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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風波(七)

  一絲感動湧上心頭,看著誌澤鼓勵的目光,我想了想說:“好吧,不過你要先答應我聽了的話一定不要生氣。”


  “好,我答應你。”不出意料,誌澤爽快地答應了。


  “前幾天,我聽春雨說,她上街買東西的時候,發現大街上有很多操著成都那邊口音的軍人,聽說都是向都督調來的,她擔心……”


  “不要說了!”還未等我說完,誌澤猛地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話,臉色有些陰沉,似乎不太高興。誠然,誌澤和誌瀞兄弟倆關係那麽好,憑空的猜忌的確會令人感到生氣。


  “你告訴她,讓她服侍好琳兒,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一個下人,別整天多管閑事!”誌澤的不悅在嚴厲的語氣中顯露無疑。


  “好了好了,不是說好不生氣了嘛。”我連忙上前給他消火,順便給春雨開脫,免得他日後給春雨小鞋穿:“春雨這也是好意,人家是關心你嘛,再說她也一個丫頭不知道你和誌瀞關係這麽好.……”


  “你說她一個下人,整天尋思些這個.……”餘怒未消的誌澤將桌子敲得咚咚作響。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下人又怎麽了?”聽了他的理論,我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我覺得春雨這個人挺聰明的,總是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有人在身邊提醒你,這不是好事嘛。”


  我白了他一眼,繼續說:“再說了,人家說的絕對有道理,不像某些人,隻知道翻人家的舊賬本。”


  被我連珠炮般地一番攻擊,誌澤慌了神,連忙道歉:“瀟瀟,你看我這不也是就事論事嘛,誌瀞和我風風雨雨這麽多年,一直為我鞍前馬後地效力,若是他對我有貳心,天下還有誰會跟誰我啊。”


  “可是.……你真的不擔心向廣抽調那麽多官吏來漢中?”我依然有些不放心,冥冥中,我感覺凡是春雨說的話,好像最終都能得到印證。袁誌瀞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有了一些動搖。


  “少見多怪!”誌澤嗔怪了一聲說:“你對軍務了解不多,漢中和成都的人員調動一直頻繁的很,既然是向都督調來的,肯定都是可靠的人。好了,不要再多想了。”誌澤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難道是我們多心了?看著誌澤確信的眼神,我也有些拿不準了。


  “這個師父沒法當了!”正當我猶豫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春雨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好了,王爺娘娘,先生領著公子回來了,說是非要見你們二位。”


  教書先生要見我們?我疑惑地和誌澤對望了一眼,旋即起身出門迎接。


  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名老年男子從外麵徑直走了進來,袁琳被他拽著,哭哭啼啼地跟在身後。


  “老身拜見王爺,娘娘。”來到我們麵前時,那人隻是彎腰做了一個揖,便昂首挺胸地站在階下,正視著我和誌澤,眼神中絲毫沒有任何卑微之色,看我時,甚至有些惱怒。


  好一個牛氣的先生!我心中暗暗稱奇,不禁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華服高冠之下,是一副清瘦的軀體,臉上縱橫的皺紋訴說著年華逝去的滄桑,一綹美髯垂於胸前,目光炯炯有神。與司徒大人想比,雖說年齡相近,但是少了幾分官氣,多了幾絲文雅,不過看起來同樣也是一個威嚴之人。


  “孔先生此番前來,所為何事?”誌澤疑惑地看了看正抹著眼淚的琳兒,不知道這位先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老先生整了整衣冠,正色說道:“老夫早就說過,老夫年老體衰,才學疏淺,當不了公子的老師,可是殿下盛情難卻,老夫也隻好領下這份差事,為了能讓公子學有所成,老夫特意向殿下提了一個請求,殿下可曾記得?”


  “當然,”誌澤忙不迭地回答道:“袁琳既然拜師於先生門下,一幹事項俱由先生做主,旁人無權過問。”


  “王爺沒忘就好,可是今天,”老先生故意頓了一頓,威嚴的目光停留在了我這邊:“卻有人公然教唆公子投機取巧,偷懶耍滑,若是王爺今日不能決斷,老夫便辭去先生一職,還請王爺另請高明吧。”


  “是何人如此大膽?本王尚不清楚,還請先生明示。”看他怒氣衝天的樣子,我心中暗暗嘀咕,該不會是為了昨晚上那個豔字吧?聽了他的話,誌澤也很生氣,一副秉公查辦的模樣。


  “王爺請自己看吧。”乖乖,隨著一張寫滿字的紙張遞到誌澤麵前,我的僥幸心理算是徹底破滅了,這老頭兒果然是為了這事兒來的。


  “這.……”誌澤盯著那張寫滿了簡體豔字的紙看了半天,臉上的表情愈加嚴厲,目光轉向袁琳,厲聲喝斥:“你這是寫的什麽東西!”


  琳兒抬起頭,剛要辯駁,看到誌澤嚴厲的目光,嘴唇聶諾著不知如何是好,一臉委屈地向我求助。唉,想不到好心辦錯事,我還是害了他。


  “這是我教他的!”我歎了口氣,將責任攬了過來。


  “你?”誌澤愣愣地看著我,看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我居然是罪魁禍首。“瀟瀟,你怎麽會教袁琳寫這麽一個古怪的字?”誌澤一手指著那張紙問道。


  “琳兒昨晚被罰抄寫這個豔字五百遍,直到半夜還沒有寫完,我一時不忍心,便教了他一種簡單的寫法。”


  “糊塗!”還未等我說完,那邊那位老先生就忍不住發飆了:“老夫敢問娘娘,您這算是什麽道理,什麽是簡單寫法?老夫自識字時起,就隻知道這豔字就隻有一種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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