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劉府來人
徐瑾素微微撫著小腹,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此時,她正坐在正堂後麵,等著接待劉府來的女眷。
沒錯,就是女眷,劉府遞上的帖子上,隻寫了要來女眷,拜會她這個良郡王妃,半點沒有說要拜會仇皖的意思,想來也是想要從她下手,把這件事給擺平了。
所以,即使仇皖不放心,打算陪著徐瑾素一起等著,徐瑾素還是把仇皖趕了出去,笑話,女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情,有時候隻有女人才解決的了,要是有個男人在,反而是難辦了。
“小姐,劉府老太君、大房夫人和二房夫人都到了。”識理低聲輕輕地稟報著。
“讓她們進來吧。”
劉老太君拄著一個龍頭拐杖,身後跟著自己的兩個兒媳婦,慢慢地被良王府的下人引進了屋子。
劉老太君掃了一下屋子裏的人,這才慢慢地跪在地上:“臣婦劉門吳氏,參見郡王妃殿下。”
她身後的兩個兒媳婦和帶來的丫鬟也迅速跪下,紛紛向徐瑾素請安。
徐瑾素微眯著眼睛,看著劉老太君慢悠悠地動作,和臉上有些不好的臉色,微微勾起嘴角,以為自己是一品夫人又年紀大了,我就不敢讓你跪嗎?她的眼睛瞟了瞟劉老太君手裏的龍頭拐杖,連太上皇禦賜的龍頭拐杖都拿出來了,可見是要給我來個下馬威了。
徐瑾素淡淡地笑著,看著一眾人安安穩穩地全都跪在了地上,跪實了,這才嘴角掛起一抹笑容:“劉老太君有禮了,起來吧。”
劉老太君微微皺著眉,借著兒媳婦的手,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才坐在了徐瑾素讓丫鬟拿來的椅子上。結果一坐在椅子上,劉老太君的臉色又變了變,實打實的梨木椅子,連個軟墊也沒有,現在可是早春,天氣還寒,對於常年養尊處優,什麽都要享受最好的劉老太君來說,這樣一個冷冰冰的梨木椅子,就讓她坐的十分不自在,再加上,她微微側了下頭,看著自己身後站著的兩個兒媳婦,這是隻給自己準備了一個椅子啊。
徐瑾素慢慢地用茶蓋摸弄著茶水,茶蓋不時碰撞在杯沿上的聲音,讓整個安靜的後堂更加詭異了幾分。劉老太君皺著眉,把本來想要先發製人的話語咽了下去,如今,卻是真的不知是否要先開口了,一開始的氣勢瞬間就壓下去了一大把。
徐瑾素撇撇嘴,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發出輕輕的一聲‘哐嘡’,這才轉向劉老太君的方向:“劉老太君昨日遞了帖子給本王妃,本王妃原來以為劉老太君是有事相求,今日怎麽不開口了。”
劉老太君眼神凝重地看了徐瑾素半餉,這才微微扯出一個笑容:“老生聽聞王妃初次有孕,之前隨心裏掛念但是一直有事在身,如今事情了了,特來拜會,問候王妃。”
“那本王妃就在這裏謝過劉老太君了,”徐瑾素點點頭,算是接下了劉老太君的話:“不過,本王妃家中尚有母親看護著,宮裏也有表姑時不時的掛念著,這胎,還是很穩的。”這般說著,徐瑾素還低著頭,一臉柔和的撫摸著隆起的小腹。
劉老太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腦中想起自家孫女在自己麵前的痛哭,和自己與兩個兒子商量的結果,終是咬咬牙,開口道:“王妃殿下,你可知,最近在外麵,流傳著一個消息。”
“哦,”徐瑾素挑眉,煞有興致地看向劉老太君:“什麽消息,老太君不妨說說,要知道,自從本王妃懷了這胎,王爺就看護得緊,竟是什麽都不知道,如今老太君來了,不妨說說這些市井流言,也好娛樂娛樂本王妃。”
劉老太君瞬時一哽,感覺喉間有一個刺一般,吐不出咽不下,臉色甚是難看。
劉府二房媳婦一看,眼珠子一轉,立馬上前一步,開口道:“稟王妃殿下,這外邊說啊,良郡王心係臣婦的侄女,兩人早已定了終身,郡王更是在侄女死去的父親麵前,立過誓言的。”說完,二房媳婦的嘴角勾起,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徐瑾素的臉色,期待她能夠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傷心絕望一下。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了,徐瑾素聽了後,隻是微微勾著嘴角,眼神定定地看著也一樣注視著自己的劉老太君,語氣裏掛著淡淡的輕蔑:“本王妃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既然說是市井流言,那多數都是空穴來風,做不得數的。”
劉老太君微眯著眼睛,眼中閃過不悅:“王妃殿下此言詫異,正所謂無風不起浪,來風也未必是空穴。”
徐瑾素嘴角掛笑,盯著劉老太君,開口道:“男子風流乃嚐試,不知大街上有多少男子成婚前,都和那花樓的姑娘有一段露水情緣,隻要成婚後收心養性,也就罷了。”
“我劉府的嫡外孫女,可不是花樓的姑娘,請王妃殿下慎言。”
“確實不是,一介平民而已。”
“伊依乃安國侯之女。”
“皇家從未冊封任何封號。”
“伊依在除夕夜宴獻藝,皇上和太上皇都有褒獎。”
“身帶熱孝的孤女,竟敢進宮,真是好家教。”
“你,”劉老太君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指著徐瑾素:“白伊依乃我臣婦的親親外孫女,何來沒有家教,王妃殿下不要欺人太甚。”
“本王妃何來欺人之說,”徐瑾素直視過去,臉上半點不留膽怯:“家教好,本王妃和劉老太君說話,那輪得到你這個不懂事的兒媳婦插嘴,一個小小的五品宜人,也敢把本王妃不放在眼裏。”
“臣婦乃一品夫人。”
“本王妃乃超品,王爵。”
“你,”劉老太君氣得渾身顫抖,握緊龍頭拐杖重重地捶地:“臣婦手持太上皇禦賜龍頭拐杖,你敢放肆。”
“知書,備馬,本王妃要進宮,”徐瑾素嗤笑著:“本王妃要向太上皇老人家問問,是不是有了龍頭拐杖,就可以威脅皇嗣,是不是有了龍頭拐杖,就可以帶著熱孝女進宮,”徐瑾素微微眯著眼睛,眼中露出不懷好意地笑意:“一品夫人,本王妃記得,去年的中秋宮宴,白伊依就曾跟著你進宮了,那時候白成死了多久來著。”徐瑾素眯著眼睛,像是正在計算一樣。
“王妃,是四個多月。”識理在徐瑾素的耳邊提醒,但是她的話,一屋子的人都聽到了。
“沒錯四個多月,三個月的熱孝過了,就可以明目張膽地進宮了,說不定皇上如今子嗣單薄,就是這白伊依熱孝衝撞的緣故,”徐瑾素一拍桌子,厲聲道:“劉門吳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皇嗣。”
劉老太君嚇得後退了兩邊,身子一軟,半跪在了地上,身子都不禁顫抖了起來:“臣婦,臣婦絕無半點謀害皇嗣的心,請王妃明察。”
徐瑾素挑著眉,看著劉老太君嚇著了的樣子,再轉頭把目光掃過劉老太君帶來的兒媳婦和一眾丫鬟,那些人迅速抖著身子,顫悠悠地跪在了地上。
徐瑾素這才微微笑著,再次拿起桌上的茶杯,用茶蓋撥起茶葉來,不是發出的瓷器碰撞的聲音,讓跪著的劉老太君和劉府一眾人,心裏都提了起來。
“老太君,這早春地上涼,你老還是坐在椅子上說話吧,”徐瑾素看了看劉老太君的臉色,對著劉府的兩方媳婦說道:“還不把老太君扶起來。”
劉老太君這才顫顫巍巍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老太君也知,這女人一旦懷了孕啊,脾氣反複、暴躁不定的,剛才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老太君看著本王妃肚子裏孩子的份上,不要多見怪啊。”徐瑾素的話倒是中聽,但是語氣和表情卻不是那麽一回事,頗有幾分不耐和嘲笑的意味在裏麵。
“不敢,不敢。”
“那就好。”
徐瑾素也在不開口,一時間,後堂內的氣氛又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劉老太君看著徐瑾素不時撥弄著茶蓋,可是卻從未喝過一口茶的樣子,心裏明白這是徐瑾素在給自己上馬威呢?
她眼睛轉了轉,明白以權壓人,根本就壓不住徐瑾素,沒看見她連龍頭拐杖都拿出來了嗎?徐瑾素立馬就說她有份謀害皇嗣了,這罪名要是做事了,就是是個龍頭拐杖也救不了她,誰不知道現在皇家那幾位,因為沒有男嗣的緣故,一碰到這件事情,就像是瘋狗一般,逮誰咬誰,這種事可是萬萬不敢沾上身的。
可是,要是今天錯失了機會,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想想,劉老太君心裏就萬分不甘心。
然後,她凝眉低頭想了一下,立馬從懷裏拿出一個帕子,小心地沾著眼睛,哽咽道:“王妃不知啊,老生那外孫女,可是個苦命的孩子,五年前死了母親,兩年前死了父親,真真是可憐啊,老生每每看到這孩子,就心疼的要命,偏偏這孩子又甚是乖巧,常常自己忍著傷痛都要勸慰老生,這讓老生如何不心疼她多幾分啊。”
劉老太君偷偷抬起眼角瞄了了徐瑾素一眼,發現對方無動於衷,隻得暗暗咳嗽了一聲,身後的兩個兒媳婦立馬理會到。
隻見二房兒媳婦也跟著拿著帕子壓眼角:“是啊,是啊,老太太在府裏最是疼愛這個外孫女,想來是覺得為了這個外孫女就是受到點責備也不算什麽的。”
這是要把之前宮宴把熱孝女帶入宮,說成是老人疼愛外孫女的表現了,這個二房媳婦,算是有點小聰明。徐瑾素暗暗評價道。
“對啊,對啊,”大房媳婦一看,又被二房的媳婦搶了先機,連忙附和道:“老太太可疼大侄女了,什麽好的都先想著大侄女的。”
劉老太君跟著點頭,哭得聲音更是大了幾分:“如今我這可人的外孫女,被人如此誹謗,老生也是急啊,這才來找王妃討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