗎?或者是,她沒有能力來處理這一件不算棘手的事情嗎?或許她有別的目的?例如……
例如特地讓韓行川來幫她撐個腰。
韓行川是誰,華人演藝圈說一不二的天王巨星級人物,居然來關心她一個十八線開外的小藝人的吃飯問題,這要是傳了出去,估計所有人都會把魏毓的背景和韓行川等同上,這可是一個一舉多得的好事情。
“好,那我們去包廂靜靜地吃?”
韓行川還是很體貼地沒有多問,他完全順著魏毓的意思來,好像魏毓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是合乎情理的事情。
“不!”魏毓還是這一個字,然後說:“我在這坐了兩個小時,來來往往的人都知道我沒有飯吃,看著我的目光都覺得我可憐,我要是去了包廂誰還知道我最後有沒有吃上飯,我就在這裏吃。”
韓行川點點頭,跟鄭暢說:“阿暢,你讓老板把菜單拿過來吧。”
鄭暢又看了一眼魏毓,然後起身離開了。
劉玄同卻是越來越覺得奇怪,他跟其他人說:“我怎麽覺得那人眼熟呢?”
“誰?”
“就是坐在小澡旁邊,一直低頭跟她說話的那個。”
“這麽大晚上的,在餐館還戴著口罩,我看不是有病就是哪個大明星。”黃盛說道。
劉玄同越看越覺得眼熟,雖然這人從頭到腳捂了個嚴實看不清相貌,可從他的形容舉止來說,劉玄同就感覺他之前和這人見過許多次。
“你們看那人手上戴的表,限量款啊我去,這人肯定特有錢。”
齊澄卻是從魏毓背對著的姿態看出魏毓整個人很放鬆,好像麵對這個人和麵對魏冬差不多,她對這個人沒有防備感,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樣。
以齊澄對魏毓的了解,魏毓其實算是一個敏感又多疑的女孩子,他可從來沒見過她這樣自在地和那個異性相處過,別說異性了,就是和小女生相處,魏毓也大多保持著防備的姿態,他也就見過魏毓和她隊友們輕鬆自在地相處方式。
所以看到眼前的這一切,他才覺得愈發刺眼。
“年紀大,又有錢,可能是同行,這麽晚還來找她,不是有什麽異樣的關係吧。”
安風見所有人都圍在那扇窗戶旁,就著那窄小的細縫往外看,一副十足十的好奇模樣。
怎麽回事?今天不是給她準備的接風宴嗎?之前也還高高興興的,怎麽魏毓一出現就全然變了一副模樣,這些人還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你不要胡說,小澡不是這樣的人。”劉玄同急忙辯駁道。
“不是這樣的人?”安風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接著說:“她自己撂下的狠話下不了台階,找個靠山來給她撐腰也是正常的,怎麽到了你們這就像是我在褻瀆她一樣?”
沒有人理會她說的這話,因為大家都被劉玄同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給吸引了目光,
“我去,我知道那人是誰了。”
“誰啊?”有人問道。
“我表叔。”
“徐畏?”
“不是,不是徐畏,徐畏在國外呢。”
“那你還有幾個表叔?”
齊澄已經把目光從窗戶外挪回來了,他自然之道劉玄同還有哪個表叔。
隻聽劉玄同有些心悸地說:“韓行川啊!”
全場靜默了有十幾秒,然後有人掏著耳朵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你說誰?”
“我表叔,韓行川啊,怎麽,你們不認識?”
怎麽可能不認識?不過眾人不大敢相信的是,韓行川怎麽會來這裏?還和魏毓暴露在眾人目光下平平靜靜的聊天?她魏毓有那麽大本事嗎?
鄭暢再回來的時候後麵跟上了這裏的老板,老板又恢複成了很久之前魏毓見到他的恭敬模樣,身子微躬,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說話給人感覺十分得體從容,如果魏毓沒有見識到他之前見風使舵的德行的話,她真的會以為這個老板是一個麵善好相處的人。
老板把菜單端端正正地放在了魏毓正麵,旁邊的服務員立馬來給她們上茶,老板介紹道:
“民國的普洱茶,您幾位嚐嚐,看入不入得了口。”
魏毓把麵前的茶盞往遠處一挪,老板臉上的笑容立即就掛不住了,魏毓打開菜單開始快速瀏覽,說:
“茶我一會兒再喝,我先吃飯,餓了。”
“是是是!先吃飯,先吃飯!”老板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恭敬地站在魏毓身後親自為她點菜。
魏毓的本意就是今天在這吃上飯,她也不想為難人家,她也知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這世界上多得是這樣的人,齊澄能仗著自己的身份威脅人為難她,魏毓可做不出這樣的事。
首先,她所倚仗的權勢也不是她自己的本事,人家歸根結底是看在韓行川的麵子上,所以捎帶腳地給她幾分臉麵,那到這個程度也就可以了。也別太給人留下得理不饒人的印象,當前的關鍵事情還是得以吃飯要緊。
魏毓一邊翻著菜單,一邊問著韓行川和鄭暢吃什麽或者不吃什麽。
韓行川沒開口,鄭暢也就安安靜靜地喝著茶,韓行川見魏毓都快把人的菜單倒過來看了,忙說了一句:
“點你自己喜歡吃的吧。”
“哪能啊,你別客氣啊,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麽隨便點,別給我省錢。”
鄭暢有些吃驚地看了一眼韓行川和魏毓,他在想韓行川這是怎麽了?他這個人看上去通情達理,其實還蠻多忌諱和要求的,就拿這吃飯的事情來說,斷沒有人家點什麽他就吃什麽的道理。
那他會這樣跟魏毓說話就隻有一個可能,他不會吃這桌飯,事實上他也的確吃不了,這人來人往的大堂中央,他要真敢取下口罩來吃個飯,那他們一會兒就得打電話找人來協調人流了。
可是他又不吃飯,又不打算走人,所以他是打算靜坐著看著魏毓吃?
這個畫麵太驚悚,還不如讓他取下口罩在這吃飯呢。
魏毓仔細劃拉了三四個菜,然後又問了一遍韓行川和鄭暢的口味。韓行川還是說他沒忌諱,魏毓這下子想起來了,之前她和韓行川一起吃飯的時候對方可不是完全沒忌諱的樣子,估計也是顧慮著現在的場合不合適,所以禮貌的拒絕了。
“老板,這地還有空著的包廂嗎?”魏毓問道。
“有有有,您……”
”那行。”魏毓打斷他,說:“那麻煩你給我們找一包廂,我們在這吃飯也確實不方便。”
見韓行川在看她,魏毓俏皮地笑了笑,再次翻開了菜單,說:“這下子你可以告訴我什麽不吃了吧。”
韓行川快速地報了十幾樣菜,他說得快,魏毓記得也快,接下來點菜就順暢了許多。
老板帶著他們往二樓包廂走,魏毓走幾步一歎氣,走幾步一歎氣,韓行川問她怎麽回事,魏毓老神在在地跟他說:
“我剛才也上來過,不過是我自己硬闖上來的,老板一直跟在我後麵罵,現在他客客氣氣地把我請上來,我倒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