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琴璣的馬球場很大，不算外圍，內部賽場淨長一英裏，寬也有三分之二英裏，隻有一側有看台，光最中間的王室看台就足以容納得下王宮比武場全部的賓客，更別說王家看台的兩側還各有六十米的三層看台。
中間的王家看台，背後是高高的馬頭牆，正中間的六米抬高，足以容納下兩張亨利八世和安妮·博林的王座，兩側還有空間給其他王室成員。
安妮·博林的那一側，坐的是博林家的成員，包括她的父母和弟弟弟媳婦，而亨利八世的這一側則端坐著查爾斯·布蘭登和他的新婚妻子凱瑟琳·威洛比。琴璣因為得到邀請，也坐在王家看台上。
被丈夫正式介紹給琴璣的時候，凱瑟琳·威洛比滿懷羞怯和不安。她原是查爾斯·布蘭登跟瑪麗·都鐸長公主的兒子的未婚妻，也是個帶著大筆產業的孤女，自幼在布蘭登家接受教育順便跟未婚夫亨利·布蘭登培養感情。瑪麗·都鐸長公主去世之後，他們的兒子的身體也每況愈下，眼看著無法履行婚約，而查爾斯·布蘭登又是個離不開女人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凱瑟琳·威洛比跟查爾斯·布蘭登結了婚，查爾斯·布蘭登需要用她的青春證明自己的活力，而她需要查爾斯的權勢保護自己不會娘家那邊的親戚剝皮拆骨吞噬殆盡。
就在他們結婚不久，查爾斯·布蘭登跟瑪麗·都鐸唯一的兒子就死了，瑪麗·都鐸長公主的另外兩個女兒弗朗西絲·布蘭登和埃莉諾·布蘭登堅信，是凱瑟琳·威洛比跟查爾斯·布蘭登的私情氣死了她們的兄弟，她們無法對自己的父親做什麽，隻能對凱瑟琳·威洛比恨之入骨。
在這樣的情況下，查爾斯·布蘭登隻能把兩個女兒留在薩福克公爵領地上的維斯索普大宅，而把新婚妻子凱瑟琳·威洛比帶入宮廷。
安妮·博林對這位新任薩福克公爵夫人表示了歡迎，在她看來，凱瑟琳·威洛比跟她一樣，是小三上位，甚至比她更無恥，因為凱瑟琳本是查爾斯的準兒媳婦，凱瑟琳·威洛比·布蘭登進入宮廷之後，會轉移大家的視線，衝淡大家對她的厭惡。
可是在凱瑟琳本人看來，她跟安妮·博林截然不同：安妮·博林是貪得無厭又沒有絲毫道德和溫情的女人，她搶姐姐的情夫爬上帶著姐姐體溫的床，轉頭就剝奪了姐姐的一切，讓姐姐幾乎一無所有。而她，隻是為了自保，為了活命才會嫁給未婚夫的父親。她們有著本質的區別。至少，如果她跟安妮·博林易地而處，她會接受國王贈予的王室夫人的頭銜並且努力爭取凱瑟琳王後的認可而不是覬覦王後的寶座。
凱瑟琳·威洛比厭惡安妮·博林的“友善”，那讓她惡心。
她又很想獲得認可。
所以，她幾乎是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琴璣打招呼：“您，您好，斯旺伯爵殿下。很高興認識您。”
“哦，初次見麵，公爵夫人，我也很高興認識您。”
仔細觀察琴璣的神色，沒發現任何敵意，凱瑟琳·威洛比鬆了一口氣。
她找了個話題：“伯爵殿下，這一路上人民對你的歡呼一點都不亞於當年的凱瑟琳王後。我能知道您做了什麽嗎？”
查爾斯立刻豎起了耳朵。
琴璣道：“我什麽都沒有做。”
同樣受到邀請，站在旁邊的克倫威爾道：“伯爵殿下，這樣的話，宮廷裏不會有人相信。您在人民心中的威望已經達到了威爾士王太妃的高度。請仔細回想一下，您到底做了什麽。”
琴璣聽出了背後的善意。
克倫威爾在提醒她。
琴璣道：“如果非要這樣說的話，也許是讓他們有活幹、吃飽飯、頓頓有肉？”
凱瑟琳重複道：“有活幹？吃飽飯？頓頓有肉？”
不管怎麽樣，她今年也才十四歲，隻是一個沒有見過大世麵的小女人而已。各種意義上。
琴璣答道：“沒錯。因為工程量浩大，我又急著住新房子，所以赫特福德這邊就雇傭了十萬人。吃飽、吃好才有力氣，所以才給他們吃肉。有什麽問題？”
克倫威爾道：“可是我聽說，您還給工人們置辦鞋子。”
“哦，當然。這些工人絕大多數是農民出身的乞討者，他們沒接受過教育，大多又是第一次接觸我們的建築方式，所以有個新手到熟手的過程。假設每個工人每天的標準工作量為十的話，那麽新手撐死了，第一天也隻能做完其中的六份，一個星期後可以提高到八，兩個星期基本合格，一個月成為熟手，每天至少能做十二。假如他們沒有鞋子，那麽在工作的過程中，他們很容易因為腳底的傷口而破傷風，耽誤了活計不說，我還要貼藥錢。不然，承擔他們的仇恨的人就是我了。”琴璣道，“這樣說，我們的掌璽大臣應該明白了吧？”
國王問起來的時候，記得幫我說好話。
托馬斯·克倫威爾笑道：“原來如此。非常感謝您的解惑。”
何止是查爾斯·布蘭登和托馬斯·克倫威爾，就連凱瑟琳·威洛比都聽明白了。
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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