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含光劍
紅蓮身體大好了之後便去找上卯星君，當然要先去找那個小仙童。
小仙童對著紅蓮俯身一禮說道：“上卯星君早就在等候紅蓮小姐了，還請紅蓮小姐跟我來。”紅蓮還一禮，便跟上了小仙童。
紅蓮被小仙童帶到了藏寶閣門前，她獨身走進了藏寶閣。
上卯星君的收藏很多，架子上琳琅滿目的擺著奇珍異寶。
紅蓮也看到了一些在書上出現的傳奇寶物，而傳奇寶物被隨意地放在架子上。紅蓮隻能邊走邊搖頭，心想上卯星君收藏量讓人咂舌，收藏品質讓人咂舌，而這般隨意程度更是讓人咂舌。
“紅蓮，快來。”
聽到上卯星君呼喚，紅蓮不再將目光放在寶物上，而是加快腳步。一路走到底，來到了藏寶閣的盡頭。
看到眼前的擺設，紅蓮愣住了。藏寶閣的盡頭是一個擺設極其簡單的房間。房間的正中間掛了一副畫，畫上菩提枝葉蒼翠茂盛，一條白蛇纏繞在菩提樹上，輕吐信子。紙質泛黃，略顯陳舊。
紅蓮又將視線轉到了房子中間四尺高的台子上，這個四尺高的台子孤零零地豎立在房中，想不注意都難。而台子上麵有一個盒子，環視一周，再無他物。
這盒子裏是什麽呢？紅蓮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站著房間裏的上卯星君開口說道：“既然好奇，就打開來看看。”
紅蓮走上前，細細看了看。盒子簡單大氣，古樸的花紋印刻著歲月的痕跡。她伸手慢慢揭開了盒子。卻沒等到什麽驚喜，盒子隻是裏麵靜靜躺著一個劍柄。紅蓮皺了皺眉以為看錯了，又仔細看了看，可還是隻看到一個劍柄。
“師父，這裏有個劍柄。”紅蓮說道。
“這哪是什麽劍柄。”
上卯星君聞言捋了捋長長的胡子，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這是含光劍，雖然沒進上古神劍之列，卻是從上古神劍承影劍身裏取出，其品質高於承影劍。隻有在光線交錯之際，才能看到隱隱劍身。視之不可見，經物物不覺。你拿起來好好看一看。”
紅蓮拿起劍柄，對著光晃了幾下。劍身稍縱即逝，隻在地麵上留下飄忽的劍影。好劍在手，不舞一遍劍法怎麽甘心？紅蓮手持含光劍，使出降魔十三劍第一式。地麵受到了含光劍的劍氣，裂開了一條細細的裂縫。紅蓮不由得讚歎道： “好劍。”
上卯星君輕呼出聲，又立馬恢複了仙風道骨的樣子。在地麵被毀的時候，他一個不小心把胡子揪掉了幾根。
紅蓮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疑胡地看向了上卯星君。
“咳咳，”上卯星君清了清嗓子，“拜我為師，這把劍就送給你了。”
紅蓮沒有搭話，她站直了身體，含光劍持於身側。
上卯星君心想，不是吧，含光劍都不能打動你？要知道，上古神劍何其稀有。在天界可就隻有兩把神劍，赤霄劍在天啟手上，七星龍淵劍在無始手上。這含光劍這麽好，你還……
“夫子，在你收了我做弟子的時候，我就叫了你師父。其實……我一直都把你當做師父。”紅蓮開口打斷了上卯星君的思路。
原來是這樣。
上卯星君內心居然猛地波動了一下，他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便抬頭看向天花板。
紅蓮也疑惑地跟著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一息過後，上卯星君的目光從天花板上移開了，他對紅蓮說道：“既然都拜師了，你還不行禮。”
紅蓮收了含光劍，三跪九叩行完了弟子大禮，拱手對上卯星君說道：“弟子謝師父賜劍。”
上卯星君捋了捋胡子，很是滿意。
“我有一套功法傳你。”
紅蓮站起了身問道：“什麽功法？”
“九轉輪回炎決，想學嗎？”上卯星君的語氣中帶了些誘惑。
“……要不，你先說這個功法是到底什麽，我再考慮要不要學。”
“這個功法可謂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世間還沒有誰能修成。”
“沒有誰修成，那會不會有危險啊？”
“不會，不會，你不是有結界之力麽。你的結界啊，真的很厲害……”
紅蓮在藏寶閣一待就是一整天。
上卯星君收了親傳弟子的消息在天界傳來，當眾仙知道親傳弟子是紅蓮的時候，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紅蓮回到自己住所後，每天修行九轉輪回炎決，閑時舞降魔十三式，日子又變得平淡而充實。不知不覺時日轉瞬即過，三顆蓮子的火精華被她提煉而出。紅蓮心想等到十二顆蓮子的火精華全部提煉完畢，她的第一顆內丹就結丹了，這也算是九轉輪回炎決第一步練成了吧。
這一日，紅蓮像往常一樣在修行九轉輪回炎決。
“紅蓮小姐，”白芷推門而入，“鳳女說好久不見了，邀你一敘，侍從還站在門口呢。”白芷想起上次紅蓮一個人出去，結果滿身是傷的回來，“紅蓮小姐，我跟你一起吧。”
紅蓮退出了修行狀態，起身說道：“嗯，那走吧。”
紅蓮走出了房間，卻發現白芷沒有跟過來。紅蓮轉身問道：“不走嗎？”
白芷緊鎖眉頭，對著紅蓮說道：“紅蓮小姐，鳳女主上無緣無故召你，我心裏很不安，好像要發生什麽。”
紅蓮聞言嫣然一笑，對著白芷說道：“不怕，我罩著你，我現在可是很厲害的。”
白芷的心就這麽安了下來。
等待紅蓮和白芷到達亢宿的時候，鳳女已經在會廳等候了。鳳女明顯施了粉黛，卻還是遮不住蒼白之色，這是久病之後，整個身體透出來的訊息。
“你找我啊。”紅蓮對坐在上席的鳳女說道。
“先坐下吧，”鳳女指了指空著的座位，“我新得了一種茶，想著叫你過來試試，我們邊喝邊說。”
侍從躬身出了會廳，不一會兒茶水就上上來了。
“嘩~”
茶水成一條彎彎的水流，注入了紅蓮的杯子裏。紅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好香啊，”又喝了一大口，“真的很好喝，這是什麽茶？”
鳳女也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說道：“一味千金難得的迷魂草，再加九味輔助藥材。自然是好喝的。”
迷魂草？聽起來很熟悉，好像在書上看過。
“啪。”白芷一把打掉了紅蓮手中的茶杯，茶杯在接觸到地麵的時候，碎成了一片片，茶水散了一地。
紅蓮剛想開口問為什麽，卻看到白芷疾步走到了會廳中心，對著鳳女重重跪了下去。她的前身伏在了地上，行了最重的禮，恭敬到不能再恭敬。
白芷開口說道：“紅蓮小姐少不更事，如果有什麽得罪鳳女主上，小仙願意一力承當。”
白芷突然的舉動讓紅蓮很是疑惑。
“白芷你這是怎麽了？”紅蓮這話一說完，便發覺頭腦發暈，眼前一陣迷蒙，“怎麽這麽暈？”紅蓮搖了搖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鳳女靜靜的看著跪著的白芷，沒有說話。
空間一陣扭曲，北冥和天啟尊上的身影浮現出來，不知他們從何時就在這裏了。
白芷仍然跪在地上，不去看紅蓮，淚水一滴一滴從她眼裏滑落，砸在了地上，淚水與茶水混雜在了一起。
鳳女默不作聲，一時間場麵靜止了下來。
紅蓮感受到了體內的無力感，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是她沒法理解這種可能。她對著鳳女問道：“你對我下了藥，為什麽？”
鳳女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不答。
紅蓮召喚含光劍，右手一翻握住了劍柄，站到白芷麵前說道：“白芷，起來。”
白芷抽泣了幾聲，卻是沒有起身。
就別說這是鳳女的地盤了，這次來的仙還有天啟尊上，就是天啟尊上的一掌，紅蓮小姐都接不住的。
鳳女終於開了口：“藥力還沒發揮完全麽，我沒想到你還有力氣拿劍。”
紅蓮苦笑一聲，她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剛剛召喚含光劍恐怕已經是極限了。在她的眼裏，鳳女幾人的身影很有幾分模糊。
鳳女又說道：“看到她這樣，你不開心麽？”
這話是對北冥說的。
北冥撇了撇嘴，眼裏有些不滿，她說道：“我不喜歡這樣的作法，她應該是死在我的乾坤尺下的。”
“真是小孩子脾氣，能用最快最省力的方法，你又何必自己親自動手。”鳳女明顯不讚同，又歎了一口氣，“你這樣以後我怎麽放心把羽族交給你？”
北冥將這話聽了進去，她轉身走向紅蓮說道：“你有什麽資格學他的劍法。不過是一株毫無還手之力的紅蓮，生來就是被仙吃的，你要是乖乖地把蓮子交出來，我便給你個痛快。”
紅蓮覺得這話有幾分熟悉，她笑了笑對北冥說道：“我有什麽資格？我贏了你啊，這就說明我比你有資格。”
“你……”北冥被氣到了，轉過臉不理去紅蓮。
鳳女難得的皺了皺眉頭，對北冥露出了不滿的情緒，她對紅蓮開口說道：“你知道龍宣為什麽要帶你上天界麽？”
紅蓮搖了搖頭回道：“不知。”
“因為我病重，需要火屬性的靈藥來救治。正巧他碰到了你，就把你帶上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紅蓮勉強把目光對上了鳳女，一臉愕然。
“你喜歡他嗎？”
“喜歡。”紅蓮沒有思考便回答了這個問題。
白芷卻在聽到紅蓮說出肯定的話時，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裙。
鳳女輕輕笑出聲，“真好。”她頓了頓，“他可說過帶你上天界，便保你一生無憂？”
紅蓮心裏陣痛，搖了搖頭，說道：“不曾。”
白芷用力攥了攥紅蓮的衣裙。
“他不曾說過這話，是因為你本來就要死啊。”
因為你本來就要死啊……
痛到麻木。
“你覺得他喜歡你嗎？”
有淚從紅蓮臉上滑落，紅蓮喃喃出聲：“不曾。”
白芷再也受不了，她站起了身，用力搖晃紅蓮說道：“紅蓮，你給我聽好了，這是個坑，就等著你跳呢，快點給我清醒過來！！！”
紅蓮眼神空洞，聲音無力：“可是她說的都是事實啊。”
因為是事實，紅蓮有什麽道理不相信。無始尊上對她，真的從來就沒有承諾過什麽。
“紅蓮，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還有我啊，你不要這樣……”
聽到白芷的話，紅蓮回了一點心神。
“聒噪。”
鳳女話聲一落，她的副將蒼擎立刻向著白芷擊了一掌。
掌風迅猛，瞬間就襲向了白芷。
白芷沉浸在悲痛裏，毫無察覺。
紅蓮將白芷撞開，手持含光劍迎上了蒼擎的掌風。掌風落在了紅蓮的身上，紅蓮被擊得退後了幾步，身形搖晃。
白芷立馬上前扶住紅蓮，支撐著她的身體。
紅蓮對著白芷淺淺一笑，說道：“都說了我很強的，你先走，不要管我。”
白芷拚命地搖頭，口裏說著：“這次紅蓮小姐就別鬧了。”
“白芷。”紅蓮怒斥出聲，“你以為你這樣凡事都為我著想，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麽？在我眼裏，你不過就是一個沒事就哭，什麽用的沒有的老媽子。滾——”紅蓮將白芷甩到了身後，大吼出聲，“滾啊！”
白芷跌落在地，輕聲說道：“紅蓮小姐，你這次學會說謊了呢。”淚水一顆顆的落了下來。
早知道這樣她就應該死死拉住紅蓮不來了。
這是個鴻門宴啊。
白芷突然想到上卯星君，也許他可以救紅蓮。
“紅蓮小姐，你一定要撐住，我會回來救你的。”說完這話，白芷轉身飛去。
蒼擎立刻想要起身追上，鳳女製止了，她對北冥說道：“去把她追回來。”
“不去。”北冥開口拒絕。
“小孩子脾氣，不去便不去吧。等她搬救兵回來之後，你就會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你該慶幸現在還有我幫你收拾爛攤子。”
北冥沉默不語。
鳳女又對紅蓮說道：“交出你的蓮子，如果你真的喜歡龍宣的話，便做他想要你做的事。”
龍宣？叫得可真親熱。紅蓮在最想念他的時候都沒敢叫出他的性命，紅蓮心裏悲痛，這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罷了。
紅蓮淒然一笑說道：“既然他想要的一直是我的蓮子。”
鳳女對著紅蓮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那與我何幹。”
紅蓮高昂著頭，用含光劍對著鳳女遙遙一指，說道：“看你病成這個樣子，不知道能不能接我一劍。”
鳳女搖了搖頭，歎息一句：“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