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唯我唯一
「本質上來說，我遠強過當初剛走到這一步證道的七殺。」
「但這一步，卻絕對不能憑著自己的根基和底蘊來硬抗！」
苦海中，隨著共鳴的幅度加大，申凱緊守最後的意志和清明。
諸我唯我的第二步，最為針對的，恐怕就是那些走『正道』的修士了。
認為根基和底蘊足夠，就可以鎮壓世間一切敵。
對於個體生命，乃至世界意志這樣的對手而言，這種想法都算不上錯誤。
然而，這第二步時，卻是要用剛剛證道的能為和意志，去與整個多元體系的無數外因產生共鳴！
這裡就已經陷入了一種悖論.……
你不夠強，就根本無法抵抗這種外因的同化。
但如果你真的強到，能抵抗這一切外因，又何必證道？
因此，任憑你修鍊無數歲月，或者天命主角、根基無雙、意志戰力無匹。
在這第二步時，都不能硬仗著自己的根基、修為、意志來死抗！
否則，要麼你會發現，自以為一世獨尊的意志和修為。
在這絕對無限的外因面前是何等渺小，最終被徹底同化。
要麼就如七殺這般，以大決斷、大能力、大意志貫徹下，自斬一刀。
最終，也算是完成了第二步，卻再也沒機會走完第三步，證道諸我唯我了.……
「所以，第二步的關鍵，就是千萬不能當鐵頭娃。」
「既要有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與一切外因共鳴后抗住同化。」
「但也要有著靈機而動的取捨，不要對自己過於自信，找到合適的契機斷開同化聯繫！」
想到這裡，申凱有著強烈的慶幸。
自己從修鍊到如今，雖然基本上從頭贏到尾。
但論起意志、風格，卻始終走的是剛柔並濟、包容萬有的完備理念。
而絕非什麼一世獨尊、或者有我無敵之類的意志與性格。
否則的話，一個有著『無敵』意志的存在可以想象到。
初期還好，能走到如今這一步，必然已經修為、性格大成，養成了死戰不退、有敵無我的路子。
哪怕知道了當中的關鍵，但無數歲月以來，養成的性格和習慣趨勢下。
這一類強者依舊會帶著絕對自信，以他們的『大勢在我』、『無敵之心』、『橫壓世間』來揮拳迎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類人，最好的結果也就是七殺那樣。」
「真是好險.……這第二步，簡直就是專門為了坑這一類存在而誕生。」
申凱都可以預見到，無量混沌中能走到這一步的強者，不知道多少就是在這裡折戟沉沙……
甚至他也想到了不久前的第一步。
斷開無數他我，以及斬斷過去未來。
達成這一點，沒有強烈的自我，也不太可能做到。
而達成這種自我意志，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培養無敵之心。
諸我唯我的第一步，排斥了那些意志不堅定之輩。
第二步，卻又排斥了那些，意志過於堅定的鐵頭娃……
能走到證道大羅的強者，放眼整個混沌雖然不算太少。
但放在自己的世界，都絕對不多。
這種情況下，又有著前兩步篩選，難怪恆古以來，無數強者都沒幾個能完成諸我唯我。
雖然想到了這些，但申凱真正的意志，卻始終沒有放鬆對於苦海的抵抗。
他在共鳴與同化之間，苦苦尋找著那個一閃而逝的契機。
反觀外界，在恆世的觀測中。
原本身處於混沌的申凱，其身形正在時聚時散。
前一刻還彷彿成為獨立個體，下一個又好似要融於整個混沌。
莫名的，恆世想到了曾經申凱給自己說的，故鄉中那個典型故事。
薛定諤的貓.……
此刻的申凱就如同故事中一樣。
由於自我和外因的不統一，始終處於有無、生死、是非、無常、去留當中徘徊。
隨著過程越久，越來越多的混沌亂流開始包裹他，彷彿讓其本身也成為多元體系當中的養分。
恆世知道，這是不好的象徵。
越是往後，同化幅度越高下，申凱能掙脫的希望，也就越小.……
最終，就在恆世的觀測下，最為絕望的一幕出現了。
申凱整個存在徹底炸開，被無數混沌侵蝕下，逐漸化為當中的一部分。
「閣下.……」
還不等恆世有所動作，混沌中一絲微弱的靈光浮現。
申凱再次出現，十分虛弱的喘息著。
「呼，真不容易。」
手指微微顫抖，申凱看著恢復到正常的混沌景象，勉強笑了笑。
始終維持著共鳴與同化，卻又要明了自己的存在。
這種抵抗哪怕是他也絕不容易。
最終千鈞一髮之際，他終於抓住了那僅有一次的契機。
向死而生下，主動崩潰自己那強大的身軀。
散去一身的修為和能量，僅僅只有『我』這一存在。
因為天地、宇宙、混沌是外因。
但他的血肉、身軀等，又何嘗不是大外因下，鑄造出的小外因？
一切都不存在時，真正屬於自我的東西，才會呈現。
這機會只有一次，誰都不可能自毀第二次。
倘若不把握好契機的情況下，申凱就真正連自斬一刀退出的方法都用不了！
所幸，最後一刻，我之為我，他斷開了一切外因的造就。
與此同時，幾乎瞬間，一點明光在混沌中炸響。
隨後彷彿照徹十方世界般恆如不動。
只有明了得失，交還了外因后，屬於自我的一面才會凸顯出來，並且不斷放大。
此刻，沒有任何規則與能量的補充。
但申凱卻帶著一種難以理解的神異。
無需和不久前一樣，強行開闢混沌。
此刻他獨自站在亂流中，彷彿成為了一個難以描述的存在。
侵蝕一切的混沌在他身邊繞過，似乎無法界定對方一般。
而申凱指尖輕輕觸碰下。
頓時混沌炸裂開來，連地火水風都沒有浮現的情況下，被清空了一塊。
「並非再向靈氣、規則、天地來借力，而是一切都來自於『我』自己。」
聽到申凱的自語，恆世在三相圖中默默點頭。
眼前的他已經看不大任何相似、熟悉的身影。
一切構成、一切力量、一切意志，都只是屬於他自身。
這是真正撇開外因后，獨一無二的存在。
僅僅這一點，是任何其他道路的修士，都無法比擬。
同樣的功法、大道、性格，會造成相似的存在。
甚至有的世界觀下，存在著合道果這種說法，不同的存在合了相同的道后，便會成為相同的規則。
然而，如今的申凱，卻是只屬於他自己。
往前，沒有任何人與他相似，就連體系這一外因也不例外。
往後，也不會有任何存在，可以模仿和照著他的道路前行。
像我者死，學我者生。
但唯我唯一的申凱，已經讓後來者連學習、模仿的可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