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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8章 袁術兇猛

  地方上還在忙碌著稅收的事情,卻有客人到達了雒陽。


  正在袁府的劉獒被黃門叫回了宮裡。


  告別了袁術與兩位好友,劉獒急忙返回皇宮,到達了皇宮,又換了身衣裳,黃門告訴他,陳留王來了。


  劉獒回憶著,對於這位叔父的回憶,在他腦海里有些模糊,換好了衣裳,便跟著黃門趕到了厚德殿外,黃門進去稟告,這才讓劉獒入內,劉獒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殿內,天子抱著皇子棣,與陳留王面向而坐,不知在聊些什麼。


  劉獒拜見了天子,又朝著陳留王大拜,說道:「侄兒拜見叔父!」


  陳留王與天子不同,他是很清瘦,留著一撇短須,有些病態,看到劉獒進來,他的臉上這才出現了些笑容,「獒兒?都長這麼大了?」


  陳留王揮了揮手,讓劉獒過來,握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問道:「獒兒啊,今年幾歲啊,可曾進學?」


  「叔父,獒兒虛年十二,已入學。」


  「師從何人啊?」


  「司空袁公。」


  陳留王一愣,許久才反應過來,點點頭,又跟他聊了片刻,劉獒心裡明白,叔父是因祖母而來的,不過,他心裡並不知道,為何叔父會這麼久才到達雒陽,談及祖母的事,陳留王便忍不住的低聲痛哭,劉獒低著頭,跪坐在他的身邊,亦然悲傷。


  小皇子在阿父的懷裡,也不知他們為何會哭,嘟囔著嘴,看起來這便要哭出聲來。


  「獒兒.……」


  「阿父?」


  「先帶你弟弟去外面玩……」


  「謹喏!」


  劉獒剛剛走到天子的身邊,小劉棣就沖了出去,抱著劉獒的腿,看著劉獒,笑著,劉獒低下身,將他抱了起來,還是有些吃力的,帶著小傢伙,劉獒便離開了厚德殿,走到了殿外,尋了一處地方,便坐了下來,將劉棣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劉棣才剛剛學會走路,揮舞著小手,搖晃著的在劉獒的面前走來走去。


  他走到了劉獒的面前,揮舞著手,嘴裡不知在叫喚著什麼,劉獒伸出手,抓著他兩個肉乎乎的小手,逗弄著他,又掐了掐他圓滾滾的小臉,小傢伙不樂意了,便伸出手來打劉獒的手,弄得劉獒哈哈大笑。


  天子與陳留王走出了厚德殿,陳留王雙眼通紅,站在天子的身邊,愈發顯得瘦弱,天子無奈的嘆息著,他知道,這位弟弟的身體很是糟糕,自幼便是體弱多病,得知宋太后病逝之後,他更是大病了一場,這才有些好轉,這些都讓天子格外的心疼。


  可惜啊,二郎見不到阿母最後一面了。


  想著這些,他看向陳留王的眼神,便又柔和了許多,天子說道:「你也別急著回去,朕給你多派幾個太醫令,你先調樣好身子,再返回陳留罷.……」


  「多謝兄長。」


  兩人正說著,便看到遠處出現了四五個宮女,簇擁著一人,走了過來。


  來者正是曹貴人。


  走到了天子的面前,曹貴人連忙又拜見了陳留王,陳留王亦回禮,曹貴人這才笑著說道:「陛下,我怕棣兒會耽誤事,特意來接他回去.……」


  「二郎?」天子有些疑惑,看了看周圍,他不是被大郎帶出去了麽?

  他連忙叫來了遠處的黃門,問道:「大郎與二郎在何處啊?」


  「不久前還在此處……後來,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曹貴人的臉色頓時蒼白,整個人都顫抖著,連忙問道:「陛下,他們在何處?這.……」,天子頓時惱怒,罵道:「急什麼?!他們還能在宮中走丟不成?!派人去找找!」


  「謹喏!」


  黃門們忙碌了起來,四處搜尋,找了許久,竟然也沒有找到。


  「陛下..陛下……不若讓宿衛也一同尋找?」曹貴人問著,急的險些哭出聲來。


  天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頓時就不敢再言語了,天子看著一旁的陳留王,說道:「你便先去驛站休歇罷,朕明日再找你.……」


  「好,兄長,他們定然是去玩了,不要著急.……」


  「恩。」


  送走了陳留王,天子便坐在厚德殿里,拿著書看著,很是平靜,沒有半點的慌張,曹貴人坐在他的身邊,竟開始輕輕抽泣起來,惹得天子更是心煩。


  兩人正坐著,黃門還沒有回來,劉獒卻是牽著小傢伙的手,從門口走了進來,小傢伙牽著哥哥的手,搖搖晃晃的走進殿里,看著天子與曹貴人,咧嘴笑了起來,他一隻手裡抓著果子,吃的整張臉都是臟乎乎的,曹貴人驚呼著上前,一把從劉獒手裡將劉棣奪了過去。


  抱著劉棣,便開始哭了起來。


  劉獒茫然的看著她,又看了看天子,不知所措。


  「你去哪裡了?!」


  「二郎說餓,我便帶他去摘果子吃.……」


  曹貴人抱著劉棣,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他平安無事,這才放心,看到他還在吃手中的果子,曹貴人怒氣沖沖的從他手裡奪下了果子,狠狠的扔在地上,哭著叫道:「我得兒啊,若是你摔了傷了,我可怎麼辦啊……」,小傢伙看著果子掉在地上,也是大哭。


  天子猛地一拍案牘,曹貴人頓時收聲。


  他怒視著劉獒,說道:「知不知道朕有多擔心?為何不告知一聲,便去那麼遠的地方?!」


  劉獒獃滯的看著憤怒的阿父,又轉過頭,看了看曹貴人,沉默了許久,他拱手,面朝阿父,依舊有些獃滯的說道:「孩兒知錯。」


  「身為皇長子,都這般年紀了,怎麼還如此胡鬧,不知陳留王也在宮裡麽?這麼大了,還不讓長輩安心!光是知錯便可以了麽?」曹貴人憤怒的斥責著,又瞄了瞄一旁的天子。


  天子皺著眉頭,揮了揮手,說道:


  「去殿外跪著!跪上半個時辰,長個記性.……」


  「陛下!」曹貴人剛要開口,天子猛地看著她,吼道:「住口!帶著棣兒回去!!!」,曹貴人被嚇了一跳,瞥了一眼劉獒,便抱著劉棣,走出了厚德殿。


  天子看著劉獒,說道:「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多多思慮……」


  劉獒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心裡忽然有些冰涼,懲罰並不重,跪坐,這並不算什麼,在袁府里,劉獒甚至跪坐過兩三個時辰,這並不算什麼,可是,劉獒從未如此的委屈過,曹貴人方才那般粗暴的將劉棣奪去,讓劉獒格外的難受,而更難受的,則是他的阿父。


  阿父沒有為自己說一句話,沒有稟告便是過錯?

  連宮女都能帶著二郎隨意去玩,我卻需要稟告?

  劉獒咧嘴,苦笑了一聲,轉過身,落魄的走出了厚德殿,來到了殿外的門口,對著大殿,狠狠的跪了下來,膝蓋的劇痛,也沒有讓他動容。


  他安安靜靜的跪坐著,臉上出奇的平靜,沒有委屈,沒有憤怒,看起來,竟有些麻木,雙眼裡帶著一抹悲傷,周圍的黃門有些不忍,想要去稟告皇后,卻又怕天子怪罪,故而不敢行動。


  漸漸的,起了風,瘦弱的劉獒跪坐在地面上,渾身都縮成了一團,這讓他看起來,更為的瘦小,他低著頭,努力忍著讓眼淚不掉落下來。


  厚德殿門前,韓門看著他,咬了咬牙,便進了厚德殿。


  「國家.……皇長子年幼..外頭這又起風了.……」


  天子一愣,想了片刻,說道:「過會,你就讓他起來罷,讓他回袁府去……」,韓門點點頭,走出了厚德殿,天子搖了搖頭,玉不琢,不成器,不經過磨礪,他是改不掉那絲怯懦的。


  韓門小跑著,走到了劉獒的身邊,伸出手,便要將他扶起來。


  劉獒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著韓門。


  韓門說道:「殿下,快些起身罷.……起風了.……」
……

  當走出皇宮的時候,天邊漸漸落下了小雨。


  街道上空無一人,劉獒走在路上,宿衛跟在他的身後。


  雨水掉落在地面上,濺起朵朵水花。


  宿衛們知道劉獒心情不好,各個也是低著頭,不知如何言語,他們都是軍中的精銳,百戰精兵,打仗行軍,他們都是好手,可是要他們去勸慰,他們卻完全沒有辦法了,只是無奈的嘆息一聲,劉獒緩緩走著,走到了一處牆角,伸出右手,撐著牆壁。


  他低著頭,眼淚卻不斷的掉落,在這朦朧的雨景里,他無聲的痛苦,長大嘴巴,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就連那淚水,也是與雨混雜在一起,消失不見。


  在他的心裡,是那般的孤寂,是那般的悲傷。


  一隻大手猛地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肩膀。


  劉獒抬起頭來,臉上帶著淚痕。


  站在他面前的,是袁術。


  袁術看著他,伸出手,將他摟進了懷裡。


  「師君.……我好想祖母,我好想我的祖母.……」劉獒這才放聲的哭了出來,整個人將頭埋在袁術的懷裡,失聲痛哭,袁術親親拍打著他的後背,皺著眉頭,什麼也沒有說。


  帶著劉獒回到了府邸里,便有士卒進來,將劉獒抱到了榻上。


  劉獒臉色蒼白,帶著一絲紅暈,閉著雙眼,不知在呢喃著什麼。


  袁術伸出手去摸他額頭的時候,察覺到了那滾燙,袁術立刻叫來了府中的一位士卒,這士卒是懂醫術的,先前一直在軍旅里治療士卒,他查看了劉獒的情況,又手忙腳亂的開始操勞起來,進行醫治。


  袁術很清楚的看到,劉獒的雙膝都被磨破了,露出一片紅腫來,左邊的膝蓋,甚至血液都凝結成了一塊,泛著黑色,看到這些,袁術的臉頓時便陰沉了下來,他轉過頭,看著宿衛。


  「這是,怎麼了?」
……

  雨水依舊在掉落,雒陽的夜裡。


  街道上,空無一人。


  一行人漸漸出現在了街道上,他們蒙著面,身著勁衣,穿過雨幕,來到了一處府邸門前。


  為首者看了看面前的府邸,又看看周圍,揮了揮手,後方的幾個人猛地便沖了過去,揮起手中的刀劍,朝著大門亂砍,又是踹踢,直接破開了門!


  眾人沖了進去,喊殺聲四起,府邸里的奴僕們早已驚醒,手持燈火,衝出屋子,外面一片嘈雜,他們怒吼著,發出最大的聲響,來嚇唬前來的賊人們,不過,他們實在想不明白,怎麼會有賊人敢衝到這裡作亂???!

  奴僕們紛紛拿起武器,迎面與賊人們廝殺在一起,聲勢巨大,周圍的鄰居們也是被驚醒,他們知道,不久之後,鄰居們也會前來救助,雒陽內的士卒們也會到來,他們只要拖住賊人就好,拖住了他們,就能將他們全部格殺在院落里!!


  如此想著,可是,事情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發展,這些賊人們,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各個武藝高強,精通戰列廝殺之術,有的少隻眼,有的缺了耳,即使如此,他們還是驍勇無比,將府中奴僕們一一砍倒在地,奴僕們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在奴僕們倒地之後,他們沖向了內院。


  故司隸校尉曹鼎,衣衫不整,手持利劍,站在門口,看著眾人,渾身哆嗦著,他憤怒的咆哮道:「我乃是後宮曹妃之父,天親國戚,爾等何敢前來作亂!!!」


  「唰!」


  為首者沒有言語,直接跳了一步,到曹鼎的身邊,一劍揮了出去,劍光閃爍,直接將曹鼎手中的寶劍挑飛,曹鼎大吃一驚,為首者一腳便將他踹倒在了地面上,曹鼎痛苦的握著腹部,看著他,連忙說道:「不知與君有何等誤解,還望君恕罪,饒命,我定不追究,不追究!」


  「爾等聽令!」為首者怒吼道。


  「在!」


  「將這府邸內眾人,都給我打斷腿.……」


  為首者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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