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 拒外因
當遠離了多元宇宙，在混沌中開闢出足夠遠的道路后，申凱停下腳步。
「到這裡應該差不多了。」
「那麼第二步開始！」
相比起之前，申凱的神色要認真很多。
諸我唯我的證道之法，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要難，且危險性更大。
別看之前自己輕描淡寫間，就完成了第一步。
但之後的這一步，哪怕他同樣有自信度過，卻也不能大意。
否則一旦根基受損下，很可能會影響之後的第三步，從而造成全部崩盤！
想到這裡，申凱收斂心神。
已經屬於大羅的本質下，意志開始與整個混沌中，那無數的世界共鳴。
與第一步的斬自我不同，第二步偏向於拒外因。
人自誕生以來，無論強弱，都需要食物、能量、空氣、水等等。
而造成這一切的世界，便是他們耐以生存的根本和外因。
不單單是人，一切自我生命的存在形式，都需要依靠這個外因。
碳基生命、硅基生命、電子生命、能量生命.……沒有外因的存在，如何誕生與成長，更遑論發展出文明和存在。
即便號稱先天大羅，一出生就尊貴至高的生命，難道祂不是誕生於世界內，依靠這個外因？
即便是能夠在混沌中遊盪的可怕生命，也還是需要混沌這個外因存在。
生存，僅僅是第一要素。
隨後的命運、因果、時空等，則是其發展和延伸的外因。
而諸我唯我的第二步，便是繼斬斷自我后，徹底拒絕這一切的外因！
這也是它有別於其餘兩種證道之法的強勢所在。
僅僅在大羅階段，就跨越性的由恆產者，走向了終產者.……
倘若沒有空氣和水，甚至腳下的星球，人類也同樣能夠生存。
倘若沒有靈氣潮汐和顯性能量，修士文明也依然可以誕生。
無數靈氣復甦的世界中，曾經因為沒有了靈氣環境，而造成隕落和體系斷層的仙魔。
他們就是因為做不到這一點，才迎來末法時代，黯然退場。
這樣的強者，只能在靈氣有時如魚得水，一旦靈氣消散就大道成空。
因此，第二步不是在自然界中進化，去適應環境的變化和發展。
而是其本身，就徹底閉環，成為終產者，與外因斷絕，無需適應、不證自明！
倘若要做到這一步，申凱首先需要的，就是與諸多世界進行共鳴。
只有先了解其存在，才能知曉如何斷絕。
彷彿躺倒在森羅萬象的海洋中。
申凱仔細感知著，那屬於萬事萬物的一切外因環境。
從組成了世界內部，眾生賴以存在的最基本四大根基，物質、能量、時間、空間。
隨後則是作為統合一切的參數法則存在，表現為因果、氣數、命運、概率、精神等等。
對於永恆之下的任何存在，他們足以規避當中的部分。
卻絕對不可能在少了所有的外因環境后，依舊存活。
到此，對於已經證道大羅的申凱而言，還並不算困難，因為大羅的本質，已經可以不需要依託於世界。
但真正困難的，卻是在此之後的外因環境。
世界、宇宙，也是借著混沌而存在，對於祂們而言，同樣屬於外因環境。
想要獨立斷開這一切，談何容易？
此刻的申凱，越是與一切外因環境產生共鳴，就越是感覺到了彷彿深陷泥潭。
並且這個泥潭，還不是對你有害的。
沒有它們存在，生命如何誕生、文明如何發展？
與孕養了萬物的世界、包容了一切的混沌相比較。
此刻的他，就彷彿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自私斷絕了所有與父母、家庭的聯繫。
甚至整個社會都被其排斥，想要將一切與自己劃開界限！
就連原本還在不斷涌動和侵蝕的失道混沌，也在申凱延伸的道路中停滯下來。
越是往後深入這種共鳴，申凱就越是有種感覺。
諸我唯我的第二步時，所謂的外因環境，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行為而震怒。
反而是自己單方面的斬斷聯繫下，一切外因正在苦苦挽留、不肯放手自己.……
恍惚間，森羅萬象沉澱下去，他彷彿飄蕩在世間的苦海般。
海水包裹和托舉著自己，卻始終不肯讓其離去。
並非敵意或者惡意。
而是苦海的上方，有著不可名狀的大恐怖存在。
與之相比，苦海雖難，卻也會給予其庇護和支持。
彷彿在一瞬間轉換了角色。
苦海雖苦，卻是良藥。
自在雖好，卻為毒果。
「原來如此.……每一個獨立個體，與外因環境的聯繫，甚至還要超過了他的過去未來。」
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正在逐漸被稀釋和弱化，苦海中的申凱突然笑了起來。
至此，他才明白了這第二步的真正危險之處！
先以一己之力，與世間、世外的一切有無外因產生共鳴。
隨後明白了自己擁有的，再以決絕意志和大能為斬去.……
但這對於任何存在都絕不容易。
稍有不慎下，九成九都會在前一刻的外因共鳴中被同化。
一切外因所涵蓋的範圍太廣闊，是真正佔據了所有因素。
與之相比，個體存在的意志過於渺小，越是共鳴，就越是會被同化為當中一部分。
而當你自己也成為了外因的一部分是，該如何走完這一步？
自斬一刀，是最蠢，卻也是最無奈的做法。
因為自己也成為了外因，故而為了走完這一步，就要連自己都斬！
可斬完了自己后.……
到那個時候，一個不完整的自我，還有能力走到諸我唯我的第三步嗎？
「七殺大帝，祂絕對就是在這一步失手了。」
「斬殺自己固然狠絕.……但這自斬一刀，卻也永遠失去了走到最後一步的機會。」
有的東西早早斬去最好，但有的東西，卻絕對不是越斬越強！
意志不堅定、能力不足夠的情況下，大概率被同化。
而足夠堅定的自我，倘若在這共鳴中過久，失去了最後的機會，也只能通過自斬一刀的方式來脫離。
這一步，就連當初號稱武道至高的七殺，也不算圓滿成功。
因此祂在諸我唯我上，只能算勉強走完一半。
甚至莫名的，申凱還想到了不久前的那一幕。
自己斬斷的未來中，有著一個徹底天道化，冷漠無情的未來。
很顯然，在那個未來中，自己在第二步的過程太久，導致同化的幅度太高。
可最終，那個『他』以超越七殺的能力。
在沒有自斬一刀的情況下，強行依靠半天道化的特質，同樣脫離了苦海，完成這一步。
但很明顯的，其代價就是，徹底讓自我天道化。
成為了一個雖然有人格，卻遭遇同化后再沒有絲毫情感的統合體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