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藝術衝擊
被蜜蜂簇擁的鮮花自然無暇顧慮周遭的野草,哪怕是為自己默默奉獻的綠葉。習慣就好,沒有那麽多的不公平。
“喂!你跑我這兒宿醉來了?”
“別介意嘛,反正你現在不也是個酒保?emmmmm,嗝~!”
不得不說,夜晚的酒吧真是熱鬧,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每個人都心懷鬼胎,不露聲色。教官的周圍包裹著一群渴望亨通的馬屁精,諂媚之際也讓人有些同情,階級固化的社會體製會出現這樣的事大可不必吃驚,畢竟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誰不想過的好一點?
麥凱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被抬回去了,倒是也沒吐多少,隻不過他這個好麵子猛灌酒的壞毛病也該改一改。
“怎麽了?被甩了?”
“恭喜你!猜錯了!”
我也有點喝高了。
“那你跑我這兒是為了幹嘛?找樂子?我這兒可什麽什麽都沒有。”
“隻是有些……難受。”
“到底是被甩了?”
“滾……”
語畢,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人間的喜樂不過如此,在追名奪利中獲得喜悅,亦或者在酒池肉林裏得到迷失的快感,但正真的天下為公的豪邁為什麽沒有人宣揚?恐怕是不及錢包裏的幾枚金幣實在。英雄末路,醜角當道,人也是會變的,總有那麽幾個時代,英雄會飽受詬病,被唾罵聲埋葬。而此時,心平氣和的總舵手和推波助瀾者會語重心長的告訴你,他們老了,應該被遺忘。但卻沒人告訴你,是他們打下的江山,也是他們,應該好好安享晚年。
“你說,嗝!為什麽現在人們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呢?”
“喝高了?”
“我就問問。”
“……”
見我表情嚴肅,蒙著臉的肖恩也配合了我一次。
“社會壓力唄。現在的勞工工作壓力如山大,還有家庭,生活之類的因素,哪有人還有閑工夫願意絞盡腦汁去欣賞品讀一些高深的東西,能讓自己發笑就行。”
“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用太放在心上,全球幾近80億人,保不齊有人喜歡什麽,輕浮的東西自然會被時間淘去,現在擔心也是杞人憂天。”
“唉~”
“滿意了?”
“我再要一杯烈度酒。”
還是想想別的事吧。聽麥凱說,易通是阿爾金派下來的,那我告訴他我和阿爾金是兄弟他會不會幫我呢?要不我也去奉承一把?心累,博士的死我還沒查個水落石出,現在又來這麽多副本,真心刷不動。
“喂?就走了?給錢啊?”
“上回我不是給了麽?”
“上回?”
“就是我第一次和你見麵的那回。不說了,我先走了。”
“喂!”
…………
一夜無眠。
不是惆悵,而是宿醉。有什麽事不是睡一覺就可以解決的呢?
起床,洗漱,上課,訓練,按照規章來,一切都可以活的輕鬆一點。我現在好像有點羨慕那個賣機芯蛋的老頭了,至少他不用考慮這麽多事情。
“指揮官們,翻開教材打開第54頁,……”
理論課依舊無聊,不過是些之乎者也,陳詞濫調。不知道林可怎麽樣了……額,我想應該不用擔心吧?畢竟我也算是見識過威力。老李頭還在給楊燁上課嗎?真是敬職敬責,我想他要是退休了應該也能養活自己,比如倒騰情報什麽的。話說The Eye也滲透進來了吧?我得注意注意,要是被我逮到了,哼哼……
“嗯?”
從室內的窗戶向外望去,我好像看到了一頭水藍色的蓬鬆的頭發。總感覺哪裏見過。
“!”
“老師,我肚子痛請個假!”
還沒等老師反應過來,我已經奪門而出。
“喂!站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戲,我隻不過是吼了一嗓子,這個小賊乖巧的僵住了。
我大步上前,把她的正臉過來,果然是金淼。
“……”
她沉默不語,瑟瑟發抖,手掌攥成一團,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鬼。
我有這麽可怕?
“咳!乖哈,告訴我,你在這兒幹什麽?”
我盡量調整自己的語氣,顯得溫柔,但耐不住激動,說出去的話就像恐嚇一樣,咄咄逼人。
“我,我……”
說話的語氣逐漸帶有哭腔,感覺馬上就要哭嚎出來一樣。
我可不能讓她在走廊裏哭,事情鬧大了可不好收拾,於是我急中生計,趕忙補充;“別怕,隻要你說,我就給你買想要的東西。”
“真的?”
不愧是小孩子。
但在走廊裏說可能會走漏風聲,所以幹脆,我直接把她帶到了酒吧。
………
室內,肖恩正無聊的調換著電視頻道,“聯邦今日正式對帝國宣戰!……”
“你女兒?”
“滾!”
“別打擾我看電視就行。”
肖恩的打趣讓我想打他。我長得那麽顯老?不過,得虧這裏白天沒人,要是在別的地方被發現我估計跳到黃河裏都洗不清。
“說吧,隻要說出來我就給你買冰激淩。”
“我,我在那隻是奉命掃個廁所而已,啥也沒幹。”
“什麽玩意兒?奉命掃廁所?你們家老大腦子有坑了?”
“不許說他的壞話!”
“行行行,所以,真的隻是掃個廁所?”
“當當,當然……”
“哦?是麽?”不流利的說辭讓我嚴重懷疑,亦或者直接判了死刑。
“砰!”
屋外傳來一聲巨響。
“廁所炸啦!快來人呐!”
室外人聲混雜,尖叫中夾雜著興奮。我估計他們第一次見到大糞滿天飛的景象,不然不會這樣喧鬧。
“所以,這就是你幹的?”
我倒是沒有責怪的意思,畢竟這又不是我的財產,更何況又隻是一個廁所,隻是希望裏麵沒人。
“……”
金淼低頭不語,臉上寫滿疑惑,就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
“我隻是放了點中和劑而已,也沒幹什麽啊,怎麽就怪到我頭上?”
她呢喃自語,但還是極力為自己辯解,不過很可惜,在身勢上她已經輸了。
“中和劑?給我看看唄。”
我猜想,能引起這麽大的爆炸而且還是和大糞反應生成的,應該是……
“喏。”
她鼓搗了一會兒,從上衣的口袋裏取出一小袋黃色的粉末遞給了我,滿臉的不情願。
打開袋子,一股特殊的臭味撲麵而來,好吧,不用猜了,就是硫磺。可以呀,看來這教宗還是懂一點化學知識的,隻不過沒有用到正途上。
“快合上!我這小店晚上還要營業!”
肖恩在一旁捂著鼻子,一副想吐的樣子。
“就是這個中和劑,反正我們教宗說了,可勁兒放,除異味,所以我也就沒多想。”
“你也真是心大,這玩意兒不考證一下就敢胡放,不怕炸了你自己?話說這玩意兒不是越放越臭嗎?”
“……”
她低頭沉默思索的樣子是對我猜測最大的肯定,這個小妮子對自己的生命安危一點也不重視,反而被別人買了還在幫別人數錢。
好了,乘此機會,我來捋一捋:The Eye派一個小毛丫頭來炸廁所,顯然他們成功了,可是為什麽呢?宿舍,食堂,集訓場,為什麽這些人多的地方他們不下手,反而鎖定了廁所?這是特殊的癖好?有點搞不懂,這年頭人們的思維行動真的怪異。等等,莫不是……
“喂,那,那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這兩個東西混在一起會發生爆炸嗎?”
金淼扭捏地拽著自己的衣邊,仿佛是承認了自己的冒失。
“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
說著,我起身付了一枚金幣,扭頭吩咐肖恩:
“這個小女孩暫且照顧一下,別在讓她接觸一些不三不四的東西了,我出去辦點事兒。”
肖恩瞥了一眼金幣,繼續調換著電視頻道。
“啪!”
我又在桌子上懟了兩枚金幣。
“行,朋友一場,我就幫你這個忙。”
說著,他的手不自覺且流利地將錢裝放進自己口袋。
要不是博士的老夥計,我指定狠狠教訓他一頓。
轉身,推門,嘔~~~~
本以為我的心裏承受能力很強,但現實狠狠打了我的臉。前幾年“發‘糞’‘塗’牆”這個網絡用語放在這兒一點兒也不為過,放眼望去,盡收眼底的全是天然有機肥,每個角落,每個建築無所幸免。倒是有湊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不應該說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第一反應永遠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掏出手機記錄這“美好”的一刻。我很好奇,他們是抱著怎樣的精神才能在這種極端惡劣的情況下保持一顆好奇的心的?集訓的時候我怎麽就沒見過呢?
“快看,那兒的大糞會動欸!”
一名默默無聞的小卒指向前方。
我順勢望去,哦,原來是個“沾滿喜氣”摔了個馬趴的人,這哥們今天運氣倒是不錯,我是說,狗屎運。
“Adjust the stadia.”
這古語真麻煩,調個視距還得找半天,之後我一定得給這套裝備整個翻譯。
“我瞅瞅哈……”
一邊眯著眼,我一邊分析今天的這個幸運兒是誰。
哦?哈哈哈哈……!這不是那位飛揚跋扈的監管大人嗎?怎麽淪落到這般地步了?食堂的飯不香了嗎?哈哈哈哈哈……!哎呦我的肚子……
幾乎是在同時,身邊的人都向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好像我喜歡這場景一樣。看樣子,隻有我一個人發現了那坨會動的天然有機肥下麵蓋著個人。
也許是為了臉麵,易通並沒有大聲呼救,他像個蛆蟲一樣,爬行著,爬回了自己的房間。得虧這滿院的肥料,不然他就是有十張臉皮也不夠。
慢著!歡笑之餘,我突然反應過來:我可以要挾監管了呀!這樣我就可以得到阿爾金的消息,進而理清事實,這不是大好的機會麽?當然,我得等到晚上,至少是在他洗完澡後。
……
時間飛逝,眨眼就到了晚上。在此期間,我也沒有些許清閑,除了被“提名”強製收拾早上那堆爛攤子,我還撬開了麥凱的嘴,逼他說出他寫的小說名,好讓我在閑暇時光有些消遣。好像是叫什麽老夫,體驗生活之類的,搞不懂,書名這麽長幹嘛?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放在這兒恐怕有些不太適用吧?唉,要不是這裏不讓人員隨便進出,我現在可能已經和阿爾金喝起小酒了,自打來了這麽個鬼地方,之前所有的努力基本上全部白費。所以,總體來說,這一天又這麽荒廢了,我隻是希望晚上的會麵能給我帶來一絲期許。反正
正想著,我就已經走到了易通的房間前。猶豫再三,我還是敲開了易通的門,隻不過迎接我的易通,而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妹子。這老哥就算是被大糞淹了也不閑著,不知道我把今早發生的“奇遇”告知他們二位,他們會是什麽樣的臉色呢?我想一定很好笑。
“我找你偶像。”
“他睡了,你有事?”
“急事。”
“什麽事,我幫你轉告。”
“……”
這姐妹兒強硬的態度著實有些嚇到我了,你永遠無法想象花癡鐵粉為了偶像可以把事情做到什麽地步。
所以,這是要逼我把真相公之於眾麽?我又不會對那個妖人產生一點興趣,放我進去又有何妨?
“額,那什麽,國家機密。”
“?”
撒個小謊,最好是放行,不然我隻能改天再來。
“進來吧。”
還好,這妹子還通點人情世故。
帶到臥室,這妹子乖巧地把熟睡的易通推醒就自覺退下去並帶上了門,讓我好生羨慕。什麽時候我也能有這樣溫柔的伴侶?不過還是算了,正事兒要緊。
“誰啊?”
睡眼惺忪的易通極不情願地翻了個身,又睡了……
“今天早上,那個‘中獎’的人,是你吧?”
我輕輕地趴在他的耳邊,輕聲說。
還別說,真管用,這哥們兒瞬間來了精神,上身直挺挺地立了起來,臉上寫滿了吃驚和害怕。
“你想要什麽?”
聲音顫顫巍巍,還以為我要吃了他。
“聽說你和阿爾金有聯係?”
“那是我的頂頭上司,你找他幹嗎?”
“哦,我是他兄弟,想拜托你個事兒。”
“就你?還兄弟?”
“咳,今天早上我看見你……”
我特意提高了音量,好讓門外那位偷聽的妹子聽到。
“停停停停!行!你想讓我幹什麽?”
“這才像話。來,告訴你上司這幾天來一趟,我出不去。”
“就這?”
“你還想要什麽?”
“行,我幫你,幫你哈,你快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勸你最好做到,不然……”
撂下一句話,我轉身推門而出,隻是不小心撞到了門外偷聽的那位小姐。
“呼~”
離開了易通的房間,我倍感神清氣爽,今天總算是沒有虛度,隻不過總感覺自己漏了點東西,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