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知羞知恥
“殿下。”顏卿落微微頷首，呼出幾口白氣:“我此番前來，是為了排解……”
“我已知曉了，數千將士的性命，全在側妃身上了。”蘇斬打斷她，神色凝重的抱了抱拳，而後對旁邊站著的侍衛道:“千鈺，帶側妃下去，安排好住處。”
千鈺頷首，而後向著門邊伸出一隻手臂:“娘娘請。”
顏卿落還想說什麽，最終醫者之心占了上風。敘舊什麽時候都可以，災情卻不等人，“好。”
隨著千鈺走了一段路，到了一間小屋前，千鈺停下，推開門道:“軍營之中隻有這一間空房了。”
顏卿落看了看裏麵，雖然小，但是她一個人也夠住了:“謝謝，病人都被安置在哪兒？”
千鈺微詫，隨後回複了地方。顏卿落將包袱放在椅子上，道:“你先帶我去看看吧，還有軍醫的住處，我認個路。”
“是。”千鈺對顏卿落沒有好感，但萬一……她真的能治呢？
抱著這一點希望，千鈺領著她去了疫區。
顏卿落看了幾個人的症狀，心中的猜測證實了大半，但這瘟疫比她想象中要嚴重太多，她製作的那些丸藥已經沒什麽作用了。
“軍醫在哪兒？”顏卿落問一位小兵。
小兵還沒從軍營中出現了漂亮姑娘的驚喜中緩過來，答非所問:“姑……姑娘你是誰？是不是我要死了出現的幻覺？”
要不然這母豬都少的可憐的軍營怎麽會有這樣的美人從天而降？
顏卿落輕笑，解釋道:“不，你還活著，我是朝廷派過來治療瘟疫的……醫女。”
“娘娘。”千鈺皺起了眉，開口勸說道:“您快起來吧，別被傳染了。”
“不會的，我很小心。”顏卿落站了起來，那小兵已經呆住了，而後忽然將頭扭過去，不看她了。
顏卿落不明白這變化是怎麽回事，千鈺雖然知道，卻不會提醒她。
找來了軍醫之後，千鈺便道:“娘娘，屬下還有事，告退了。”
他走後，顏卿落對那幾名軍醫道:“瘟疫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一些了，我這裏有個方子，你們照著方子想辦法把這些藥材找齊，這些病人，這幾天隻能和熱粥，你們幫我囑咐下去。”
這方子不是解藥，隻能緩解病情，她不是神醫，沒有看一眼病人就能立刻寫出方子的本事。但是她堅信，她可以找到解藥。
軍醫們對視了幾眼，沒有一個人理她。
顏卿落微寒了臉:“怎麽，這事兒很難嗎？”
“我們還有其它事情，沒時間做這些。”有個約摸四十多歲的軍醫道:“就像您說的，這事兒也不難，那麽娘娘您一個人想必也能完成。”
“我們就告退了。”說完，那幾人當真自己忙自己的去了，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顏卿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怎麽得罪了這麽一批人，卻也無可奈何，隻能獨自一人去忙活。
她摸索到了火頭軍的帳子，假傳蘇斬的命令，倒是即日起隻能傷兵隻能和粥。
吩咐完，顏卿落在附近繞了一圈，摸清了大概的地形之後又回了疫區。
在回到這裏之前，她先回屋取了幹淨的瓶子和刀具出來。
“我需要取一點你的血去……分析。”顏卿落想了許久，選了個不怎麽的詞去替代化驗。
她麵前的小兵冷聲道，“從來沒聽過治病還要取血的道理，娘娘，您若是不會，就別亂治。”
顏卿落皺了皺眉，想換個人，然而兩邊的人看她也都是一模一樣的冰冷目光。
“你們為何如此厭惡我？”她並沒有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怎麽就遭了厭煩？
有個心直口快的年輕人道:“你不知羞恥勾引將軍，害得將軍被罰，還要問我們怎麽回事嗎？”
說完，他又低聲嘲諷:“什麽世家小姐，還不如我們老百姓，至少我們還知羞知恥。”
他旁邊的人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住口。顏卿落畢竟是太子側妃，若是真的發了怒，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那小兵卻不在乎，繼續說著，“都病的要死了，我還有什麽可怕的。”
這話就像紮在所有人心上的一把劍，冷眼的神色更冷，麵無表情的也開始冷了麵色。
顏卿落身子一僵，對於這事兒她也沒辦法解釋，即便解釋了這幫人估計也不會相信，除非蘇斬親自來說。
“若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認栽。”顏卿落站起身，平靜的離開了。
換做她是那些人，自己心目中的神祗被人詆毀懲罰，自己對於“罪魁禍首”也難有好臉色。
以後，這些人會知道真相的，現在隻能忍著。
她回了屋開始打掃屋子、整理東西，沒注意到門外一閃而過的身影。
門外那人是個軍士，那軍士快步離開，回到自己的帳篷寫了張字條，拿出床下的鴿子籠，將信送了出去。
馬車行駛在林間小路上，那鴿子圍著馬車巡視了兩周，最後落在了車前的橫木上。
“殿下。”侍衛將那鴿子捉起來，請示裏麵的人。
蘇默柏掀開了車簾，掃了那鴿子一眼:“信取下來給我。”
接過字條，蘇默柏看了看上麵寫的內容，露出了個笑容。
上麵匯報了顏卿落這一日所遭遇的事情，他心道，看來卿落沒有騙我，她和四弟真的是清白的，隻是他手下那些軍醫怎麽就那麽不識相？
不過這些不是他可以插足的，得知了顏卿落並沒有屬於蘇斬，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隻是是蘇默柏派了人盯著顏卿落的動向，蘇斬的暗衛也一直沒有離開過。
見顏卿落短時間內不會離開屋子，千柏便去找了蘇斬。
“殿下。”千柏稟告完之後，詢問道:“明日還要繼續跟著側妃嗎？”他想回到蘇斬身邊了，把他留在顏卿落身邊實在是大材小用。
蘇斬擺了擺手，隨即開口，“沒有我的吩咐，你們便繼續盯著，沒有生命危險或者她沒有找你們，你們便不必出現在她麵前。”
“是。”千柏頷首。
頓了頓，蘇斬又道:“既然來了，那麽和從前一樣，每日子時將她的情況告訴我，”
千柏再次頷首:“是。”
良久，千柏還是問道:“屬下什麽時候才能回到殿下身邊？”
“看著顏卿落，便是在幫我了。”蘇斬說完，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