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璣的這個領地係統有點像那些爭霸類頁遊,有城外、城內和世界三張地圖,不過,現在世界地圖還是灰的,城內有領主府,有酒館和招賢館、公示欄等公共設施,當然,下水道係統和城市內的河道渠溝都是妥妥的。除此之外,包括城牆在內,其他的建築都要新建。
至於城外,有平原,有沼澤,有湖泊,也有山林河流,再遠一點還有漫長的海岸線,當然,還有采石場和鐵礦場,不過,都是荒廢狀態。
琴璣拿到之後,第一時間就建了一排民居,然後在平原上開了第一塊農田。當然,外麵的一天就等於領地係統裏的農田的一年,也就是說,現實裏農田裏的水稻一百二十天就能夠成熟,而在領地係統裏麵,完全可以做到一年三熟。
換了別人一準就讓農民不停地種植水稻了,不過,琴璣沒有這麽做,她采取了輪作方式,一畝田水稻、大豆、苜蓿輪換著種,水稻用來養活領地裏的百姓,苜蓿用來發展畜牧業,用來養雞養鴨養豬,至於大豆,可以用在製作豆製品,可以用來榨油,也可以用來喂豬,作為牲畜的飼料,牲畜的糞便則用來肥地。
當然,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琴璣也專門開了一塊農田,隻種植水稻作為參照。
事實就跟琴璣預料的那樣,作為參照組的那塊農田一直都沒有辦法升級,而采取輪作的方式的農田隻用了三天時間就升了一級。
零級的農田,水稻一季隻能收獲兩百斤,而一級的農田一季能夠收獲四百斤。
一級農田出現,就可以修建磨坊。同理,有了一級林場就能夠修建木匠鋪,有了一級石料場就能夠修建磚石場,有了一級鐵礦場就能夠修建鐵匠鋪。而擁有鐵匠鋪就能夠修建兵營。
琴璣將近一半的心神放在了這個領地係統裏麵。
她隱隱覺得,這個領地係統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東西。
王儲很快就發現了琴璣的心不在焉。
“你是有心事,還是因為不喜歡跟我在一起,做,做鑄件?”
話出了口,王儲才發現不對,連忙改口。
琴璣立刻反應過來:“如果不喜歡做鑄件,我也不會站在火爐跟前,更不會動錘子了。我隻是覺得,這兩天王儲妃的情況有些不對。”
王儲道:“可是,她,她不是一直那個樣子嗎?”
琴璣道:“殿下,王儲妃很單純很可愛。在權勢中沉浮久了,看到這麽一個清澈見底的孩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麽單純直接,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你喜歡她?”
“是啊,”琴璣道,“她讓我想到了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隻可惜,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早已經離我而去。一方麵,我希望她繼續單純快樂下去,就像我當年的夢,一方麵,我又希望她能夠早日長大。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是無法在宮廷中平平安安長長久久地活下去的,更別說,她的肩膀上還背負著國家。”
王儲道:“我想,她的母親也不過如此了。我是說,前幾天奧地利女王的信件來了。我想,女王在信件中一定對安托瓦內特說了些什麽。”
琴璣道:“您跟王儲妃的這樁婚事是法國跟奧地利之間的和平的象征。兩國的人民都厭倦了戰爭,大家希望好好過日子、不想看到丈夫、兄弟和孩子的永別,所以有了停戰協議,也有了這樁婚事。王儲妃是法蘭西未來的王後,卻更像一個和平的禮物。巴黎的民眾歡迎她,更像是歡呼戰爭和為了這場戰爭而繳納的賦稅的遠離。作為王儲妃的母親,也是奧地利的女王,特蕾西亞女王自然關心女兒的肚子,尤其是她聽說了女兒在法國和凡爾賽的支持率節節下滑之後,肯定會寫信給王儲妃。”
奧地利女王會寫信給安托瓦內特,這很容易理解,信件的內容也很好猜。
這位女王肯定是跟外頭一樣,認為是安托瓦內特自己不上心。
但是,琴璣知道,這段婚姻會出現問題,主要責任不在王儲妃的身上,而在王儲的身上。
聽見琴璣這樣說,王儲立刻就不自在了。他扭了一下身體,調整了一下位置,臉龐也漲得通紅。這個時候,他就跟普通人家的、犯了錯的孩子一樣,顯得相當的不安。
“我……我……是我對不起她……”
琴璣沒有說話,而是淡淡地道:“您無需道歉,雖然我是最沒有這個資格說這個的人,但是這卻是這個社會對女人的束縛。”
琴璣定定地望著火爐裏跳躍的火焰,神色迷離而又哀傷。
她的表情奇異地震住了王儲。
“為什麽?我是說,您為什麽這麽說?”
“大概這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吧。無論女人長得什麽模樣,性情如何,才華如何,在大多數時候,女人也隻是被當做一個花瓶,一個生育的工具,這個女人能力如何,對國家能夠產生什麽樣的影響,幾乎沒有人會關心。就跟王儲妃一樣,如果她不是如此天真爛漫,如果她跟我一樣,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甚至跟我一樣刻苦,法國會允許一個敵國的公主觸摸法國的政事嗎?她能夠觸摸到的法國,也隻有凡爾賽。她能夠了解到的法國,也隻有凡爾賽的樹林和城堡之內的小小天地。除了衣服首飾和舞會,她還能找到什麽消遣呢?如果我在她的位置上,我會過得更痛苦,更悲哀,就好像自己過去的一切努力都白費,甚至連我整個人都被否定掉一樣。王儲妃比我幸運,她年紀還小,又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看不到也聽不到那些惡意的中傷。……”
王儲更加尷尬了,他站了好半天,才道:“可是,您跟她,我是說,安托瓦內特是不一樣的。法國在我祖父登基之前就已經是歐洲第一強國了。法語是歐洲通用語。她本來就應該早早掌握法語的,可實際上,她不但法語說得不好,就連她的母語德語也不怎麽樣,甚至連拚寫也經常出錯。對比之下,從遠東而來的您,不但說得一口流利的法語不說,還對國家有獨到的理解。您是一位優秀的王妃,這一點,安托瓦內特比不上您。”
琴璣道:“這大概就是各國對王後和王妃的要求的不同了吧。您的妻子終究還隻是個沒有長大的小公主,她一直都沒有變。隻是,這樣的情況不宜持續下去,殿下,我想,您也明白,王儲妃如果不能得到人民的承認,她的地位就會岌岌可危,就連您,也會遇到政治危機。殿下,您不能輕視此事。”
王儲道:“我,……您有什麽建議嗎?”
琴璣看了看王儲,道:“殿下,您願意跟王儲妃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