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琴璣隻是將她知道的告知了在場的人,但是,這件事情很快就在整個凡爾賽甚至是巴黎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其實,法國普通民眾的賦稅也很重,加上因為路易十五昏庸無能和揮霍無度,導致法國已經負債四十億法郎。巴黎的乞討者越來越多,巴黎市民越來越不安,無論是商人還是手工藝人、工匠還是周邊的農民,他們都十分憂心忡忡,生怕國王再度以別的名目收稅。
那意味著他們將落入貧困的地獄。
大多數民眾並不明白遠東的三千六百文意味著什麽,也不知道遠東有無數的百姓為了逃人丁稅而成為流民,也就是他們口中的乞討者,但是,對遠東的盲目崇拜,讓這些民眾堅信,這樣的稅率能夠為他們帶來幸福、安定的生活。
“你們知道嗎?遠東的一年是按照三百六十天算的,不是三百六十五天,也就是說,平時他們一年就有七天休息,這七天不用納稅,每四年就有一個閏月,這個月光休息不幹活!”
琴璣從自己的侍女的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得不宣布東方的銅錢對麥子的購買力,可是巴黎市民卻相信,遠東到處都長著茶葉,遠東的每個婦女都能夠紡織絲綢,而茶葉、絲綢、瓷器的生產銷售足夠讓每一個參與其中的民眾繳納掉自己的那份人頭稅之後還綽綽有餘。
巴黎的市民們晚上坐在壁爐前、坐在客廳裏麵跟家人閑談的時候,都會跟自己的家人、跟自己的鄰居們這樣說:“哦,那位親王夫人能夠跟蓬巴杜夫人一樣為王儲打理政務就好了,那樣我們也有好日子過了。”
不止巴黎的市民們,甚至連商人們都有這樣的想法。
同樣是重農主義,同樣重農抑商,雖然也有相當部分的商人都讚成不對工商業收稅的杜爾哥,可還有相當開明的商人卻對賦稅有自己的看法:
“那位地方長官(即杜爾哥)雖然不要我們納稅,可沒有稅收,國王會高興嗎?貴族會高興嗎?他們肯定會用別的手段來折騰我們,或者叫我們繳納額外的稅!還不如跟那位利摩日女侯爵(即琴璣)說的那樣,明確每一樣商品的賦稅,確定該收稅的環節。這樣,我們就能夠控製成本,市場也能夠健康正常地運轉!一個健康有序的市場,一個健康的稅收製度,比什麽不收稅的承諾都靠譜!相信大家都知道,法國欠債四十個億!為了彌補這個虧空,國王肯定會加稅!如果我們現在不繳稅,日後國王肯定會變著法子從我們這裏敲去更多的金錢!還不如按照那位利摩日女侯爵說的、遠東的賦稅製度來!遠東能夠那麽富饒安定,肯定跟這個稅收製度有關!”
這些商人們開始自發地為琴璣做宣傳,並且迅速把琴璣的話傳遍了整個法國。
比起不關心政務、隻知道跳舞、隻知道衣服和首飾的王儲妃,比起無能的國王和王儲,他們更希望琴璣來主持法國的政務。
什麽?你說這位女侯爵不是法國人?這又有什麽關係?反正王儲妃也是外國人,而且還是法國的敵人、奧地利的公主!利摩日女侯爵至少還是法國利穆讚南部的領主呢!
什麽?你說這位女侯爵不是法國合法的女統治者?這有什麽關係?當初蓬巴杜夫人不也一樣嗎?那個時候,王後不也好好地呆在她的寶座上?可蓬巴杜夫人還不是法國實際上的王後?這可是有先例的!
哪怕琴璣的金錢還沒有到位,哪怕琴璣還沒有正式成為法國的女侯爵,可法國的人民已經把琴璣當做了利摩日的領主,有的人已經開始在王儲耳邊道:“您打算什麽時候讓女侯爵替您處理政務呢?”
也有的商人已經開始遊說國王,減免掉琴璣用來購買利穆讚南部的土地的一千五百萬法律的款子,也在被國王拒絕之後,商人們就坐下來商討他們為琴璣集資的可能。
琴璣在凡爾賽甚至是整個法國的支持率直線上升,民眾對於她充滿了期待,作為對比的是,王儲妃在法國、在巴黎的支持率直線下跌。
從王儲妃遲遲沒有身孕,再到王儲和王儲妃之間僵硬的關係,最後到王儲妃的錦衣華服和珠寶首飾,被人說了又說。王儲妃被形容成花起法國的國庫的錢財不知節製的壞女人,一個從身體到心靈再到靈魂,始終向著奧地利的敵國的公主。
雖然王儲妃身邊的貴族們分辨說,琴璣的首飾比王儲妃的首飾更加富麗堂皇,可商人早就把琴璣寧可典當自己的首飾也不肯花王儲的錢宣揚到了他們能夠觸及的每一個角落。
總之,琴璣所有的行為都是高尚的,王儲妃所有的行為都是別有居心的。
“您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呢?”
這是法國所有的民眾對王儲妃最後的結論。
本來,在這個時候,早就得到了國王的友誼的王儲妃應該能夠從國王那裏得到支持,可誰讓王儲妃跟杜巴麗夫人不對付呢?杜巴麗夫人利用她對國王的影響力,堵住了國王的耳朵,更是讓王儲妃陷入了困境。
王儲妃和奧地利大使,甚至遠在維也納的奧地利女王瑪利亞·特蕾西亞也焦躁不安,一連給女兒寫了好幾封信。
法國和奧地利之間的外交、局勢也因此急轉直下。
如果不是知道女兒在法國幾乎沒有什麽權力,如果不是擔心讓兒子出使法國會讓兒子淪為人質,瑪利亞·特蕾西亞女王絕對會派出自己的大兒子為使節,親自出馬去教育自己最小的女兒瑪麗·安托瓦內特。
就在奧地利對法國的正式外交信函還在半路上的時候,王儲終於順應民心,將政務交給琴璣了。
那一天,正好距離王儲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時間。被那麽多的商人、巴黎市民詢問之後,哪怕王儲再遲鈍,他都已經知道了琴璣在法國、在巴黎的影響力。
他問自己的心腹,也就是法國知名鎖匠加曼。加曼也是當時唯一一個隨時能夠出入王儲的套房的平民。
加曼回答:“當然,殿下,大家都相信夫人能為法國的人民帶來好日子。”
“那麽,你呢?如果按照她的說法,你也要納稅了!”
加曼道:“可是我聽說,如果按照夫人的做法,糧食、酒、布匹、鹽,還有其他大量的日用品的價格就能夠穩定下來。那些乞討者就會找到活計幹,大家就有這個餘錢跟我買鎖了。我的收入也能夠增加。”
有了加曼的話,王儲終於在某一天跟琴璣提起了這件事情,地點是王儲套房的會客室,在場的也不止王儲和琴璣兩個人,還有許多貴族、官員,包括為了稅收製度想跟琴璣有更多角落的杜爾哥等大臣,也包括了許多商人,以及特地從巴黎趕來覲見王儲的巴黎市民。
琴璣當時就變了臉色:“殿下,您才是法國的王儲,法國未來的主人!”
“可是,這是法國的人民的希望。”
非常難得的,王儲頭一次顯得如此堅定,又如此果決,
在國家大事上。
“可是,我是東方人……”
“隻要您將一千五百萬法郎交到法國的國庫,您立刻就是法國正式的貴族。沒有人能夠質疑您的身份。”
“把政務交給一個對法國並不了解的女人,這對法國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們相信您,不僅僅是我,法國的王儲,還有法國的貴族、法國的官員、法國的商人、法國的民眾。”
伴隨著王儲話,在場的貴族、官員、商人、民眾紛紛向琴璣行禮。
對於他們來說,琴璣成為繼蓬巴杜夫人、杜巴麗夫人之後的又一個法國非合法女統治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看著會客室裏紛紛對自己行禮的人們,看著隻有自己和王儲兩個人站著,琴璣終於明白,自己的計劃必須做個調整了。
琴璣想了想,道:“好吧,既然這是您的請求,那麽,我就試試吧。不過,殿下,您才是法國的王儲,法蘭西未來的主人,無論我做了什麽,無論我采取何種行事手段,您的地位無可動搖,而我的行為,也應該是加強您對法國的了解和統治。所以,我希望繼續借用您的會客室。”
當琴璣表示同意的時候,在場人都歡呼了起來,就連王儲那胖胖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可是聽到最後一句,王儲愣住了。
民眾們也愣住了。
王儲結結巴巴地道:“您要借用我的會客室?”
“對。您才是法國的王儲,法蘭西未來的主人,”琴璣道,“您繼續跟從前一樣,縮在五金作坊裏麵,對政務完全不感興趣,那是不行的。鑒於您和我都對法國不大了解,那麽,我們就從了解法國的現狀開始吧。當然,這還要您的侍臣們的配合。”
王儲的侍從們先是一愣,繼而大喜!
這不是機會是什麽?這不是他們往上爬的捷徑嗎?
貴族們紛紛表示,這是他們的榮幸。
琴璣道:“首先就從了解法國、了解巴黎開始吧。讓您的侍從官們跟我的侍女們配合,對巴黎市民的現狀和心願進行統計……”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安撫民眾、收攏民心的好辦法。
巴黎的市民們,無論是何種身份、何種職業,覺得琴璣願意聽他們的願望,並且將之登記造冊,是重視他們的表現。
所以,對於琴璣采取從周一到周四統計民眾的心願,周五到周六整理,周日休息的行為表現出了高度的讚賞,而那些貴族和官員們很快就被琴璣拿出來的種種物品震住了,
不明覺厲。
剛開始的時候,琴璣是打算放在王儲的會客室裏麵進行的,可後來發現王儲的會客室太小,所以,琴璣幹脆就改在了王儲套房下方的庭院裏麵。一排二十四張桌子,王儲的侍從官和琴璣的侍女們間隔而坐,由琴璣的侍女們進行提問,法國民眾來回答,王儲的侍從和琴璣的侍女同時用法文和中文進行記錄。
王儲的侍從用的當然是羽毛筆和羊皮紙,不過,琴璣的侍女們用的卻是宣紙和毛筆。當一個市民述說完後,卷好的羊皮紙和宣紙就會傳到後麵的桌子上,後麵的這張桌子上,另外有侍從和侍女用藍色的筆將重點描出來,並且做好摘要。完成這一步,羊皮紙和宣紙會繼續往後麵傳,在那裏,有兩位侍女手腳迅速地將文件放到一隻隻的文件匣裏麵。
這些文件匣都是特製的,正要可以把卷好的羊皮紙和宣紙放入其中,封麵上可以登記市民的身份信息,書匣還有帶著一塊小牌牌,牌牌的背麵是這個市民的身份信息,正麵則是市民的心願摘要。
文件被放入書匣之後,立刻就會放在特製了籃子裏麵,然後滑到相應的櫃組前,這個機關是王儲設計的,然後被放入特定了櫃子裏麵。
市民被告知,王儲會在之後閱讀這些文件,事實上,這些文件也將被放到專門的房間裏麵,至於會去翻的,肯定是琴璣身邊的侍女們。
這樣的行為大大討好了巴黎市民,還有那些商人。
但是,貴族們不高興。雖然剛開始的說話,這些貴族們都興高采烈,可是沒過多久,他們就厭倦了,覺得這種事情很沒勁。
然後,商人的子弟、富裕的農民家的子弟,隻要讀寫過關的就被挑了出來,代替這些貴族們進行這項枯燥的工作。
當最後一個貴族退出,琴璣再度聽到了久違的叮的一聲:【成功竊取了王儲的權力(一),貴族們都是好逸惡勞的,利用這一點將法國的人民籠絡在了手裏,宿主成功地竊取了王儲的權力,當然,還有法國國王的部分權力。領地升級完成,文官係統開放,武官係統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