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憑什麽告訴你
“哦。”
顧年興致缺缺地應著，想起上次電話裏那個男孩兒清脆稚嫩的嗓音，如今已經沒了當時的氣憤，倒是覺得有些好笑。
應該是蠻有趣的孩子，不知道秦西涼這個冰山臉會不會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冰山臉。
壓了壓忍不住勾起來的嘴角，努力表現出一副平靜的樣子，雙手平攤，伸到了秦西涼麵前，“那秦先生快些給錢吧，我還要去給孩子交醫藥費。”
心裏一著急，她的就忍不住暴露出囂張的本性，裝出來的“卑躬屈膝”的樣子瞬間破功。
顧年的桃花眼內勾外翹，水波漣漪，她的眸子極亮，是淺淺的琥珀色。
抬眼注視著人的時候，因為激動，眼睛瞪得大大的，炯炯有神，讓人想……
秦西涼這樣想著，心裏升起一陣柔軟，緊接著又堅硬起來。
不行，他絕對不能再對這個女人心軟，這次幫了她之後，以後她的事就與他無關。
“醫藥費我會讓我的助理去負的。”
他沒說的是，三十萬隻是手術費用，後續的住院費、療養費、醫藥費加起來也不少於這筆數額。
他歎了口氣，罷了，最後幫她這一次了。
待一套程序走下來，婁饒的妹妹被推進了手術室，婁饒如一道大山一樣癱坐在地上，顧年一看，婁大叔後背的襯衫都被汗液浸濕了。
“婁大叔，你先坐著歇歇，你妹妹沒有那麽快出來的。”
婁瑤的病倒不是什麽絕症，但就是特別耗錢，這次錢的問題解決了，應該就沒什麽事了吧。
聽到顧年的聲音，婁饒忍不住喉嚨發澀，他啞著聲音說道：“丫頭，這次謝謝你了，錢我會想辦法盡快還你的。”
雖然隻是一句簡單的道謝，但顧年聽得出來他語氣中沉甸甸的重量。
“嗯。”
終於塵埃落定，顧年一看時間，已經下午了，她這才想起來還沒送小家夥回家。
她之前因為忙碌，將小家夥放在婁瑤的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了。
顧年踩著高跟鞋艱難地走去時，發現醫生已經不在了，而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卻大搖大擺地坐在裏麵。
“秦先生，您怎麽在這裏？”
秦西涼注意到她有些奇怪的姿勢，視線順著她的腿落到她的腳踝上，發現那裏已經紅腫一片，後腳跟甚至還破了皮。
他眼神動了動，收了回去，“喝茶？瞎？”
顧年隻覺得喉頭一直，一口老血閑著噴了出來。
她這才發現，秦西涼麵前的確是擺了一套精美的茶具，看起來還是古董，茶香嫋嫋，好不愜意。
隻是，有誰會在滿是消毒水味的醫院喝茶的，雖然這裏是辦公室。
“嗬，嗬嗬——”顧年幹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啊，沒看見。”
她沒再敢跟秦西涼搭話，怕又被懟一口，走到小家夥麵前，小家夥乖巧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本醫學雜誌，抿著唇的樣子看起來正經又可愛，讓顧年忍不住揉了一把。
“小家夥，咱們回家。”婁大叔堅決讓她回去休息，不讓她在這裏一起等，她又顧忌著小家夥，於是決定先回家完善一下曲子，晚上再打電話慰問一下。
“嗯。”
秦顧站起來，將醫學雜誌放回架子上，收回手後又覺得不滿意，又將邊角壓地平整一些，這才收了手。
顧年在一旁看得心裏軟趴趴的，又正經又有強迫症但實際上心裏是個可愛的娃娃什麽的，最有愛了。
“顧年。”秦西涼身子即使靠在椅背上依舊挺直，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翹著二郎腿，即使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氣場依舊十足，一看便是大家教養出來的貴族公子。
緊接著，他就聽到貴族公子說了話，“你穿的這鞋，醜死了，現在你應該以事業為主，不必整天打扮的這麽……”
他上下打量了顧年一眼，仿佛在斟酌著詞句，“花枝招展！”
顧年：.……
顧年應著頭皮“虛心”受教，“秦先生教訓的是。”
這都什麽年代了，竟然還有這種奇葩直男癌。
“嗯，以後這種醜鞋子不要穿了，估計隻有你才會買這麽醜的。”
接連被砸了兩三個“醜”字，顧年不由得心生懷疑，難道她這鞋真的很醜？
“知道了。”
不想跟直男癌計較。
秦西涼還想說什麽，秦顧看不下去了，忙出聲打斷，“秦叔叔，你這樣說阿姨就太不禮貌了，作為一個紳士是不可以這樣對待以為美麗的女孩子的。”
小家夥的聲音清冽、幹脆，像小溪流水叮當作響，讓人聽了便覺得悅耳。
秦西涼不悅地垂頭看著這個還不到他腰部的家夥，神色不悅，“小子，我長你這麽多年，閱曆要比你豐富的多，醜就是醜，做人不能太虛偽。”
小家夥明顯臉色一窒，小拳頭緊緊地攥在身側，不悅的視線毫不掩飾地“嗖嗖嗖”往秦西涼身上戳，秦西涼卻仿佛沒看到似的，老神再再地品著香茶。
顧年是不指望自己能在秦西涼這個大資本家嘴裏聽到什麽好話了。
她蹲下身拉了拉秦顧的小手，柔聲道：“小家夥，先跟阿姨回家。”她果斷地將話題掰扯過去，要不然惹怒了大魔王吃虧的還是她。
“等等。”秦西涼挑起眉，看到顧年拉著秦顧的手，眼角一絲暖意稍縱即逝，“你不想知道你那經紀人的妹妹這次受傷的真正原因？”
顧年本想裝作沒聽見的，可在聽到秦西涼的後半句話，腳步驀地停住，回過頭來，臉上一片凝重之色。
“婁瑤的這次發病有蹊蹺？”
秦西涼見顧年果然如她所料一般，嘴角輕嘲地挑起來。
“沒錯，婁瑤的病是受到刺激導致情緒劇烈波動才病發的，你想，她每天待在醫院裏看書寫字，如果沒有人刺激她，她怎麽會情緒激動？”
顧年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什麽，卻抓不住。
“是誰？”
腦袋裏數到人影一一閃過，她猜不出到底是裏麵哪一個，或者是在不在裏麵。
甚至她都沒想到，會有人對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動手。
秦西涼輕笑了一聲，“我憑什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