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如此疏離
第二天，蘇末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撒到她的床上來了。敲了敲脹痛的腦袋，她第一反應是起來上班。翻身坐起來才想起來，今天是周六。於是她又倒了下去。
睡是睡不著了，她就開始回想昨天的事情。她記得她去喝酒了，然後……然後好像是遇見了jack。對，一定是他送自己回來的。
她看見jack那時候還不算很醉。所以還能想起他。至於凌墨軒，那是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酒喝多了，加上又不要上班。她便乾脆就在床上賴著。這一賴就賴到了11點。11點她起來。也不是她自己想起來的，而是蘇心怡來了。
「姐，我下周一就走了。今天來看看你。」蘇心怡道。
蘇末聽她這麼一說，立即緊張起來：「下周一就走了？這麼快？東西都準備好沒有？要不要添什麼？」
「不用了，媽都幫我準備好了。」蘇心怡笑笑。
蘇末怔了一下，隨後語氣輕了下來：「也是，媽最疼你了，一定會替你都打點好的。」
「嗯。不過我今天來正是想跟你說說這個。姐，你好久沒回家了。爸媽都挺惦記你的。我不在的時候你就經常回去看看唄。」
蘇心怡說這話的時候開始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拉住蘇末的胳膊輕輕的搖了起來。
這副撒橋賣痴的樣子，讓蘇末的心軟了一下，只是她覺得這話卻不好答應。
「不是我不回家。只是我怕他們不歡迎我。」
「怎麼會！」蘇心怡立即道：「你替蘇氏解決了那麼大的麻煩。他們怎麼會不歡迎你？」
蘇末看看蘇心怡的表情，猜想她大概還不知道房產過戶的事情。那次跟蘇偉豪談過之後，猶豫她的堅持蘇偉豪沒辦法只得在二天後把蘇家現在住的這套別墅過戶到了蘇末的名下。不過這些，估計他們也不會告訴蘇心怡，免得刺激她。
所以蘇末此時便也不說什麼了，只是笑笑敷衍道：「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有空我會回去的。」
「嗯，這就好。」蘇心怡顯得很高興，眼珠子一轉又道：「那你趕快去收拾，收拾好了帶我出去吃頓大餐，瞧現在都幾點了。我肚子都餓了。」
她誇張的揉著肚子。蘇末被她這樣子逗笑了，立即答應：「好，你等我。」
蘇末奔向衛生間洗漱，蘇心怡見她不再，立即掏出了自己包里的小瓶子塞到蘇末的包里。
這個瓶子就是上次她在蘇末包里找到的安眠藥。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做完了，當然要把它重新放回去。
至於蘇末會不會發現，這個她倒是不擔心。自己這個姐姐對這些小事向來不容易入心，更何況從那瓶子里的容量來看，蘇末之前也沒怎麼吃那葯，所以她肯定不是每天都會找這個瓶子。
如此一來，在她那個本來就有些凌亂的包包里，多了個瓶子少了個瓶子就不那麼容易讓她注意到了不是嗎？
放好了瓶子，蘇心怡把蘇末的包又放回了原處，做完這些她才重新坐回床邊乖寶寶一樣的等著蘇末帶她去吃大餐。
這一頓飯吃下來已經二點了。蘇心怡也沒再回蘇末的公寓，而是回家去了。
蘇末一個人回了公寓。吃飽了更容易犯困，所以她又躺下了。基本上這個周末二天，她就在這種吃和睡的輪迴中度過的。
到了周一，周五晚上酒醉的影響終於散去了。她也調整好了情緒投入到工作當中去了。
這天到了中午的時候，帝爵那邊來電話了。是張經理，「蘇總，凌總裁讓我通知你一聲，今天下午二點他有空，請你把你的設計稿帶著他要過目，如果沒問題的話，終稿就可以通過了。」
凌墨軒找她？蘇末愣了一會神，等電話那頭又跟她確認的時候她才慌忙道：「好的。」
去就去吧。反正這一天怎麼也躲不過去的。蘇末心想。
所以一點多的時候，她就帶著東西驅車去了『帝爵』。這次大概是凌墨軒提前關照了前台。所以前台一見她就直接道：「蘇小姐，凌總在樓上等您，您請。」
蘇末按照她的指示上了電梯，來到了凌墨軒的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沒有關門，她站在門邊，一眼就看見了凌墨軒。
人的感覺往往是與理智相左的。理智上，蘇末知道自己就算再面對凌墨軒的時候也該心如止水。
可是情感上，再瞥見那個身影的一瞬間，她的心便如被丟進了一個小石子一邊激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久久不散。
因為心中情緒很凌亂，所以她在外面站了很久。久到本來低頭寫著什麼凌墨軒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到來，抬起了頭看著她。
「進來。」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富有磁性。可是她卻又彷彿聽到了一種讓人有些不愉快的生疏。
定了定神，不再多想，她抬步走進。
「凌總，這是我們最終的稿件。您請過目。」
她站在辦公桌前，恭敬的雙手遞上設計稿。
凌墨軒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設計稿。她用了您，她竟然對他用了敬語……短短几天，她已經排斥他到了這種地步。
酸澀，是止不住的情緒，以至於凌墨軒根本無心去看設計稿，只是隨意的翻了二下。
「還可以。只是沒什麼新意。」他隨口就來，心裡彷彿有些情緒不發泄就讓他不舒服。
這是一種否定，對一個設計師來講是足以讓她尷尬的。蘇末此時便紅了臉，正努力想著說辭，卻見凌墨軒突然合上了文件。
「雖沒什麼新意，勉強也能用。就這樣吧。算通過了。」
蘇末舒了一口氣：「謝謝。沒事的話那我就回去了。」
「嗯。蘇總請……」
蘇總，他叫她蘇總……蘇末心中那股說不清的難受情緒開始蔓延。
為了不讓自己在這個眼神犀利的男人面前暴露出什麼秘密，她立即轉了身，大步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
凌墨軒又叫住了她。
蘇末站住，停了一會才回頭：「凌總還有事嗎？」
只見凌墨軒低頭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紙，用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壓著推到了辦公桌的邊緣：「這是你上次給我的借條。現在不用了。你拿回去。」
「不用了？」蘇末一愣，回來接過欠條看了看，「凌總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那是二千萬，他該不會打算一筆勾銷吧？
蘇末猜度著，果然凌墨軒也不是這種意思。等了一會，她聽凌墨軒這樣回答。
「二千萬是個不算小的數字。我想來想去這種私人借予的方式終究不妥。所以，這個還給你。那些錢算我對蘇氏的注資。以前按照程序來，接下來我會讓他們去補辦相關手續也會讓他們去知會你的父親。」
二千萬對她來說大概是個足以讓她喘不過氣的包袱，所以，他摘走了這個包袱。
但這話……讓蘇末竟無言以對。
她想起，那日他逼著她寫借條的時候說的話。
「我對蘇氏沒興趣，我只對你蘇末有興趣……乖乖的呆在我身邊，哪天萬一你想蹦躂出去了，對不起先還錢再說……」
那時候，他就是想用這個欠條來捆綁住她。
而現在，他主動歸還這個給她。說明什麼？很明顯的答案，已經不用去想了。
既然如此，她當然也沒有什麼理由再說不。於是，蘇末很爽快的拿起了欠條，對凌墨軒說道：「如此最好，那謝謝凌總了。」
說完她便轉身，剛走一步就見jack進來。
「總裁……」
「什麼事？」凌墨軒問。jack扭頭看了蘇末一眼有些遲疑。得到了凌墨軒的受益他才說。
「裝修的工人剛剛打電話來說別墅那邊已經裝好了，問您什麼時候過去住。」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末剛好走到門邊。
她的腳步怔了一下，接著就聽見凌墨軒絲毫不帶感情的道：「不用了。沒必要。放著吧。」
不用了，真的是不用了。
這世間的事真是說不準。他們二人一起去挑傢具的時候彷彿還是在昨天。而今天，得到的只是他一句：不用了，沒必要。
蘇末，你為何停下了腳步？難道還對這個男人有什麼期待嗎？那麼現在呢？這個不用了，沒必要是不是就是你期待來的結果？
她心裡逼問著自己，步子已然邁開，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凌墨軒的眸光從門口收回來，伸手將蘇末剛剛給他的設計稿拿給jack：「這個送去給張經理，告訴他按這個做就好。」
「是的。總裁。」jack打算領命而去，凌墨軒想了又把他叫回吩咐道：「另外，通知下面的子公司，以後廣告這一塊都給『末語』做。交代一聲，跟末語簽訂合同的時候，條款儘可能的放鬆一些，不要逼的太緊。還有，錢款方面，該結算的不許拖拉。第一時間結算。」
這大概就是他眼下唯一能為她做的吧？那女人說了，事業能夠帶給她安全感。那麼，他就幫著她把這安全感鑄到最強悍，她覺得安全了，他便也心安了。
說完，凌墨軒便無力的揮了揮手，「好了，你先出去。」
jack見狀也是心裡一揪，他跟凌墨軒很多年，第一次見他這種頹然的表情。想來都是因為那個蘇小姐而起。想了想，他又多了一句嘴。
「總裁，那每天安排護送蘇小姐回家的人還要繼續護送嗎？」
凌墨軒微微一怔，眸光抬起，暗影中一絲無奈隱隱浮動：「算了，不用了。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