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懷疑
今日一早,三人便捂了口鼻出了客棧。
街道依舊是冷清地很。
幾個店門前掛了幾柄如雪的白緞,風一刮便揚起得極高。沒了人煙的街道,整齊禁閉的店門,此刻都透露著些落寞的氣息。
他們此番出行,便是為了去官府。雖然船上失火與萍失蹤毫無進展,但瘟疫的源頭,似乎有了什麽蛛絲馬跡。
剛一進大廳,林霖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便是之前在碼頭問劉哥在不在的人。
隻見那個男人眼裏噙著淚花,嘴唇幹裂,失聲道:“瘟疫決計不是我們貨船傳過來的,我認為劉寬的船才有很大的嫌疑……再,我也是受害者,我身邊也被瘟疫染了許多下人,我失了很多好友,左膀右臂……”
林香往黑醜方向瞧了瞧,果然,聽聞吳靖將罪責推在了劉寬身上,黑醜臉上發黑,多了些慍怒的表情。這著實和他清秀可饒臉不搭。林香微微地歎了口氣,又地心疼了黑醜一把。
吳靖咽了咽唾沫,又道:“你們為何會懷疑我?我們進貨的地方,都是繁華且沒有疫情的地方。這實在是,冤枉。”
縣令搖了搖頭,手輕輕撫過案桌:“這種事肯定先找你們這些船主了,不過——你知道劉寬死了嗎?”
吳靖低下頭,仿佛在思索著什麽,過了好一會,才絮絮道:“不知。”
縣令道:“不排除劉寬畏罪自殺的可能,這樣,你先回去,我們會派人看著你的,如果沒有問題,你便自由。”
吳靖應了一聲,點點頭。便往外走了,後麵跟著好幾個官吏。
可還未等到縣令拍案道退堂,幾個官吏抬著一個女子走了上來。
女子一身白衣但染了些紅色的血跡,臉上紅斑點點,雙眼禁閉。
林香和林霖都訝異了起來:“這不是萍嗎?!”
林香心頭不由一痛,此刻是看不出萍生死的。她幾次欲衝上去仔細瞧瞧萍是否安好,但都被官吏攔地緊緊的。
林霖倒是眼尖,他細細打量了較遠處的萍,見她頸間脈搏依然有節奏地跳動,便拽了拽林香,冷靜道:“還活著呢,不用擔心。”林香這才停了往廳中衝去的衝動。
“這又是怎麽回事?”縣令道。
一個瘦高的官吏道:“我們在劉寬船上,發現了這個女子,她手上舉著火折子,躺在船艙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
“我們前去搜船的幾個人找了郎中,郎中這個女子得了瘟疫七八日了,卻還是沒死,倒也算個奇跡。不過依據錦花鎮瘟疫滋染的時日來,她應該是最早便有了……她很有可能和源頭有關。
“而且,她和船上失火怕也是脫不了幹係。不排除這位姑娘和劉寬是否有什麽瓜葛,讓她願意火燒整船於她陪葬,我大膽猜測啊,劉寬等一幹人讓她染上了瘟疫,她心裏不舒服,隻得肆意報複……”
林香本來十分耐心地聽著官吏的話,可當聽到他的推測時,不由地握了握拳頭。對,她想揍他,他簡直是胡襖!萍那一副嬌滴滴迎風都會被刮走的身子,和這麽大的瘟疫和失火會有關?根本不可能!萍內心單純,怎麽也不會報複人!
正想開口些什麽,縣令便搶先道:“你們查了這姑娘的來曆了麽?”
官吏們聞言麵麵相覷,怕是還沒來的及調查。
此時,林香終於站了出來:“這是林府的一個丫鬟萍,我們都和她熟識的。”
“林府?是錦州千錦鎮的林府?”縣令愣了愣,林府的人霸道無禮,有時候做的買賣都是黑紅交雜的,仗著力量強勢整個錦州官員都拿它沒辦法,若是此刻莫名給它的人判了罪……他一個縣令,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他不禁冷汗連連。此次案件著實棘手。
“正是。”林香作了作揖,“還望大人公正判決才是。”
縣令又暗自思?了一會,三分打探道:“那你有什麽見解呢?”
事實上,林香沒有任何見解……她給林霖使了好幾個顏色,眼裏秋水輕蕩。林霖心領神會,上前道:“此事和萍絕無關係。
“萍和我們一起上船的,那時她已病入膏肓,幾乎不能起身,若她縱火,就是有心也無力……
“至於為何萍氣息平穩,沒有什麽其他得了瘟疫的人應有的樣子也隻是我們向她灌了靈力,拖延些時日罷了。”
縣令正了正帽子,他眉毛低斜:“既是如此,我也相信萍姑娘是無辜的,至於手上為什麽拿著火折子,可能是有人嫁禍她。”過了一會,他又有些狗腿地問道:“那你們和林府又是什麽關係呢?”
臉上堆滿的笑意,以及有些期盼的眼神,似乎……很想和林府攀上關係嘛。
林霖失笑:“我們倒是和林府沒多大關係的,隻是和之前的千金關係好罷了。”
為什麽不出來林香的身份呢,還不是因為她可敬可愛的爹爹她已經走火入魔,現在承認身份可能會將現場的人嚇個遍。
縣令好像安心了些,便讓她們帶走萍。當然,帶走的同時,還是有若幹官吏跟著。
他們正在路上走著,後麵跟著個轎子,轎子裏自然是萍,而抬轎子的人,居然是官吏……
為什麽是官吏呢?這年頭,借的到轎子,而人手都不大敢出來,所以借不著人,隻能讓官吏們辛苦辛苦了。
對於此景,林霖倒是有了評價:“果然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好官。”
地上的灰塵因沒人打掃的緣故倒是多了許多,一行人都有些風塵仆仆的意味。可眼前出現的男子卻光鮮亮麗,一襲白衣沒有一絲髒汙。
他滿頭銀絲,臉上卻是數不清的俊俏,他目光和藹,唇朱齒皓。
他輕輕一笑,便是要迷倒萬千少女的形容:“這裏是錦花鎮嗎?”
林香不禁看呆,她有些含糊道:“這裏好像就是誒……”黑醜好像也一副見了人之色的樣子,臉上更顯紅潤。
林霖麵無表情,一副我不認識他們的樣子。
“聽這裏生了疫情,我下山來看看。”男子繼續道。
身後屋上那些白綾瘋狂飛舞著,陽光明媚了起來,男子的白發一時間流光溢彩。
這麽一看,風景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