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畜生邏輯

  趙德漢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壓下吳鳴的怒火，暫時平息了幹戈。


  跟著便連拉帶請的將一幹人等領到他的辦公室，說是要當什麽和事佬，給兩方調節調節。


  進了屋，吳鳴與神和尚不由得一皺眉。


  因為這間代理鎮長辦公室實在太大了，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如果換算成譚曉她們那種格子間，至少能頂二十間。也就是說，趙德漢一個人就剝奪了六七十位鄉民的居住權力。


  偌大的空間裏擺著各種家具。雙人大床、席夢思床墊、真皮沙發、紅木辦公桌和文件櫃等應有盡有。最裏麵的一扇牆板前堆著成箱成箱的速食麵、純淨水、火腿腸、罐頭、肉幹、香煙、白酒等各種吃喝用度。


  最驚人的是這裏居然還放了一台發電機，旁邊備著數十桶柴油。沿著線纜看過去，終點鎖定在一張陶瓷浴缸下麵的古怪裝置上。


  吳鳴兩人馬上反應過來。搞這麽大排場，居然他娘的隻是為了給浴缸加熱，燒洗澡水用的。


  “來來來，兩位好漢別光站著，快請坐，咱們坐下談。”趙德漢盡顯地主之宜，一個勁的寒暄客套。


  可是他卻幹說不練，既不倒水，也不端茶，遂後指了指餅臉男人：“你也過來坐吧。”


  結果，吳鳴與神和尚共享一張大沙發，居客人位。趙德漢腆著肚子坐在自己的皮質老板椅上，居主人位。餅臉男人隻分到了一張高腳凳，坐在側位旁聽。唯獨譚曉她們三個女人沒有得到任何邀請，隻好站在角落裏。


  趙德漢帶來的幾名背槍鄉勇不知是不是提前得了什麽指示，迅速的找準自己位置。兩人把門，四人守屋，另外兩名站到趙德漢身後。全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神情，雙手緊緊握住步騎槍，眼眸始終盯在兩個外來人的身上。


  氣氛沉了片刻，趙德漢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把小巧玲瓏的手槍，在指尖轉了幾圈後，擺到桌麵上。然後他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二位好漢啊，我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


  撇了撇那把槍，吳鳴腦海裏馬上浮出詳細數據。77式警用手槍改良版，9mm口徑，使用64式7.62mm手槍彈，容彈9發。


  哼，憑自己的身手，這種武器恐怕連玩具都不如。至於神和尚嘛，嘿嘿，沒有火箭筒你們是對付不了他的。


  心中有了底，吳鳴停下把玩柯爾特響尾蛇的動作，問道：“老兄幾個意思？”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這一個意思。”趙德漢回答說。


  “靠，我他媽是問你擺把槍幾個意思。”吳鳴火大，不知不覺提高了一些嗓音。


  趙德漢沒當回事，一旁的餅臉男人卻逮到了機會。反正現在有代理鎮長可以仰仗，還怕什麽。


  餅臉男人往趙德漢跟前湊了湊，開始煽風點火，開始挑事兒：“哎哎哎，老大您快看看，他們這是什麽態度。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他們呢？他們這是完全沒拿您老人家當回事兒呀。”


  “王八蛋，你他娘的挨打沒挨夠是吧？”吳鳴蹭一下站起來，蓄勢待發。


  “哢哢哢……”


  屋裏的六名鄉勇當機立斷，齊刷刷的抬槍上栓，對準吳鳴。


  神和尚閃電出手，拽住吳鳴胳膊，硬生生將他拉坐回原位，然後一臉鎮定的看著趙德漢：“趙兄，我們是來聽你調節的，對嗎？”


  通過之前村口對抗喪屍的事情，趙德漢深知這個貌不驚人的和尚遠比吳鳴難惹。在沒搞清楚對方實力之前，他並不想貿然得罪這個狠人。

  趙德漢深呼吸，揮手喝退左右，止住衝突。


  見其退讓，神和尚拍拍吳鳴：“你也少說兩句。”


  吳鳴聳聳肩：“行，聽他調吧。”


  雙方緩了片刻，神和尚開門見山：“趙老哥，對於你們鎮子上的人際恩怨，我們沒什麽興趣。我就想問一句，是誰給這位兄台的權力，可以允許他恃強淩弱，隨意搶奪別人的食物呢？”


  “哦，他叫毛九。有什麽問題你們可以當堂對峙，不過可不許再隨便動武了哦。”趙德漢說著，偷偷給餅臉男人使了個眼色。


  毛九會意，仗著膽子挺直腰板，斜著個眼睛，嗓門也大了起來：“你們倆聽仔細了。老子找這幾個臭娘們兒要的都是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你們哪隻眼睛看到老子搶東西了？”


  “你他媽的扯淡。那些東西是我們的，什麽時候變成你的了？”吳鳴當時就不幹了。


  “沒錯，東西是你們的。問題是你們請了這三個臭娘們兒，那麽這些食物裏麵就包含了她們的份額，對吧？”毛九問道。


  這話沒毛病，吳鳴隻能點點頭。


  毛九接著說：“所有屬於她們的那份全都是老子我的。聽明白了沒有？老子拿自己的東西礙著你們什麽了？媽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吳鳴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如何接話，張了張嘴，卻不知怎麽反駁。


  神和尚及時接過話茬：“為什麽她們的那份兒都屬於你？”


  毛九冷笑：“哼，那是她們自願的。”


  神和尚瞥了一眼角落裏的三個女人，她們此時的神情顯得極不自然。


  羞怯，無地自容？愧疚，忐忑不安？神和尚不知道。


  吳鳴為人直爽，心裏裝不了事兒，騰然起身到三女麵前：“這是真的？”


  三個女人紛紛低下頭，試圖躲避開吳鳴那真摯的眼神，緊咬著嘴唇，點點頭。


  “為什麽？”吳鳴顯然不打算放過她們，雙手緊緊扳住魚蕊的肩膀，繼續追問。


  魚蕊回答不出，隻能顫抖著身體，掩麵抽泣，任由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怎麽樣啊小兄弟，你現在相信我沒騙你了吧。”毛九翹著二郎腿，一邊處理手上的傷症一邊說。


  “哎呀，好了好了，二位好漢。既然誤會都解開了，我看這事就算了吧。”一直默不作聲的趙德漢這會兒突然出來打圓場，摩挲著手槍賠笑臉。


  沒等吳鳴與神和尚表態，趙德漢又說：“其實嘛，女人隻不過是這個時代的消費品。請二位想想，這些娘們兒在喪屍麵前毫無作用，而且每天要消耗不少物資。萬一哪天不小心懷了孕，我們還得撥出額外補給供她們養孩子。所以嘛……”


  說到這，趙德漢不再繼續，而是笑眯眯的看著吳鳴兩人，擺出一副“下麵話我不說，你們也該猜得到”的架勢。


  “所以啊，這些臭娘們兒想要活命，就隻能出賣皮肉和色相來討大爺們的歡心。伺候好了，老子賞她口飯吃；伺候的不好，那就等著餓死。她們的命都捏在老子手裏，我拿她點吃的又算得了什麽？”毛九見縫插針的接下話茬，替代理鎮長出頭。。


  聽了這些畜生話，吳鳴實在忍無可忍。不過他還不清楚同伴的打算，所以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身體，並沒馬上動手。


  他沒動，神和尚卻站了起來，跨過毛九，直接走到趙德漢麵前，臉貼臉的問了一句：“沒有女人，你他媽從哪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