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良禽擇木而棲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一個小糊咖都搞不定！”
一道歇斯底裏的女聲響起，偌大的會議室裏坐了一排人，但沒人敢抬頭。
許夢媛的表情已經沒有平時示於人前的溫柔甜美，桌上能扔的東西都被她丟在地上。
房間裏越沒人敢回應她，她就覺得沒有成就感，就越生氣。
許夢媛掃視一周，見沒人抬頭，就一把拽起離她最近的一個女孩。
“你說啊！鹿漫漫是個什麽東西？你們連她都對付不了，我現在臉麵都丟盡了！”
說完，許夢媛一巴掌拍在那個女孩臉上。
“公司養你們是幹嘛吃的？你現在哭喪著臉給誰看？在我麵前裝什麽委屈？”
“我沒有……”
“還敢頂嘴？”許夢媛又一巴掌輪了過去。
那女孩捂著臉縮在一旁嗚嗚哭著，又不敢哭太大聲，隻能忍著抽泣。
許夢媛本來就心煩，聽她的哭聲更加覺得煩躁，她抬腿就在那女孩腿上踢了一腳，把人直接踹在地上。
“沒用的東西，給我滾！”
那女孩趕忙擦掉眼淚，半爬著從會議室裏跑了出去。
許夢媛發泄一通之後，看著剩餘的幾個人，“你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她的經紀人趙慧給她遞了杯熱飲，“夢夢，這次是我們大意了，你消消氣。”
“我都要氣炸了，你讓我消哪門子氣？”
許夢媛一把打掉那杯熱飲，趙慧的手背被燙了一下，她忍著痛把杯子撿起來，又讓人去把地拖幹淨。
這時，一個身穿白色西服套裝的女人從會議室門口走了進來。
“萬總監好。”會議室裏的人紛紛站起來跟她打招呼。
萬彤示意大家坐好，她讓趙慧先下去拿涼水衝下手，然後走到許夢媛麵前。
“夢夢，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在場的都是你的夥伴，你不該對他們撒氣。”
“萬姐，你是經紀總監，就不能派個靠譜的經紀人給我嗎？”許夢媛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當初是趙慧勸我接這部劇的，現在我被開除，多少人看我笑話？換你你能忍？”
萬彤把許夢媛一縷散亂的頭發幫她捋到耳後，然後拍拍她的臉頰。
“趙慧又不能未卜先知，你怪她也沒用。不如樂觀點向前看，我給你挑一個女一號的本子，你好好演。”
“嗬嗬，當時不是你們說我演技還不行，進戴導劇組演個女二號要比普通女一號含金量高嗎？”許夢媛冷笑道。
她知道自己的斤兩，她是女團出身，本來就是更擅長唱跳，在演技方麵不如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員們強。
這些年，她也不是沒有拍過女一號的劇，可大多都是小成本的網劇，從團隊配置來說，都不如戴導這部正劇來得高端。
她雖然有人氣，但那是借著組合的光，現在轉型當演員就變成了單打獨鬥，還沒能力獨當一麵。
演技不足，撐不起收視率，投資方也會權衡是否要她擔任主演。
所以她過去的資源看著都是女主角，但圈子範圍很小，要論起國民度，遠不如那些演正劇的演員們。
這也是為什麽她最後會聽從公司的建議，選擇戴導的劇組。
《亂世豔陽天》是要在官台播出的，哪怕不是女一號，也會在全國人民麵前刷臉。
就好比去年的景牧之，雖然隻是個男二號，人也不紅，但知名度卻很高。
一想起這個，許夢媛又一陣心煩意亂。
她知道戴導的劇有多重要，可現在被開除了，公司派人和戴導交涉也被拒絕。
許夢媛後悔也沒用，於是更加記恨起鹿漫漫了。
要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
“事實如此。”萬彤笑道，“但是娛樂圈又不姓戴，好團隊不止他一家。你放心，我會給你挑個好劇本的。”
“那行，一定要讓我一雪前恥。”許夢媛還是氣鼓鼓的，“鹿漫漫讓我丟臉，我不能讓她好過。”
萬彤挑了挑眉，對此不置可否。
這時洗完手的趙慧從外邊回來，立刻表忠心似的走上前去。
“夢夢你放心吧，這事兒就交給我。我會讓她連做明星夢的機會都沒有的。”
“最好這樣。”許夢媛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萬彤又安慰了幾句，好容易把許夢媛哄好了，就讓趙慧把她先送回家去。
看著許夢媛被一群人簇擁著浩浩蕩蕩地裏去，萬彤臉上的笑容也冷了下來。
她點燃一根煙，看著窗外的燈火通明，狠狠地吐了口煙圈。
“會議室禁煙。”兩下叩門聲後，一道沉穩的女聲響起。
萬彤轉過身，就見一個高挑的女人半倚在門口，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卓姐。”萬彤打開窗，把手伸到窗外，“我這不是心煩麽？”
“因為許夢媛？”陳卓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慢步走到她身邊，從她手裏的煙盒取了一根煙，叼在嘴裏。
萬彤掏出打火機為她點煙，然後把窗戶打開，無奈地笑道，“會議室禁煙。”
“你的煙也還沒掐呢。”陳卓瞥了她一眼，紅唇輕啟，“剛看到走廊上有個小姑娘在哭。”
“許夢媛打的。”萬彤歎了口氣，“她仗著有王總撐腰，霸道慣了。連趙慧這個經紀人都被打過幾巴掌。”
陳卓沒說話，她安靜地抽完煙，把煙頭掐滅，“小彤，我要走了。”
“是麽？”萬彤偏過頭看她，“你真的不想續約了？”
“不了。”陳卓搖頭，“我想帶你走。”
不等萬彤回答，陳卓先開口：“你考慮考慮，自從許夢媛把王總迷得神魂顛倒之後，這公司還有秩序和規矩可言麽？趙慧明明是經紀人，現在跟傭人有什麽兩樣？你這個經紀總監，到底管得住誰？良禽擇木而棲，你這麽優秀，我覺得你有更好的發展空間。”
萬彤擰眉沉默了一會，狠狠地吐了口氣，“好，我考慮好了給你答複。”
“好，那我就靜候佳音了。”陳卓拍拍她的肩膀，款款走出了會議室。
看著陳卓的背影，萬彤脫力地靠在牆上。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喇叭聲，她扭過頭，看著夜幕下城市裏的車水馬龍。
“或許，真的應該換顆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