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玄機(五)
元昭也很配合,一臉輕鬆地說:“去年陪師父一起去登門拜訪過天山派的莫掌門,都是那會兒道聽途說來的。對了!”元昭好像記起了什麽,聲音突然高了八度:“師妹,我送你的那隻玉鐲就是那次我順道兒買的呢。”元昭的話提醒了我,反正現在已經快到家了,幹脆把那隻玉鐲拿出來戴上好了。
我把想法告訴了元昭,元昭不置可否地朝我笑了笑說:“隨便你了。”烏拉~我立刻解下肩上背的包袱,放到胸前翻找起來。元昭在一旁麵含笑意地看著我。
由於興奮過度,我忘記了自己居然是騎在馬上,兩隻手都鬆開了馬韁繩,專心致誌地找東西,一不留神差點從馬上掉下來,還是元昭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找到了!”我把那隻玉鐲高高地舉起來,然後小心地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看著那隻晶瑩剔透的玉鐲,盡管我在這個時代生活的很快樂,但我不否認自己一直抱著什麽時候這隻玉鐲可以再把我送回去的希望。“師妹,想不到你這麽喜歡這個鐲子。”看我一臉興奮的樣子,元昭在一旁略帶感慨地說道:“看來我做人還不是很失敗。”
“什麽意思啊?”元昭這句沒來由的話說的我像丈二的和尚。“終於送了一件你喜歡的東西給你呀。”元昭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想不到我在他心中有這麽重的分量,不由說地我臉上一紅。
“拜托,大哥,您的人生理想就這麽低啊,你應該夢想著稱霸武林,做劍聖那樣的武林盟主……”雖然我承認對元昭的回答感到很興奮,但是自己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把話題扯遠了。
元昭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解嘲地笑了笑說:“做劍聖有什麽好的,到頭來還不是被毛頭小子給收拾了。”說完,我們倆對視著傻笑了起來。笑鬧過一番後,我和元昭的心情也漸漸好轉起來,由於天色已晚,並且有下雨的跡象,我和元昭向下一個城鎮快馬急行。
“師妹加油啊,過了前麵那道嶺,應該就能到了。”元昭勒住馬韁繩,拿馬鞭子指著前方給氣喘籲籲的我打氣。“好啊.……終於又可以休息了……”我趴在馬背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再堅持幾天,我們就能到漢中了,接下來路就好走了。”元昭說著摸出竹筒,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水。
我懶洋洋地從馬上立起身子,正準備策馬前行,突然感覺一旁的元昭氣色有些不對,臉色很難看,我心中一陣驚慌,連忙上前詢問情況:“師兄,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元昭沒有回答我的話,臉上呈現出一種痛苦的表情,“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液體,我凝神一看差點叫出聲來,元昭吐出來的液體居然是黑色的……
“師妹,帶好水了嗎?”臨出客棧,不放心的元昭又回頭向我確認了一次。“師兄,您這一早兒都問我八回了。”我一手提著一隻沉甸甸的羊皮水袋,慢蹭蹭地走出了客棧。
清晨的薄霧還沒有散去,山穀中不時吹來涼絲絲的微風,讓人倍感清醒。我把稍大的那隻水袋掛在元昭的馬上,把稍小的那隻水袋往我的馬鞍上一擱,自己隨即也上了馬。回頭看元昭,那小子正滿臉狐疑地檢查我給他的水袋,拔下塞子聞水的味道,好像我在裏麵下了毒一樣。
“不至於吧,還怕我毒死你啊。”我沒好氣地朝他吼了一嗓子,被我戳穿了意圖,元昭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訕笑著說:“以防萬一,以防萬一。”我白了他一眼,甩了一馬鞭,自己先走了。
時間過得真快,又翻過了一座山頭,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抬頭看到太陽正好就在我的頭頂上,肚子也開始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元昭今天和以往大不一樣,一直磨磨蹭蹭地跟在我的身後。“師兄,咱們停下休息一下吧。”我朝身後的元昭遠遠地喊道,元昭好像聽到了,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待到元昭把馬拴好坐下,我已經半個餅下肚了,元昭猴急似的一坐下便摸起一張麵餅往嘴裏塞,邊吃還邊咕咚咕咚地灌著水,看他那狼狽的吃相,一點也和平時那個斯文小生扯上邊,我忘記了吃東西,直愣愣地盯著他狼吞虎咽。消滅了兩個餅後,元昭的動作幅度也漸漸地慢了下來,看我一直在看他,元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今天太餓了。”
“活該,誰讓你昨天晚上不吃飯?”我沒好氣地說道。“什麽!”一提起昨晚,元昭立馬來了興致,聲音高了八度不說,兩眼也瞪得大大的,一副要和我算賬的模樣。“你要是喝了那麽髒的水的話,你還有胃口吃飯啊?”“不就是喝了口冷卻水嘛,至於這麽嚴重嘛。”雖然我自知理虧但是我還是小聲嘀咕了兩句,自然也沒逃過元昭的耳朵。
“老天啊,天知道那缸水那個鐵匠已經用了多長時間了,弄得我現在嘴裏都是一股鐵鏽味兒。都是你害的,你還在這裏說風涼話……”想想那個鐵匠的一副邋遢模樣,相必那缸水也像元昭說的那樣,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件鐵器插在裏麵冷卻過了,要不然怎麽會那麽黑那麽渾濁。
“幸好你沒舀上幾塊鐵渣,要不然我這一嘴牙齒都得被咯掉了。”元昭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讓我自思慚愧,趕緊再度向他賠禮道歉:“好了好了,師兄我都承認錯誤了,你就別放在心上了。還不都是人家當時太害怕了嘛,這才一不小心把打鐵用的冷凝水裝到了咱的竹筒裏的。”元昭麵無表情地朝我擺了擺手,半天憋出了一句話來:“可惜了那兩個竹筒了,那可是我親手做的呢。”
其實我也很喜歡那兩隻竹筒,陪伴了我一路都產生感情了,要不是因為太髒了洗不幹淨,我才舍不得丟掉呢。看一個人在那裏長籲短歎,我故作大方地寬慰他:“師兄,莫要難過,大不了等我回去以後,我做一個送給你好了。”剛一說完,就看到元昭用一種似笑非笑地目光盯著我看,我知道他又是在鄙視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