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紅豆別怕，醒來了
淚水充盈著眼眶，以至於都有些看不清楚照片後麵的字。
“她奶奶走了，以後就我和小豆子相依為命了。我其實也挺想陪她奶奶一塊走的，但我舍不得，也放心不下。我們豆豆還沒找對象呢，這些年盡忙著工作，也沒考慮終身大事。”
“昨晚上我夢見她奶奶了，她一直在說我，說為什麽不對豆豆的事情多上點心。我說我上心了，她說你沒有，上心了那豆豆到現在還是孤身一個人？我也想讓豆豆早點成家，但孩子沒碰到合適的，總不能勉強她。她工作已經夠辛苦了，我不想給她那麽大壓力。”
“……最近記性越來越差了，忘了我老伴的生日，還是豆豆提醒我才想起來。欸！以後會不會什麽都不記得，連吃喝拉撒都要別人照顧？我不會拖豆豆後腿吧……”
“豆豆越來越出色了，開了很多店，賺了很多錢，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在做自己熱愛的事情。在家裏收看她的節目，我常常會想起她小時候第一次給我們做菜時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們誰能想到，有一日豆豆能成長為這麽了不起的人。”
“今天豆豆她爸回來了，又是要錢的。對這個兒子我失望透頂，不是他混得不好，而是這些年他根本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在我們爺孫三人最難的那段日子，他從沒出現過，就算偶爾出現還想著從窮困的家裏要錢。豆豆不理他，他就跑到我這兒來，希望我能幫他說說情。我把他罵出去了，我是不會讓他這個自私鬼再去打擾豆豆的。”
“好多天沒睡著了，不敢跟豆豆說，怕她也擔心得睡不著。她白天事情很多，晚上需要好好休息。我想回鄉下住一陣子，想她奶奶了，也想念一些老朋友。”
“家鄉的人很看得起我這個老頭子，都誇我有個好孫女。豆豆這些年賺了不少錢，對家鄉人也大方。不僅出錢修了路、建了學校，還資助了一些苦人家的娃兒。大家夥兒都念她的好，我們爺孫倆不在的時候，這些鄉鄰們還經常幫忙去她奶奶墳上看看，不讓她這兒太冷清。每次聽到他們說豆豆，我心裏就特高興
。我們小豆子啊，真的是個再好不過的好孩子了。”
“豆豆說她想我了，催著我快些回去。我這心裏麵又高興，又是感慨。高興的是我這個老頭子，怎麽就那麽好命，有一個好老伴，還有這麽個孝順的好孫女。感慨的是我陪不了她多長時間了，人老了，總是要走的。但豆豆這麽些年了，還是孤身一人。我怕我走了後，她會孤單，難過時連個安慰、陪著她的人都沒有。阿芙嗎？要是個男的就好了，那孩子還挺不錯的，對紅豆也好。”
“我知道身體快不行了，想寫字，手都在抖。我從年輕時候就喜歡寫點東西，不好意思寫在日記本上，寫在照片後麵挺好。想到什麽寫什麽，等我哪一天去了，小豆豆給我收拾遺物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這些照片——”
蔣紅豆淚水糊了整張臉，抽噎得快喘不過氣。
“她要是能看到，那也不錯。因為爺爺很想對她說一些話，可麵對麵又總是說不出口。我想說：豆豆啊，你是個好孩子，是爺爺奶奶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算哪天爺爺不在了，你也別太難過，爺爺還有奶奶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保佑我的小豆兒幸幸福福、快快樂樂的——”
蔣紅豆淚崩。
她再也克製不住，抱著自己在牆腳哭得顫抖。
阿芙聽到哭聲跑過來，望著蔣紅豆這副模樣也控製不住，跟著她一塊哭。
她想這樣也好，痛快哭一場，總比憋在心裏麵要好得多。
蔣紅豆哭了許久，最後頭暈眼花，被阿芙攙著到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很混亂。
在夢中，那些她深愛的在意的人一個個離她而去。
她奔忙半生，回頭一看，卻發現自己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她可以一個人，卻沒法接受已經擁有的美好逐一離她而去的那種滋味。
她想伸出手挽留住他們，可這些人卻像是風兒，全部被風給帶走了。
“不要！不要走！——”
蔣紅豆在夢中掙紮著，“不要丟
下我一個人……”
“紅豆，紅豆，你醒醒，你這是做噩夢了？”
好熟悉啊，這聲音好熟悉……
是誰呢？
“乖，沒事，我在這兒呢……”
似乎有一個人將她抱了起來，還用手輕拍著她的背。
好溫柔，也好溫暖啊——
這樣的感覺，隻有一個人帶給她過。
可是，那個人不在了，她就算再想、再想也不可能回到他身邊去了。
“到底夢到了什麽，讓你這麽傷心？紅豆，別怕，你的深哥在這兒啊，有我在，是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深哥……
深哥，多麽難忘的稱呼啊。
曾經這個稱呼，讓她滿心甜蜜，可到後麵卻成了無形的禁忌。
連偷偷在心裏回味都不敢。
想到這兒，淚水如泉湧。
她哭得好傷心，哪怕是夢，她都想緊緊攥住這個人，再想體會一次那樣的溫暖。
“紅豆，別哭了，你哭得我都好難受啊。你到底是怎麽了，還是深哥做錯了什麽，你快醒醒好不好。隻要你睜開眼睛，就會發現我在你身邊——”
隻要我睜開眼睛……睜開眼睛……
一股推力，讓墮入噩夢中難以醒來的蔣紅豆，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眶是濕潤的，睫毛上還沾染著淚珠。
她都已經做好了再一次失望的準備，但這一次一張讓她難以忘懷、一想起便會心痛的臉進入了她的眼簾。
“總算是醒過來了，紅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嚇死我了。”傅鍾深鬆了一口氣道。
“……”
蔣紅豆歪歪頭，完全不敢置信地望著麵前的人。
“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傅鍾深想碰碰她，但蔣紅豆卻一個激靈躲開了。
“紅豆？”
蔣紅豆害怕麵前的人是幻象，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打量回去。近乎貪婪地注視著麵前的人，一邊看一邊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