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二、親密
屋裏的其他工作人員在接受到導演的指令後齊刷刷地出去了,導演也給他們打了手勢,意思是準備開機拍攝。
魏毓氣衝衝地來到韓行川麵前,張口就問他:“你道不道歉?”
“什麽?”韓行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他的這種態度讓魏毓愈發的生氣和委屈,她眼睛一眨,看著就想要哭出來一樣。
魏毓盯著他,一癟嘴,在他旁邊坐下了。
韓行川不明所以,可是心裏還是覺得很複雜。現在的魏毓,讓他十分的想靠近,可是又不敢靠近。
導演喊了“action!”的指令,韓行川一秒恢複成了顧淮清的模樣,眼裏無光,但是對著古挽的神情是眷戀和溫柔的。
魏毓也在心裏逼迫自己承認自己就是古挽,她是深愛著麵前這個男人的。
“從今天起,我是你的妻子沒錯吧。”
魏毓按照著古挽的心境說出這句台詞。
“是,你是我的妻。”
韓行川說出這句台詞後,魏毓的手掌在衣袖底下悄悄攥成了拳頭。她這時才深刻的理解到韓行川滿貫影帝的含義,就這一秒鍾入戲的天分,並且成功調動她情緒的巨大挑撥能力,確實擔得起影帝這個名頭。
“你永遠都不會丟下我是嗎?”
魏毓心裏開始酸澀,難過得她整個人都有些抽搐,胃裏攪得一陣陣疼。
在這一刻,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古挽還是魏毓,可她又明確知道麵前這人是韓行川不是顧淮清。
所以她說這種話才覺得特別難受,本來成親這樣的日子是不應該這樣子陰霾的,但是魏毓現在的心情導致她實在不能歡快起來,這倒也符合了古挽和顧淮清複雜有矛盾的感情。
“是,我永遠不會丟下你。”
魏毓一眨眼,眼淚就嘩啦啦地掉,她像劇中古挽那樣哽咽著問對方:
“無論我做了什麽事?哪怕是你非常非常討厭的事情?”
韓行川也像劇中顧淮清那樣,笑著跟麵前的人說:“你能做什麽讓我非常非常討厭的事?是把我的鞋子給丟掉不讓我出門,還是悄悄藏起我的劍。”
韓行川現在覺得苦惱了,他並不是劇中的顧淮清,他也不是一個不能視物的人,總得來說他的視力還不錯,所以魏毓一哭,他立馬就看見了。
雖然當初試鏡的時候就知道魏毓特別能哭,而且哭起來楚楚可憐又好看,可是眼下真的看著魏毓在他麵前哭得一塌糊塗,半點沒有平日裏尾巴翹到天上的小狐狸模樣,韓行川覺得心痛了。
“你現在這樣挺好,你要是看不見,我在你心裏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是。”
這個是字,韓行川躊躇了一會兒,才慢慢從嘴裏吐出。
導演在監視器麵前看著,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這場戲是一個長鏡頭,所以整段戲都是連貫的拍攝,他一直沒有喊停,就想看看這兩人能把這段戲發揮到怎麽樣一個境地。
可是眼下的情境讓陳虛林皺起了眉頭,就他們所表演出來的那種氛圍和情緒,實在和劇本裏所描述的不一樣。
導演一邊觀看著監視器,一邊翻動著手裏的劇本,想看看是不是哪個地方出了錯,怎麽跟自己理解的不一樣?
他甚至想把仇岩這個編劇給叫過來,問問他是不是擅自修改了劇本,所以這段戲才跟劇本裏有了出入。
可是奇怪的是,盡管這段戲沒有完全按照劇本裏的內容來走,可是在導演看來,這是和諧的,甚至可以說這是自然的。
魏毓和韓行川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麽順暢,那種順暢還不像是經過彩排排練出來的,它就像是在生活裏發生了許多許多遍,已經融入成了一種習慣。
魏毓看著對方,眼淚已經不再流了,可是心裏還是苦澀地讓人不舒服。
在韓行川說出這一個字後,魏毓知道按照劇本來說自己該吻上去了,可是韓行川看著自己,雖然他演得是一個瞎子,可是魏毓還是覺得他有實質性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她抬手捂住了韓行川的眼睛,在遮住了她的眼睛之後,她夠頭吻了上去。
貼上去的那一瞬間,魏毓心裏跟一團雜草上落入了一點火星一樣,都不需要風吹,瞬間就可以瘋狂燎原。
這和剛才在黑暗裏跟對方接觸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時的自己是冷的,對方也是冷的,她們莫名其妙的接觸,又突如其來的分開。
可是現在的他們,端坐在鋪著鴛鴦戲水的大紅喜被上,旁邊閃閃爍爍的是宛如嬰兒手臂的喜燭,聽說燃整整一天一夜,而他們身上穿著的成親最鮮明的標誌,奪目的大紅衣服。
雖然是在戲裏,可是這就是成親的規格沒錯。
現在的韓行川是暖的,她也是暖的,她們貼在一起的唇也是暖的。
導演有些驚訝,本來蒙眼睛的順序要在吻戲之後,這是劇本裏一個暗示心情的動作,現在卻被魏毓放在了這場戲的最前麵,按理說到了現在應該要喊暫停的,因為整個戲劇的節奏都不對了,可是導演不知道怎麽回事,生生把到了嘴邊的“cut”給咽了下去,並且阻止了工作人員想去打斷的舉動。
魏毓在心裏默默數著時間,暗道導演結束的指令怎麽還不出來,同時他又感覺到韓行川的眼睫毛在她的掌心顫動,那種酥麻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心裏默默倒數,打算數到一的時候就離開。
“一!”
魏毓心裏鬆了一口氣,剛打算撤離,就感覺自己的腰上搭住了一隻手,韓行川偏了偏頭,炙熱的呼吸完全噴在了魏毓的臉色,魏毓自己都覺得有些透不過起來。
這個明顯帶著侵略性和占有欲的吻讓魏毓忍不住的心驚,但是又讓她有些沉溺。
這種狀態實在危險,實在不好。
站在監視器麵前的一眾人都驚訝了,大妞忍不住地掐旁邊的鄭暢,小聲說:
“我們老板是怎麽回事?吻得那麽色情是要做什麽?”
鄭暢拍了她一下,讓她閉嘴,他自己也是心驚,韓行川現在的態度明顯和之前拍吻戲的時候不一樣,那種全身都在燃燒的感覺,他也是第一次看見。
朵朵的整張臉都急白了,魏毓那個正兒八經的經紀人何垣到今天都沒有來劇組報道,她作為魏毓名義上的家教老師,其實還充當了魏毓助理經紀人和監護人的職責。
眼下赤裸裸地看見這一切,哪怕對麵的人是韓大神,朵朵也覺得自己的小心髒有點支撐不住。
可是這兩個人又實在好看,她都能想象到電影上映的時候會是一種怎麽樣的光景,這樣顏值的搭配,估計在最近幾年的電影裏也是少見。
“CUT!”
導演適時地喊了CUT,雖然這幅畫麵實在養眼好看,可是他覺得要是在讓他們吻下去可能就要破壞這場戲的意境了。
導演的指令一出,韓行川立即站起身來,一眼都沒看魏毓,匆匆地走出了門。
魏毓看著他走遠,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今天就到這,早點休息吧。”
韓行川匆匆地從導演麵前走過,也沒像之前那樣停下來看監視器跟導演交流,他快速地走過,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又朝著小樹林走去了。
大妞要跟被鄭暢喊住了,大妞問:“他這樣火急火燎地去做什麽?”
“抽煙!”
“又抽煙?剛才不是才抽過?”
鄭暢也有些搞不懂,今天的韓行川實在是非常反常了,準確地來說,是從前幾天魏毓生病就開始反常了。
很多事,他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可具體也說不上來什麽,但是自己的第六感覺得韓行川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才讓他最近表現出了那麽多不尋常的地方。
魏毓也慢慢地走了出來,也沒跟導演再確認這場戲的內容。
“魏毓!”導演叫住她,說:“你不看看這場戲?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可以完善的地方?”
魏毓說話的聲音十分疲累,頭也一直垂著,她說:“就這樣吧,這場戲拍得好不好的都這樣吧,導演你就將就著用吧,要是實在不行,就剪了吧。”
說完這話,魏毓也匆匆地走了。
現場有一陣莫名的尷尬,大家也是突然覺得,劇組的氣氛好像不一樣了,就韓行川和魏毓之間,好像突然有了一些微妙的部分。
導演和現場的其他工作人員麵麵相覷,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突然發展到了這一步,魏毓年紀小有些東西把握不好也不是什麽事,可是韓行川都是一個老油條了,不至於太把自己的私人情感外放出來,可是現在,韓行川整個人都表現出來排斥的表現,他既是這部電影的男主角,也是這部電影的製片人,他如果不能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對於整個劇組和整部電影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導演讓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他覺得自己今晚應該去找韓行川聊一下這部戲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