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可憐的王儲都嚇傻了。他把王儲妃趕走之後就跑來找琴璣了，加上他的臉色很不好，所以他的侍臣們都跟了來。


  一大串人在凡爾賽奔跑，足夠讓人在背後說上大半年！也完全能夠掩蓋後麵杜巴麗夫人的失禮。


  當然，王儲跟琴璣現在討論的內容也足夠凡爾賽熱鬧上好幾年。


  “哦，天哪，哦，天哪，我，我的朋友，我該怎麽辦？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王儲嚇得縮在沙發上不停地流淚，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老實說，他那肥胖臃腫的身材，還有那圓圓的、肉都往下掛的臉蛋，說得刻薄一點，跟肥豬無比接近的外貌，還真的無法讓人對他心生同情。


  王儲也很清楚。


  他除了心腸軟一點之外，對國家和政務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路易·奧古斯特知道，不止自己沒有政治上的才能，自己的妻子也一樣。


  他不得不拉著琴璣的手，帶著哭音道：“哦，我的朋友，我該怎麽辦？”


  琴璣不得不先安撫他：“路易，我的朋友，沒事兒的。現在法國最大的問題還是一個，錢，也就是國債。而債主呢，都是非常奇怪的人。他們覺得你有償還的能力的時候，他們很樂意你繼續欠他們錢，最好是利滾利。可是一旦他們覺得你償還不起的時候，他們就希望你盡快連本帶利地盡快歸還本金。”


  路易·奧古斯特連連點頭：“沒錯。法國已經欠了四十億的債，我覺得，他們應該差不多覺得我們快還不起了……”


  這也是路易·奧古斯特最為擔心的地方。


  這也是琴璣對覺得他人還不錯的重要原因。


  王儲路易·奧古斯特對政務的確不感興趣，但是他不會跟安托瓦內特以及大多數貴族一樣，認為借錢不還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特權。


  琴璣道：“說白了，還是錢的問題。路易，我的朋友，你跟國王最大的區別就是你心地善良性格溫和又好說話。而別人如果想針對你，肯定會針對你的性格設下圈套。”


  “嗯嗯嗯，然後呢？”


  王儲連連點頭。


  他迫切地希望得到別人的指點，而琴璣是最有可能為他提供有價值的建議的人。


  琴璣想了想，道：“我想，四十億國債在那裏擺著，所以，等你上位之後，有人就會試探你，想讓你還錢了。無論是誰做財務大臣，都要直麵這個問題。也就是說，無論你任命誰做財務大臣都一樣。那些商人看到你性格柔軟，肯定會逼你還錢，而他們會采取的手段，我能想到的，就是逼你召開三級會議。”


  “三級會議？”


  “對。”琴璣重重地點頭，“有了錢就想有地位，這是第三等級中那些百萬富翁們普遍的心理，如果有錢可以買到一個頭銜，他們絕對不會吝嗇。所以，問他們要錢其實很簡單，隻要拿出一些空頭的爵位，沒有房產、沒有封地的爵位，就能夠從他們的口袋裏麵得到大量的錢財。但是三級會議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三級會議要的是權利。保護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的權利，換而言之，他們不但不會借錢給你，還會希望你能夠償還債務，同時，他們也會希望按照參加會議的人數給予他們足夠的投票權。”


  而擁有了如此規模的投票權之後，憑借著人數和財產優勢，他們就能夠第二等級的貴族，甚至是第一等級的教士們分庭抗禮。


  毫無疑問，這肯定會引起貴族和教士們的激烈反彈。


  在琴璣的指點下，路易·奧古斯特也想到了這一點。


  “……聽著，路易，你要記住，絕對不能召開三級會議。那些第三等級的代表們肯定會當場給你一個下馬威，到時候你一緊張再一結巴，他們就越發覺得你奈何不了他們，那就全完了。”


  路易連連點頭，道：“我記住了。絕對不會召開三級會議。然後呢？國債怎麽辦？”


  琴璣道：“我記得第二等級和第三等級是不用納稅的，而第三等級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土地。所以，東方稅收體係裏麵，土地稅就不用考慮了，唯一能夠指望的就隻有人頭稅。可是路易，法國的人口實在是太少了。如果法國跟我故鄉一樣，有一萬萬人口，四十億法郎的國債，三五年就能夠收上來。路易，你介意我把我故鄉的同胞遷移過來嗎？”


  “你是說，移民？”


  “對。”琴璣答道，“人口的增加就意味著人頭稅的增加，同時，人口的增多就會伴隨著商業的繁榮以及大量的商業稅。我計算過，單單利摩日那邊，再養個十萬人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大量的移民也能夠保證我的對領地的控製力。”


  “我的朋友，你的領地，具體如何處理，那是身為領主的你的自由。你完全不用跟我報備的。”


  琴璣歎息一聲。


  這種話從王儲路易口中說出來怎麽就這麽傻白甜呢？


  不過這樣也好，先把移民一事過了明路，將來如果有人拿這個說事兒，也有個擋箭牌。


  想到這裏，琴璣又道：“政府的收入就是稅收。人頭稅剛才我們已經說了，剩下能夠做文章的，就隻有商業稅……”


  看見琴璣側過頭沉思，好半天都沒有理會他，王儲忍不住搖了搖琴璣的手，道：“我的朋友，你想到了什麽？”


  琴璣答道：“殿下，我想，恐怕很快就要爆發戰爭了。”


  “什麽？戰爭？誰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