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皇帝的嘆息
孫尚香和李泰分別離開后，高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轉過身去，看向了一旁默默吃瓜的婉兒。
「婉兒，既然他們都離開了，你打算怎麼做？」畢竟婉兒是跟著孫尚香過來，才能保證安全的。可如果孫尚香離開，現在的她貿然回去，恐怕半路就會被人拐跑。
別懷疑古時候的人販子，那些人販子的猖獗程度，是二十一世紀無法比擬的。
因此，高陽想了想，建議道：「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我們姐妹也好久沒有聊天了。」
聽到這話，婉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好的，高陽姐姐。」
……
而另一邊，李泰在離開了珍寶閣后，轉身就走到另一座酒樓當中。
能在珍寶閣附近開的酒樓，其實也不是什麼簡單的酒樓。在進去后，裡面的夥計一眼就認出了李泰，於是迎了上去。
「皇子，這邊請。」店裡的小二，已經不能叫小二，專業的程度應該用侍從稱呼。只見侍從來到了李泰面前，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李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跟著這個侍從走上了樓。
「怎麼樣了？」進入左邊的第一個雅間，李泰就聽到裡面的一個聲音慢悠悠地問道。
只見一個穿著華貴長袍的中年男人坐在窗檯邊的座位上，看著樓下珍寶閣的門口，顯然剛才珍寶閣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群，都被他盡收眼底。
而他的桌子上，擺著的卻並非山珍海味，而是一些樸素簡單的小炒。
此時的男人，喝著小酒，一臉悠閑淡定的樣子，彷彿將一切掌握在手上。
「父皇。」能夠用如此悠閑自得的態度和李泰說話的，自然只有這個國家的皇帝李世民了。李泰看到李世民后，迅速收斂起剛剛那一副自負，傲慢的表情，整個人就像是一個乖寶寶那樣，對著李世民行禮道。
「嗯。」李世民點點頭，說道：「我剛才讓你說的話，你都說了吧？」
聽到這話，李泰點點頭，說道：「剛才父皇教我說的話，我都已經和孫尚香說了。只是……」
「只是什麼？」李世民微微眯起的眼睛慢慢睜開，看著李泰問道。
老實說，無論是作為皇帝的時候，還是過去作為秦王的時候，他都不喜歡這個詞。
畢竟，這個詞代表意外，代表變數，代表超出了自己能夠掌控的範疇。
不過好在，這一次李泰說的並不是什麼大事——或者說這也在李世民的意料當中。
只聽見李泰說道：「兒臣不太明白，父皇為什麼要讓我說這種話。而且，還要大費周章地以兒臣手下的遊俠為借口，讓那些皇室供奉出馬。更何況，兒臣還要無中生有地誹謗皇兄，說他以前曾經暗殺過兒臣。」
「你不是一直喜歡誹謗程乾嗎？」聽到這話，李世民低聲呵斥道。
「兒臣不敢！」聽到這話，李泰連忙低頭。顯然，誹謗李承乾，的確是李泰日常最喜歡做的事情。
畢竟李恪雖然也是皇位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但是這個和自己一樣聰明的傢伙，在血脈上有著先天的不足。雖然他的血脈足夠高貴，高貴到自己完全無法比擬的程度。可是這種高貴，是這個國家所不能容忍的存在。
而對比李恪，李承乾這個混蛋顯然要更加危險。
因此，平日里，李泰也將自己的全部火力，都傾斜到李承乾身上。
至於李恪？
李泰平時非但沒有對李恪進行攻擊，反而有事沒事就去吹捧李恪，幾乎要把李恪吹上天。不過這種吹捧，其實是一種捧殺，這種捧殺能夠讓李恪更多地出現在公眾視線內，並且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對他進行攻擊。
可以說，論城府，李泰是十分厲害的。
不過看著自己這個「優秀」的兒子，李世民還是很不滿意。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這些話，不僅是告訴孫尚香，告訴蕭文的。我也是在告訴你，告訴高陽，告訴承乾，恪兒的。」
「然而，」李世民看著這個孩子，他失望滴說道：「我本來以為，你在聽到我這話后，能夠有所領悟。但很顯然，你沒有這種覺悟。」
「兒臣愚鈍。」聽著李世民的話，李泰只能連忙低下腦袋，承認自己的錯誤。
沒辦法。雖然剛才他在孫尚香面前大義凜然地說出那一番話，讓人感覺這李泰就是一個有著矜持，有著底線的政治家，而不是那種能夠為了權力，把自己的靈魂都奉獻給惡魔的政客。
但是顯然，這與李泰過去的行為，並不相符。他在過去，雖然沒有刻意去做任何危害國家安全的事情，甚至會刻意去塑造一個親民，和善的皇子形象，和李承乾的暴虐形成鮮明對比。
可實際上，他也不會因為自己的行為有害於國家，就會畏手畏腳。
其實在他的眼裡，成大事者就應該不拘小節。不應該為了某些因素，就畏手畏腳。
無論是國家，還是親情，亦或者是道義，都不能阻礙他踏上皇帝的位置。
可以說，他的思想其實某種程度上，還是與李世民有些貼近的。
畢竟，李世民當初就是為了自己的地位，在玄武門前將自己的兄弟殺死，將自己的父親囚禁起來。
而渴望皇帝之位的李泰，其實也是將自己的皇帝父親當做崇拜的對象。他一直在學習著李世民的一言一行。
然而，他並沒有那個智慧，去頓悟李世民那不擇手段的表面下，屬於政治家的矜持——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學一個人表面上的美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學別人堅守底線……卻並不容易。
「也罷！」看著李泰那茫然的表情，李世民知道他只是把自己剛才的言論當做是一種客套話，說給傻子聽的道理。
不過他知道，現在並非教育孩子的時間。
因為武媚娘提前給他通風報信，他已經知道了儒家宋國洛派的成員打算在自己的國家對蕭文進行暗殺的打算。
為了避免會損害到自己國家的事情發生，他已經做好了阻止對方的準備。
「棋子已經落下，那現在，我就只需要等待結果。希望，這個蕭文，吉人自有天相吧！我可不想，這麼一個才子，會被老天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