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月下湖亭（上）
第四十六章 月下湖亭茶香談（上）
“我們單獨去外麵走走吧！”
我看著尚書華的動作略有無奈，又見顧子凡看過來的目光，也隻能擺個無所謂啦神色，才向顧夭逝走去對他道。
“我們先過去帝閣。”
“我去和聃告個別。”
剩下三人默契辭別道，自然也隻有顧子凡一人與他們告別。
“依兒，下來吃飯嗎？”
“你還沒休息好嗎？臉上有點白。”
“綠依，這是要去哪？”
……
剛剛走下一樓，迎麵便見認識的數十人在樓下吃著飯，見我們下來都是一愣，隨後都自動忽略我前麵那個神色不對的美男子，紛紛與我打招呼道。
“失陪了。”
我微笑著對似想圍上來的徐小曉幾人抱歉說完，向門外的人走去。
“出門嗎？要一起嗎？”
然剛剛踏出門外，卻見宮子凡與席沐、寒千三人就在外麵，寒千見我開口道。
“不了，三位慢慢逛。”
我嘴角抽了抽，直接拉起顧夭逝的左手向他們相反的方向跑去。
“這是在嫌棄我們妨礙他倆？”
看著我的動作，席沐微挑眉看著我的背影道。
“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
寒千聽罷翻翻白眼道，宮子凡不知道怎麽回答才禮貌，幹脆隻是笑笑不答，席沐見兩人都一副不想說的模樣，幹脆也不說了。三人默契的向西街走去，卻都各想各事。
顧夭逝沒想到我人緣這麽好，本以為我會和那三人也聊一會的，就做好等的準備，卻不料一句後居然直接拉著自己跑了，怎麽感覺現在畫風不對。
隨後在跑著途中他實在有損形象，幹脆反手一拉把我提起，向著他們認為人少的地方飛去。
於是我就感覺身子一輕，那麽莫名其妙的來了這個湖中央的古亭了。
“凡兒對我很重要，他是我弟弟，我隻想他無憂無慮的生活，不被俗世所擾，永遠快快樂樂的過好每一天。”
顧夭逝卻是沒有給我回神的機會，直接開口了。
“那，這是他想要的嗎？”
我抬頭看向他，直接問道，見他一頓卻是看著我微疑惑，我繼續說道：
“這是他要不要的嗎？是他想過的生活嗎？你有想過他想要什麽生活嗎？這隻是你想給他的生活，你認為好，所以想要給他這樣的生活。那你有沒有問過他，他想要這樣的生活嗎？他到底想有怎樣的生活，你作為哥哥，真的有思考過嗎？”
“那你覺得他會想要怎樣的生活？”
月色之下，顧夭逝整個人仿佛鏡花水月般美麗得似不真實般，微風拂過他的發絲，眼底卻帶著淡淡的迷惘般看向我疑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顧家是如何的，我不知道他在聖依宮又是如何的，我知道的是與我朝夕相處始終保持隨和微笑的他，我知道的隻是那與我隊長寒千吵吵鬧鬧的陽光少年，我知道的隻是那把周圍隊友迷得找不到方向的人間妖尊。
我就知道那麽多，但每一個都是他，不開心也好，被氣也好，被忽略也罷，他不是愛笑的人，但每次有危險他都樂意笑著站在最前。
你問他想要怎樣的生活？我回答不了你，能說的隻有，過去的生活無論他是否樂意，他都從來未曾放棄過，輔助顏子玉也好，當大隊長也好，化名卓凡與寒千行走天涯也罷，他至少過得很自在逍遙。”
我搖了搖頭，想起初見顧子凡時的記憶，想起山洞那時與風鳳離的交集，想起他與成員們的互動，我隻能笑了笑道。
“他很快樂嗎？”
顧夭逝神色閃爍，似憶起去神龍蜃樓山路上，顧子凡無意提起那些成員時流露出的滿足感，他疑惑道。
“快不快樂我不知道，我隻是知道他與任何成員都能相處得很好。”
我繼續搖頭，感歎道。
“卓少宏的出現讓我與他之間出現了裂痕。綠依，你是旁觀者，可是看清了。”
顧夭逝坐下，示意我也坐下後，才略帶苦澀道。
“或許你法修天下第一，但對於人情世故卻沒有你弟弟看得清。”
我繼續搖頭，與他席地而坐麵對麵道。
“洗耳恭聽！”
顧夭逝仿佛變戲法般在兩人之中放了個茶幾，上麵擺上香茗，看向我道。
“我不清楚卓少宏失蹤那段時間裏，與你們顧家發生過什麽，但我看得出卓……凡兒他對於這個老師是打心底的尊敬，剛剛得知哪怕自己老師有想出賣他的想法，他都能既往不咎的尊敬他，難道這不能說明他的心寬嗎？”
我看著他嫻熟的擺弄茶具，一邊開口道。
“凡兒的心一向如此，別人對他好他會記得，別人對他不好，他也會忘記。”
顧夭逝一頓，繼續低頭倒茶道。
“其實我挺羨慕他這種態度的，處處隻記別人的好，樂觀積極。而且他哪怕在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有想過用自己手中的權勢，該擔當便但當，有句話我想現在還是得說出來。”
我移開看著顧夭逝的目光，看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麵道，這種美好的美男切茶景要不是說話內容不對，真想讚歎一句：
月下孤亭立湖央，茶香淼淼細語恍。
風微氣和世公子，萬般良辰美景想。
腦海不由的想到那麽一首七言詩，實在是太美了！茶香人美地點更清幽。要不是明確知道現在的自己隻是個孩子，真想也詩意一番，隻是前提要是幻帝大人感覺他被調戲後大怒怎麽辦？這才打住了越來越想歪的念頭。
“綠依。”
顧夭逝本來就打算讓我繼續說，卻許久未見我回答，不由疑惑抬頭卻是見我看著湖麵愣愣發呆不由微開口道。
“啊！剛剛說到哪？”
他連叫了三聲，我才回神了過來，一臉茫然看向那滿臉疑惑的人問道。
“你剛剛說有句話想說，你在想什麽？居然走神了。”
顧夭逝喝了一口茶水，再給自己滿上後，微疑惑道，隨後有些哭笑不得的打量著我，這些年來他遇人無數，但敢在與他單獨相處時走神的人，這丫頭還真是第一個。
“想起個故人罷了，我想說，你能一直陪著凡兒嗎？”
我輕描述淡開口道，剛剛一刹那忽然又想起了劍，我不由略微失神了一會，反應過來自然也就收起了回憶，看著顧夭逝的絕色傾顏，我總能莫名想起那一抹荼蘼花般的微笑，這是很自然而然的，怎麽感覺有種害相思，想著想著我又不由打了個冷戰。
“不能！”
聽見我的問題，他直接否認道，又見我似乎有點冷般，不由又問道：
“你冷嗎？”
“不冷，沒人能陪自己一直走下去，我曾經問了書華‘是不是會有那麽一天，他也會離我而去’，他當時很肯定的告訴我：
‘自然會，沒有人能永遠陪著你，他不能，我那故人也不能，路還是得我自己走的，我能做的便是努力跟上他們的步伐，除飛升上界之人才有可能永遠陪同彼此外。所以他會飛升，也隻能陪我一程。’
所以說，夭逝要是凡兒真那麽依賴你，若有一日你飛升了，他又該如何？”
我回憶起那天清晨之事，很是平靜的看著他詢問道，隻是把風鳳離改成我那故人。
“你覺得我該放手？”
顧夭逝神色閃動，有些道理他不是不知道，知道是一回事，但真做起來卻也是另一回事，所以他何曾不會迷惘，隻是他也是不知道該如何，他們兄弟之間才能如初。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雖是生死悲句，但它下一句卻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說他到底是怎樣想的呢？”
對於他的詢問，我卻是沒有回答，點開便是了，很多道理沒必要非的挑明，所以我笑了笑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