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不是你
這日夜晚，九尾妖妖洗漱完畢，盤腿坐在床上，美目緊閉。又運轉九轉輪回炎決，感受體內分庭抗爭的九天業火和九尾妖火。
兩大內丹安靜地在她的體內，蘊含神火的能量。
想起螣拳，便想起史書上冰冷的名字。思量左右後，終於做出了決定。
她拿起被褥的一角，陷入柔軟的床鋪，睡意襲來，一夜無夢。
第二日起得很早，換上得體的衣裙，吃過早膳之後，便去到塞澤城。
去到的還是那個山頂，目之所及還是塗山。
螣拳站立著，手背在身後，蛇尾盤旋在身下。九尾妖妖走到她的身旁，清晨有些薄霧，空氣濕潤。
靜默一瞬，雙方都沒有說話，九尾妖妖想了想，率先開口說道：“我已經想好了。”
螣拳沒有搭話，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成為一把刀，沒有情欲，沒有人性，這都無所謂。但有些血沒必要流，有些犧牲沒必要有。那些族姓何其無辜，也許隻是盲目跟從他們的主子，從這一點來說，他們完全沒錯，甚至值得敬佩。難道聽從主子的命令，就要用生命來償還麽？能幫塗山的方式有很多種，但你說的那種不是我想要的。”
在聽到她說‘沒有情欲，沒有人性’的時候，螣拳原本平靜的麵容，激起幾絲怒氣，隨後迅速消失，恍然若失，頗有幾分落寞。
“我很佩服你，但我做不到你那樣，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塗山。”九尾妖妖說道。
螣拳的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語氣淡淡：“你當自己是誰。”
九尾妖妖歎道：“現在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入手，也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可總歸還是想試試。”
螣拳嘴角的弧度被放大，這回兒九尾妖妖真真切切看到她嘴角的笑意，也感受到了那一縷似有若無的嘲諷。
“從來沒有誰敢在我麵前說這話，”螣拳眼神如冰，“莫非是覺得我對你還不錯？”
螣拳態度的突然轉變，讓九尾妖妖心中一緊。
破空聲起，巨大的蛇尾甩向九尾妖妖，呼嘯的風聲就在耳邊，九尾妖妖的瞳孔倏地放大。
沉悶的聲音在蛇尾和劍身的碰撞間產生，蛇尾撞上莫邪神劍竟是絲毫無損。九尾妖妖反而被擊得後退好幾米。強大的力量從莫邪神劍傳到她的手掌，衝撞著她的身體。
好在她反應快召出莫邪神劍，不然被蛇尾直接擊中，不死也脫層皮。
“啪。”背部撞上粗壯的樹幹，一陣陣生疼，前方是強有力的蛇尾，無法進。雙腳踩實地麵，她反用樹幹的力量，與蛇尾對抗。
螣拳目光一凝，力量再次疊加。
“哢……哢……”身後的樹幹竟是攔腰折斷，九尾妖妖繼續向後退去，五髒受損，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終於蛇尾停了下來，不是九尾妖妖有什麽反擊，而是蛇尾的長度已經達到極限，螣拳也沒有趁難追擊。
九尾妖妖勉強站直身體，遙望著螣拳。
“弱。”輕飄飄的字眼從她嘴裏吐出，螣拳一副風輕雲淡的態度將九尾妖妖滿腔的怒火引得爆發。
距離太遠，蛇尾力量太強，不能靠近。九尾妖火被大量抽取，漫天的黑色火焰從她體內噴湧而出，席卷奔騰向螣拳，眨眼便將她全部湮沒。
九尾妖火雖是包裹著螣拳，九尾妖妖卻不敢放鬆心神，因為她根本沒有在九尾妖火中感受到螣拳的存在。
“啪。”就在此時，一記蛇尾重重甩在她的背上，傷上加傷，愈發疼痛。九尾妖妖瞳孔微縮，心中止不住震驚。螣拳竟是在眨眼間繞到她的身後，逃離九尾妖火的圍攻！
不顧後背的疼痛，九尾妖妖在瞬間激發內丹，陰冷的九尾妖火順著背部的蛇尾蔓延而上。就在即將纏上螣拳的身上之時，隻見蛇尾在地上猛地一甩，地麵裂開一道深深的溝壑，九尾妖火便隻餘零星的火苗。寬大的衣袖再一揮，零星的火苗也隨風散去。
不是吧，莫非九尾妖火一點用都沒有？對上這般敵手，九尾妖妖內心是崩潰的。
螣拳就在不遠處，九尾妖妖這次吸取教訓，九尾妖火在她的操控下，呈夾擊之勢包圍著螣拳，讓她無處可逃！
螣拳眉毛一挑，用掌風打向前方，在漫天的陰冷火焰中破開一條道。身形化作一條流光向前飛去，其速度之快，肉眼不可見。
待到九尾妖妖反應過來之時，螣拳飄飄然飛於天空，身後赫然是巨大的一雙羽翼。
九尾妖妖身有神劍，又有神火，不論遠攻還是近戰都有其自身的優勢。本打算和螣拳保持一定的距離，用九尾妖火遠攻。然而事實出乎她的意料，螣拳居然有羽翼，螣拳速度疾如激電。完全可以瞬間來到她的麵前，再用強有力的尾巴橫掃。實力這般恐怖，看著威風赫赫的一雙翅膀，九尾妖妖心中不住地哀嚎。
“臨場反應速度還不錯。”說完這話，螣拳落回地麵，巨大的羽翼收回體內，蛇尾盤在身下，仿若剛剛的爭鬥隻是一場錯覺。
“但總體實力太差。”
九尾妖妖嘴巴滲著鮮血，背後的衣服被撕開幾個口子，上麵有幾道血跡，肺腑也受了傷，她全神貫注，注意著螣拳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防止突然的襲擊。
“不管你選擇怎麽走，實力都是必須的。”螣拳扔下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後，蛇尾一甩，激起塵埃無數。
在九尾妖妖以為她又要做什麽的時候，她卻是緩緩遊走，離開了山頂。
她的背影愈來愈遠，九尾妖妖慢慢放鬆心神，身體上疼痛陣陣傳來，提醒她剛剛發生了一場惡鬥，還是她單方麵的被壓製。
莫邪神劍劍身輕震，似乎是在訴說著不服。九尾妖妖安撫一下劍身，將莫邪神劍收回體內。
實際上，即使身懷九尾妖火和九天業火兩種神火，九尾妖妖從不自恃清高，但也覺得自己實力還不差。但和螣拳動手之後，還有的一點驕傲蕩然無存。
“唉……”九尾妖妖歎了口氣，打算返回塗山，可微風吹過她的背部，肌膚感受到涼意。
她望著不遠處的塗山犯了愁，心想難不成要這個樣子飛回去？
左思右想都覺得這副樣子太過狼狽，她又沒有隨身攜帶衣服，哪有備換的衣物，就這般躊躇著。
天色漸晚，塗山在夜幕裏影影綽綽。
這天都黑了，應該看不到什麽了吧？
肚子開始鳴叫，她吃過早膳就沒有再吃東西。抵不過饑餓和疲憊，她還是禦風飛向塗山。
不對啊……為什麽非要用人形，用狐形豈不是什麽都看不出了？
想到這裏九尾妖妖一陣懊惱，迅速換成九尾妖狐的形態，向塗山飛去。
。。。
“稟螣拳主上，女魃尊上飛走了。”一位侍從稟告道。
螣拳望向窗外，夜色漸濃。
“……屬下還有一事稟告，女魃尊上在半路上換成了狐形。”侍從回道。
換成狐形？
螣拳眼眸中染上笑意，說道：“退下吧。”
侍從行一禮後便緩步退下。
螣拳閉上眼睛，運動妖力繼續清除沾上靈魂的陰冷火焰，九尾妖火。
在和九尾妖妖打鬥的過程中，少量的九尾妖火透過蛇尾鱗片，侵入她的靈魂。
。。。
待到九尾妖妖回到院落的時候，發現房間的燈是亮著的。推開門，熟悉的人影撞入眼簾。
九尾霄略一挑眉說道：“你喜歡狐形？”
狐狸耳朵耷拉著，她低著頭，神色蔫蔫，輕步踏進房間，說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看著她蔫不拉幾的樣子，九尾霄心中煩悶。伸手捉住從想從身旁走過的九尾妖妖，寬大的手掌撫摸上狐狸腦袋，順勢向下。卻感受到手下的狐狸一陣輕顫，狐狸眼裏噙著淚水，波光漣漣。
“疼……”九尾妖妖輕聲說道。
九尾霄收回手，細細的觀察她的背部。柔順的毛皮下有道道血痕，她受了傷。
“你受傷了，誰傷的你？”聲音裏帶著怒氣。
九尾妖妖吸吸鼻子說道：“螣拳……”
他劍眉輕蹙說道：“我明天去找白姨，這下手未免太狠了。”
九尾妖妖聳拉著腦袋，聲音輕輕：“哥，你都不想著為我報仇麽……”
回想起被螣拳摧殘的往事，九尾霄回道：“新仇添舊恨，我會順帶幫你把仇給報了。”
九尾妖妖疑惑地抬起頭問道：“什麽意思？”
九尾霄不好意思道：“我頂多能和白姨打成平手，要說勝過她，大概需要兩個我……”
聽到這句話，九尾妖妖泄了氣，趴在九尾霄懷裏不再動彈。
九尾霄用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化成人形，讓我仔細看看傷勢。”
九尾妖妖做垂死狀，不予回應。
“妖妖乖~”
九尾霄低沉的聲音輕輕柔柔，害得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未免自己的身心再受到荼毒，九尾妖妖跳出懷抱，落在地上，認命的化成人形。
“轉過來。”九尾霄說道。
九尾妖妖心裏抗拒，卻還是將傷痕累累的背暴露在他的麵前。
衣衫破損的部位全部都是紅色，而凝白的肌膚之上還有幾條血紅的血印，血印裏有細碎的木頭渣滓，現在已經結了痂，最為明顯的一條紅印橫跨整個背部，那是螣拳一記甩尾留下的痕跡。
“到床上趴著，我給你上藥。”他的語氣心疼。
“不必不必，把藥留下，你就走吧。”九尾妖妖回道。開玩笑，她怎麽可能讓他幫她上藥。
九尾霄無奈笑道：“你自己要怎麽上藥？”
九尾妖妖想了想反駁道：“我可以找白靈幫我上藥。”
就在說話間，他走到她的麵前。九尾妖妖抬頭看去，卻見他的表情像是看著自家不聽話的孩子一樣，很是無可奈何。
幷??語氣心疼。
“不必不必，把藥留下，你就走吧。”九尾妖妖回道。開玩笑，她怎麽可能讓他幫她上藥。
九尾霄無奈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