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寢室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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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轉時，季珊妮不小心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她隻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結果再醒來時，已經是半小時後。


  季珊妮是被文慕恩推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眼，眼前是文慕恩關切的臉：“你怎麽睡這兒了？來，回房睡。”


  季珊妮懶得起身：“不要，我就睡這兒了。”


  文慕恩哭笑不得：“那你總要洗澡吧，你聞起來，”她吸吸鼻子，“像我養的泰迪。”


  文慕恩拉著季珊妮的手想把她拉起來，季珊妮反而耍賴地把所有重量都吊在文慕恩手臂上，墜得文慕恩身子前傾，跪了下來。


  季珊妮趁勢整個人趴在文慕恩身上，手臂纏上她的脖子：“我走不動了，背我回去。”


  文慕恩拗不過她，隻能背著她回去。有了昨晚的經驗，背起來倒是輕車熟路，順當之極。背上的季珊妮也奇怪，為什麽趴在她背上感覺如此熟悉，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走廊上，謝無缺目擊了這一幕，吹了聲口哨：“怎麽又背上了？昨天是喝高了，今天又怎麽了？”


  季珊妮嚷：“今天練高了！”


  謝無缺搖頭：“大小姐，別太慣著Sunnybaby了，人善被人騎啊。”


  季珊妮伏在文慕恩背上，咯咯笑著。


  她發現了，她和文慕恩的親密，和跟謝無缺、井芸的親密不同，她對文慕恩的親密，帶著欺負和撒野，帶著胡攪蠻纏。


  而文慕恩對她的親密，帶著容忍和嬌縱，帶著海納百川。


  她也發現了，為什麽她對文慕恩會比較嬌蠻任性，霸道無理。


  因為知道文慕恩會縱容她的一切。


  這就像一個遊戲。一步步，試探對方的底線，再一點點，越過邊界，得寸進尺，肆無忌憚。


  一直很獨立、不愛撒嬌的她，卻特別喜歡把全部的重量壓在文慕恩的身上，看她叫不叫累、叫不叫苦、會不會垮。


  誰叫文慕恩這麽善良、這麽大氣、這麽無私、這麽好。


  誰叫文慕恩，活得這麽漂亮、這麽順利、這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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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結果衝了澡之後，熄了燈，季珊妮又精神起來，爬到文慕恩床上纏著她聊天。


  文慕恩是生活作息規律到刻板的人，這會兒早已睡眼惺忪，但季珊妮淡興正濃，她也隻好奉陪。聽著身旁女孩的喋喋不休，她想起自己撿回家裏養的貓，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所以沒什麽教養，性格也差，還總愛跑出去，幾天都不見貓影。它想跟你玩兒的時候，不管你在做什麽，它都一定纏著你把注意力轉移到它身上；而它對你沒興趣的時候，不管你怎麽哄怎麽逗，它寧願追自己的尾巴都不會理你。


  它餓了的時候，哪怕你睡得再死，它也可以一遍遍從你臉上、肚子上踩踏而過，逼你起來為它準備食物；而當它吃飽，又再度恢複高貴冷豔，絕塵而去。


  這哪兒是寵物，分明就是小惡魔嘛。


  可是她，就是愛它的漂亮和自由。


  季珊妮碰碰她：“喂，問你話呢，你昨天背我回來的？”


  文慕恩回過神：“對啊。”


  季珊妮自言自語：“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文慕恩心裏說，因為你喝斷篇兒了。


  季珊妮小心翼翼地：“我沒對你做什麽吧？”


  文慕恩冷靜地：“你指哪方麵？”


  季珊妮崩潰地：“我靠，還不隻一方麵啊？那個……我知道我喝醉了尺度很大的……”


  正要進行深刻的懺悔，季珊妮的手機響了。


  季珊妮咕噥著回自己床上摸索手機：“誰啊，半夜三更的……爸，這麽晚還不睡？第一個給我慶生？不愧是我爸，真是閨女的貼心小棉襖……行行行，不是小棉襖，是夏涼被……”


  文慕恩看著她一臉的不正經，聽著她滿嘴的不著調，可想而知季珊妮父女倆平日裏的相處模式。


  文慕恩不禁想起自己父親，那筆挺的三件套定製西裝，領口一絲不苟的溫莎結，刀鋒般線條淩厲的下巴嘴角，黑曜石般漂亮冰冷的眼睛，麵無表情……麵對那樣的父親，她總是很緊張，大氣都不敢喘。


  她從小被送到國外上學，錯過了和父親撒嬌的最佳時期，等23歲回到父親身邊，再撒嬌顯然已經不合時宜，想想都會一陣惡寒。


  和父親的談話，每次都是跟生意有關，從來沒有題外話，最多講講股票和拍賣會，她了解那些，也完全是因為想和父親有話講……


  文慕恩想著，被季珊妮推了一把，才回過神：“……什麽？”


  季珊妮嗔道：“幹嘛呢你，睡著啦？”


  文慕恩輕移話題：“電話打完啦？”


  季珊妮又氣又樂：“別提了，我那個爹，真是完全繼承了我的美貌和智慧，一首國粵雙語版生日歌一唱，連生日禮物都省了。”


  文慕恩及時說：“生日快樂。”


  季珊妮笑了：“乖，”她突然警覺起來，“不過這可不算啊，我還期待你的高大上生日禮物呢。”


  文慕恩嗯了一聲，猶豫了一下，突然問：“你平時跟你爸就是這麽說話的嗎？”


  季珊妮奇怪地：“是啊，所有的女兒不都跟爸爸這麽說話嗎？”


  文慕恩：“……”


  季珊妮追問：“你和你爸不這麽說話？”


  文慕恩遺憾地搖頭。


  季珊妮好奇地：“那你們怎麽說話？”


  文慕恩皺著眉，艱難地形容：“就……很正經、很正常……”


  季珊妮一點兒也不給麵子：“呸，我們這才叫正常，你們那假正經才不正常！”


  文慕恩無言以對，顯然是同意的。


  季珊妮伸手抱住文慕恩：“你這個人呢，樣樣都好，就是太無趣了。估計你那個爹也繼承了你的無趣，玩笑都開不起來。我教你一招，下次你爸要是還一本正經地跟你說話，你就跟他說，爸，我是你充話費送的嗎？就這樣，睡覺。”


  文慕恩隻是想想父親聽到這話可能的表情，已經忍俊不禁，她想，如果自己是個像季珊妮一樣活潑親熱的女孩，即使是父親一樣的人，估計也嚴肅不起來吧？

  而她並不知道，黑暗中，懷抱裏，季珊妮在想，如果我是文慕恩一樣有本事的女孩就好了，如果我那麽事業有成，爸，你就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