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相見不如不見
『帝爵』這邊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蘇末決定給公司員工放個假，輕鬆輕鬆。
這段時間為了忙這個合同加班都能了家常便飯。所以這天下午，蘇末宣布下午不用上班了，先去吃大餐，後去ktv定了個包廂讓員工們happy一下。
偌大的包廂里，燈影重重，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蘇末喜歡唱歌，也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從前員工里就有人誇她聲音很像王菲。而她每每在這種場合也不會吝嗇自己好嗓子，總會上去高歌幾曲湊個樂。
可是今天，一首『紅豆』還沒唱完，她便覺得嗓子發乾發苦，根本唱不下去。不得不在唱到一半的時候擱下了話筒。
「蘇總，你怎麼了？我瞧你好像不大舒服。」陳染湊過來，不無擔心的問她。
蘇末笑笑，又揉揉額頭，「大概是這幾天都沒睡好，現在被這個聲音吵的有些頭疼吧。」
末了，她還自我打趣了一句：「人老了不中用。不能跟你們這些小年輕比。」
『末語』是廣告公司，講究的是創新思維。所以公司里絕大多數都是20幾歲的姑娘小伙。蘇末雖然也不老，但是比他們又顯得年長少許。所以這麼才會這麼打趣自己。
陳染也是個會說話的，聽蘇末這麼說，忙道：「瞧蘇總說的，你也才二十多歲，年輕又漂亮怎麼能跟老字沾邊呢？我看你就是太累了。不如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這裡交給我。我負責活躍氣氛保證讓大家盡興而歸。」
身為老闆的助理，如果連老闆的心思都看不懂那她就不稱職了。陳染就看出蘇末今天興緻缺缺，所以乾脆提議讓蘇末回去。
這一提議果然很和蘇末的心意。她本來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緻，無奈實在越來越不舒服，只好順著陳染的話站了起來，跟大家道了個歉，說了幾句鼓勵的話便出了ktv。
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九月的天氣，晚間的風已有絲絲的涼意。蘇末剛才ktv那個喧鬧的環境出來，被微風這麼一拂反倒覺得清爽許多，頭也沒有剛才那麼昏了。
之前因為聚餐的時候要喝酒，所以她也沒有開車。現在剛好好順著這馬路走一走。
她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這樣漫無目的的隨意走過了。走著走著，天色越來越暗，街道二旁的也彩燈越開越多。
絢麗的燈光下，蘇末的影子被拉的很長，一人一影，在這喧鬧的都市夜景里顯得極為單薄。
晚風的涼意點點加深，最後只穿著單衣的蘇末雙手輕輕環胸抱住了自己。走了一陣，她停下來抬頭看看前方。前面就是步行街，鬧市區。她不想去那裡。想想又沒什麼地方好去，便折回頭，重新走過剛才的那段路。
走到第三個來回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蘇末嚇了一跳，慌忙從包里翻出手機。
沒想到一看屏幕竟然是凌墨軒。
她沒想到凌墨軒會打電話過來，所以一時間竟然呆了，只盯著那屏幕上閃耀的三個字看，忘了接聽。
好在那鈴聲鍥而不捨的響著，一直響到她回神都沒有放棄。
蘇末接起來，聲音有些悶：「喂……」
「蘇末……」那邊也只喊了她的名字，沒有多餘的話。
「嗯。凌總有什麼事？」蘇末又開始覺得嗓子發乾，發苦，彷彿每一個字說的都很難受。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最後問道：「你在哪？」
「在哪？哦，我在逛街啊。」雖然是一個人低頭寂寞的數著格子，但是好歹在大馬路上，也算是逛街吧。形單影隻的逛街！
她心裡想著，卻聽那邊傳來幾乎不可聞的輕嘆一聲。又過了一會，才聽凌墨軒道：「我在衛生間發現了一瓶你的沐浴露。我……」
蘇末的心突然緊了起來，她猜想凌墨軒後面的話應該是：我送給你。
可沒想到，他改成了：「你來拿吧。」
讓她過去拿，蘇末有些糾結。說實話，那瓶沐浴露只剩下一點點了，她搬回來那天就發現了。但是不想多跑一趟便就不打算要了。只沒想到今天會被凌墨軒提起。
而就在她糾結去或不去的時候，她又聽見一句。
「算了，你也別來了。我讓jack送給你。就這樣吧！」
然後就是一連串嘟嘟的忙音傳來。他真的掛了電話。
蘇末捏著手機，一直盯到屏幕變黯都沒有回神。本來是要說他送來，後來變成讓她去拿，最後乾脆是讓助理送……
凌墨軒，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算了，算了，不見就不見，相見不如不見。
心裡堵上了一口氣，蘇末覺得很難受。這一難受，她便毫無困意，越發的不想回家，最後索性便順著這個馬路打算用走路的方式回去。
整整四個小時里，她就這麼低這頭，沿著人行道上的瓷磚，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的數過去。
蘇末在馬路上數格子的時候。城市的另一塊，凌墨軒打開了酒櫃，從裡面拿出了平時不太喝的烈性伏特加。
電話是掛了。可那個女人用隨意的口吻說出的那句話還在他的耳邊回蕩，揮之不去。
「我在逛街啊。」
逛街，沒有他，她的日子果然輕鬆自然很多。
與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哪一天不是他親自去她們公司樓下接她，她才肯放下工作下班？現在呢，沒了他，她乾脆連班都不用加了。有時間去逛街了。
不，也許不是有時間，而是有心情。人一旦心情好了，做什麼都有興趣了。
就好像現在的自己，心情不好，做什麼都無趣，只能獨自在家喝酒。
心情不好？凌墨軒想想覺得這些字眼用在自己身上有些可笑。多年前，即便是他才被李漫甩了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什麼心情不好。有的不過是點點心不甘，不甘被一個女人如此輕視。
現在呢？蘇末，她照樣輕視他。不是輕視身份地位。卻是輕視他的情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比輕視他的身份地位更令人氣憤不是嗎？
可是偏偏……那女人的影子還始終在他的腦子裡，根本驅散不去。
她就像一個調皮的小惡魔一樣，一直躲在他心裡的某個角落，時不時的就要跳出來呲牙咧嘴的沖他笑笑，提醒他，她在那裡，就在那裡看著他。
「蘇末……蘇末……」他一遍一遍呢喃著這個名字。
大半瓶烈酒灌下去，胃裡灼燒的難受，心更難受。他現在開始後悔在看到那隻剩下一點點的沐浴露時要給她打了電話了。
他明知那東西對她是可有可無的，卻還要不死心的打那個電話。想聽她的聲音，想跟她說幾句話，甚至想製造一個機會看一看她。
可是結果呢？結果又是這樣的傷神……
凌墨軒，大概你真的要搬家了。搬到一個完全沒有蘇末這個女人影子，沒有她氣息的地方，或許好一點。
或者，乾脆離開這裡？不共一片藍天之下，大概會更好一點。
蘇末數完了成千上萬個格子之後，終於在11點多的時候，挪回了家。數了這麼多的格子，想了一路某個令她一想起來就腦袋疼心疼的男人她也真的是累了。所以，一到家，倒頭便睡，連梳洗都省了。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很不幸的她又遲到了。
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一進辦公室，陳染就進來告訴她：「蘇總，『帝爵』的尾款已經到了。真是很快呢，從來沒見過這麼爽快的客戶。」
這個大單做完，員工的提成都是不少的。現在錢也全數到帳，陳染顯得很興奮。
蘇末一聽這話，心裡莫名的又沉了一下，只悶悶的說了一聲：「嗯，知道了。」
「還有，蘇總，今天早上有二家公司的人致電過來找您，說想跟您談業務。」
陳染繼續彙報工作，蘇末愣了一下：「哪二家？」
「這是對方傳真的名片過來，您看一下。我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這二家公司，好像都是『帝爵』集團旗下的子公司。」
帝爵旗下的子公司？是凌墨軒授意的嗎？
蘇末想起之前凌墨軒說要給她介紹客戶的事情。想了想，便把那名片拿起來看了看。
「這樣吧。你去跟他們排時間。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你負責跟他門談就好了。」
蘇末淡然的吩咐。陳染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出去了。
陳染走後，蘇末的目光又放到了面前那二張名片上。
足足看了十分鐘，她才抓起面前的電話。撥通了凌墨軒辦公室的電話。
「您好，『帝爵』總裁辦公室，您哪位？」
lindar甜美的聲音傳過來，蘇末抿了抿唇才道：「我是『末語』廣告的蘇末，請幫我接一下凌總裁。」
「對不起，蘇小姐，總裁出差了。目前不在公司。」
「出差？」蘇末愣了一下，昨晚上他不還給自己打了電話嗎？一早上就出差了？「他去哪了？多久回來？」
「美國，大概要一個月時間吧。」
「這麼久？」蘇末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尖銳。
那邊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禮貌得體：「是的。美國分公司成立，總裁要去親自督陣一段時間。蘇小姐，您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我可以幫您轉達。」
「哦不，沒有。我沒什麼要緊的事情。謝謝。」
蘇末掛了電話，心裡一片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