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仇皖回京
“仇皖提前帶人回京了?”仇皚聽到手下傳來的消息,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詭異,他正在為仇皖這次大破南蠻象陣、打敗南蠻軍而立下功勞,不知如何相待而苦惱,仇皖就自己在諸事未完之前,擅自離隊回京,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好機會。仇皖把這麽大一個把柄送給自己,自己完全可以治他一個擅自脫逃之罪。但是,仇皚的心思一轉,仇皖回來必是為了王妃遇害一事,他想起之前朝堂上,哭天喊地地徐錚,心裏又不自覺頭疼,要是自己以這件事降罪了仇皖,那禦史台的折子都能把自己給淹了啊:“仇皈還沒有找到嗎?”
“稟陛下,仇皈不日前失蹤,屬下已全力派人尋找,仍不知其蹤影。”
看來,如今最主要的還是先找到仇皈,不然不說自己的暗殺部隊怎麽辦,就是良王那邊的消息,自己也探聽不出來了。還有,仇皚的眼神暗了暗,徐瑾素究竟是被誰所害,這件事到底誰最後會得到好處,不把這個人揪出來,真是讓人寢食難安啊。
而太上皇這邊,聽到仇皖為了徐瑾素擅自回京的消息,倒是笑眯眯地縷著胡須說道:“你這個四弟啊,還是太年輕衝動了,好好的,為了個女人,怎麽能棄國家大事於不顧呢,看來朕要好好責罰他才行了,還有徐家,也會給他好果子吃了。”
仇皓低著頭,臉上一派恭順的表情,但是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還是說明了他的好心情。
“奴婢識理,叩見王爺。”
仇皖一回到良王府,還沒有來得及進宮呈請,就遇到了堵在他麵前的識理,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這個據說是徐瑾素身邊最得力的丫鬟之一,問道:“你如今在這裏,是在專門等本王?”
識理又微微服了一下/身,恭敬地說道:“王妃之前有交代女婢,等王爺回京,讓女婢給王爺帶幾句話。”
“什麽話?”
“犬變狐狸,龍騰清風,臥薪嚐膽,不忘初約。”
仇皖的臉色暗了暗,語氣低沉了幾分:“這是王妃什麽時候給你說的?”
“王爺離開沒幾天,王妃決定祈福之前。”識理如實回答。
聽了識理的回答,仇皖的麵色更是陰沉了幾分,他的心裏此時湧起了滔天怒火,什麽叫‘犬變狐狸’,就是說自己身邊有了內鬼,什麽叫‘龍騰清風’,就是說現在皇上和太上皇都對自己下手了,‘臥薪嚐膽’,就是讓自己現在韜光養晦,開始示弱,而‘不忘初約’則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當初和她的保徐家的約定。
所以說,徐瑾素,你在祈福之前特意留下這些話,是因為你發現了內鬼,知道上麵那兩位要對你不利,所以你故意留了破綻給他們,甚至不惜把專門保護你安全的夏來、素紅和雪白派去西南,既然你想到了這些,我是不是可以祈禱你也是有所準備的,不是真的一死來換我的生機。
這一刻,那種無可奈何的情緒,再一次蔓延了仇皖全身,就像當年年幼的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在後宮的輪匝中鬱鬱而終,自己卻什麽也做不了一樣,這一次,自己同樣也什麽也做不了,由著徐瑾素用自己的命,換了自己在太上皇和皇上麵前喘息的機會。
徐瑾素啊徐瑾素,我就那麽無能,無能到,你連告訴我一聲我身邊有了內鬼,無能到,你提醒我一句太上皇和皇上疑心我了,都做不到嗎?或者,不是做不到,而是你不信我。仇皖猛地頓了一下,是啊,徐瑾素怎麽會信自己,在離京前不久,他們還激烈地爭吵過,而起因,他的眼睛眯了眯,是白伊依的落水。仇皖不禁開始聯想,為什麽白伊依會落水,為什麽她要拉著徐瑾素一起落水,她是在陷害瑾素,她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她,她在……
“王妃有說人在哪嗎?”
“王妃好像交了個人給二總管,這些奴婢就不知道了。”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仇皖擺擺手,打算在把一切都弄清楚以前,先去徐瑾素出事的地方找找再說。
“王爺,”識理看著仇皖打算離開的背景,終是沒有忍住,出聲叫住了他:“奴婢知道奴婢的身份,不便說這些,但是奴婢現在也不得不說了,王爺想做什麽,想得到什麽,萬沒有拿我家小姐的命去換的道理,自從我家小姐嫁給王爺,王爺可有一天把我家小姐當做這王府正正經經的王妃看待,王爺如此糟踐我家小姐,可曾聽聽京中那些人是如何嘲笑我家小姐的,如今,如今,”她的聲音哽咽了起來,整個人氣得微微顫抖著:“如今小姐遭遇不測,王爺好歹給小姐正個名,不要讓京中那些人都嘲笑小姐身前沒福氣,這死後,死後也……”
“徐瑾素沒死,那個女人怎麽會死,”仇皖大吼道,表情慢慢浮現出幾絲殺氣:“本王念你關心你家小姐,這次就不罰你,但是你被本王聽清楚了,徐瑾素嫁給我,她就是良王府的良王妃,本王的妻子,不是什麽你家小姐,本王會把她找回來,讓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我去仇皖的妻子。”
“奴婢謝王爺。”
仇皖回京,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感到法華寺外徐瑾素出事的地方去探個究竟,他必須進宮一趟,做場戲,才能保證皇位上的那個不會拿這次的事情把他圈禁在王府裏。
畢竟,徐瑾素都說過,讓他‘臥薪嚐膽’了,他的眼神閃了閃,你放心,你不喜歡我的衝動,我就把這份衝動給壓下來,好好地迎戰那些害了你的人。
“四弟啊,”皇上仇皚坐在禦案前,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跪在下麵的仇皖,嘴角微微勾起:“你說讓朕怎麽說你,擅自離隊回京,可是戰場脫逃的重罪啊,就算朕有心幫著你,那些朝中的大臣也不會放過你的,你讓朕如何是好啊。”
仇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表情悲痛萬分:“是臣弟的不是,讓皇兄擔心了,”他頓了頓,又是叩了一個頭:“但是內子作為臣弟的結發妻子,擔心臣弟安慰,日夜往來寺廟為臣弟祈福,卻遇到這種事情,臣弟真的是心難安啊,臣弟懇請皇兄降罪,隻求,隻求皇兄不要阻止臣弟搜尋內子,即使,即使到最後,內子真的不幸遇害,臣弟也好手刃仇人,以慰內子在天之靈。”
仇皚的眉毛挑了挑,這件事,透露著太上皇的影子,要是因此讓仇皖恨上太上皇,自己倒是受益不少,至於仇皖的野心,莫說之前隻是懷疑,就是如今他身上的這個臨陣脫逃的汙名,也讓他很難再進一步,威脅到自己了,這般想來,仇皚的臉上添上了幾絲笑意,隨即無奈道:“既然這樣,作為朕最信任的皇弟,朕就幫幫你吧,”他看了跪在地上的仇皖幾秒,下旨到:“傳旨下去,良親王仇皖,擅自離隊回京,實屬戰場脫逃,但是礙於此次西南一戰,仇皖居功至偉,功過相抵,特,降良親王為良郡王,以示皇恩不負邊關征戰將領。”
“臣,謝皇上。”
“既然事情已經壓下去了,你就趕去去找找你的王妃吧,”仇皚連忙讓仇皖起來,臉上滿是關心:“朕也會派人幫你查清此事的,至於父皇那邊,朕會替你去求情的。”
“臣弟,謝皇兄了。”說著,仇皖又跪了下去,感激涕零地向仇皚磕了個頭。、
等到旨意傳到上乾殿,太上皇仇澤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皇上下手到快,把老四貶成良郡王了,這下子,就連朕,也不能多說什麽了,”隨即,他的語氣平靜了起來:“罷了,雖說老四之前不聽話,但畢竟也是朕的兒子,朕就不為難他了,反正還有個徐家等著他呢,之前他對徐家那個丫頭做的事情,滿京城都知道了,徐家不會給他好果子吃的,”他看著站在身邊的仇皓,提醒道:“你可看清楚了,不要再想老四一樣,不知好歹,背叛朕。”
仇皓連忙下跪解釋道:“兒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給的,要不是父皇,兒臣此時還在皇陵守著,那還有如今的日子,兒臣一定銘記父皇教誨,半點不敢輕待。”
“好好好,為父知道你是最乖的。”
仇皖在這件事中,終於算是脫身了,上麵兩位的爭鬥,暫時也會遠離他,即使他打敗南蠻,身上戰功赫赫,可是在皇上,和太上皇有意無意地運作下,戰事擅自離營回京的事情壓過了他此次的軍功,仇皖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操控般,詭異地在異軍突起之後,又隱與朝堂,沉寂了起來。
而從此遠離了最上麵兩位權利爭鬥的他,此刻最心急的,就是徐瑾素的下落,還有,他心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