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綠衣
曇香不是已經把大夫人的算計告訴他們了麽，都是一家人，就算關係不好，他們也該清楚隻有我好他們才有的錢拿，怎麽又回來增加變數？蓁姨娘驚訝的看著蓁弟。
“你這是怎麽了？有姐姐在沒事的，我們是一家人，姐姐好一定不會忘記你。”蓁姨娘提醒的很明顯，二小姐為了她的這事特意留下銀票，用來安撫蓁家人的心，難道是嫌錢不夠多？
“姐姐，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就把沫沫許給我吧。”
蓁弟說完，蓁姨娘就回頭看向身後，沫沫？沫沫今天穿著一身粉衣，又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看著的確很可人，隻是沫沫從未見過她的家人，蓁弟是從何得知沫沫的名字？
沫沫也一臉茫然，她還沒想過要嫁人，更何況她並不喜歡這個才見過一次麵的姨娘的弟弟。
“你說你要娶沫沫？”蓁姨娘問道。
蓁弟想到曇香姑娘說過，千萬不要在府裏鬧事，也不要和府裏提什麽彩禮之類的任何有關錢財的事，猶豫片刻，不過一想到沫沫姑娘說的話，他堅定起來。
“是沫沫姑娘，姐姐你的貼身丫鬟，沫沫姑娘。”
蓁弟原本和蓁父蓁母一同離開商家，半路一個名叫沫沫的嬌俏丫鬟躲在假山後麵勾手招他，他聽說他姐姐在商府混的很不錯，很多丫鬟都在巴結，所以他想是不是這個綠衣服的小丫鬟想通過他巴結他姐姐。沫沫長的的確很合他的胃口，所以他隨口找個由頭，打發蓁父蓁母先行離開。
沫沫見他過來，一把將他拉到假山後，雙目含情的望向他。雖然這美人來的突然，不過蓁弟打小流連於煙花之地，有美人投懷送抱，他怎麽可能不憐香惜玉？兩人你拉我扯，欲拒還迎半天，蓁弟就已經溫香軟玉在懷。蓁弟的手不老實的在沫沫身上亂摸，沫沫也不反抗，任由蓁弟亂來。蓁弟一邊吃著沫沫的豆腐，一邊聽沫沫訴說“情意”。
聽了半天，蓁弟也知道沫沫的“情意”八成是在說謊騙他，她隻是不想將來被隨意的許配，見他是蓁姨娘的弟弟，想著蓁姨娘受寵，做蓁姨娘的弟媳總比做蓁姨娘的丫鬟好，所以才這麽膽大妄為的勾引他，希望他能開口求蓁姨娘放她自由，娶她做妾。
蓁弟怎麽會放過這麽一個火辣大膽又長的合他心意的妾室？隻是他在顧慮曇香的警告。
不過沫沫告訴他蓁姨娘正打算把她許配給一個又醜又老的人做妾，時間不等人，蓁姨娘素來心軟，隻要他裝作撞柱，蓁姨娘一定應允。蓁弟一衡量，他的事和蓁姨娘的事比起來，當然是他自己的事更重要，再說，要一個丫鬟也不算搗亂，要是真娶回家也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喜事。於是就有一開始的那一幕。
蓁弟是腦子裏隻裝著自己和美色的人，但凡他用點腦子也能發現他所說的沫沫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比如為什麽讓他獨自回去找蓁姨娘要人，不過正是因為他沒腦子，才能鬧起來。
大夫人嗬嗬一笑，帶人離開。老爺快回來了，看到她在可不好。
“你從哪裏得知沫沫的名字？”
蓁姨娘好奇的問。
“姐，你是不打算幫我麽？”蓁弟可不敢說他剛和沫沫分開，要是讓蓁姨娘知道，說不定他未來的妾就會受罰。
“你先別鬧，回家去，這事不行。”蓁姨娘毫不猶豫的拒絕。沫沫就像她的妹妹一般，她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妹妹推到火坑裏去。
蓁弟不依不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姐你不能看著我做不孝的兒子吧，爹娘知道一定會責怪你的。”蓁弟的理由簡直好笑，他無後還要責怪蓁姨娘不幫他娶親不成？
“你先離開吧，以後我會給你出結婚的彩禮。”大夫人不在，蓁姨娘說話也隨意很多。
蓁弟見蓁姨娘沒有提到沫沫，心裏不滿。
大廳門外。
綠珠將人帶進商府大廳後，就前去找大夫人報信。大夫人讓她守在大門口，把蓁家人送走，給點好處讓他們下次接著鬧。於是綠珠就守在門口。等她見到門口隻有蓁父蓁母出來，不見蓁弟時，就進府尋找，恰巧見到蓁弟一人急匆匆的趕回大廳，而假山後一抹綠色一晃而逝。
綠珠跟著趕到大廳外，因為走的不如蓁弟快，所以晚了點。綠珠聽到蓁弟說要娶沫沫，又注意到他並沒有分給沫沫一點關注。她本就是極為聰慧的人，心裏隱隱有些猜測。她覺得這時候請蓁父蓁母來帶走蓁弟比較好，於是就往府外走去。
“啊，見過老爺。”綠珠行禮後去改為見大夫人，她不能讓大夫人懷疑她，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事情失敗都推在蓁家人可能收了好處，油鹽不進上。她這麽做有她自己的思量。
老爺回來了，可蓁弟還在大廳鬧騰。綠珠摸著手上的冰種翡翠手串，憂心忡忡。最壞的結果是大夫人猜到蓁家人不按她的安排走的事與她有關，進而連累什麽都不知道的嬌姨娘，而老爺真的因為蓁弟而生氣，追究起來，然後還是把嬌姨娘牽扯進來。綠珠有預感，大夫人不會隻安排這一折戲，不能在最開始攔住這事，日後隻能見招拆招。
商淩聽說蓁姨娘的家人來了，特意來看望。即使是納妾的時候，蓁姨娘也從未與他討論過關於家人的事，他還以為蓁姨娘沒有家人呢，畢竟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人。
說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蓁姨娘的家人。
此時的蓁弟還跪坐在地上，手裏抓著蓁姨娘的裙角，一臉的哀求。“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蓁弟沒有理會綠珠的問話，卻被綠珠的容貌吸引，一會看看綠珠，一會看看站在蓁姨娘身後的粉衣丫鬟，心裏想著這商府的丫鬟都不錯。
“這是怎麽回事？”商淩對小舅子的行為很不理解。
蓁弟抬頭一看，見這人衣著不凡，看起來地位也很高，猜測這是他姐夫，於是骨子裏的地痞流氓氣就冒出來，無賴正是他擅長的事。
“姐，你不成全我，我就撞死在這裏。”蓁弟說著，一頭撞向柱子。許是沒想到沒人來得及攔住他，這一撞竟然撞破頭皮。
蓁姨娘氣呼呼的指著他，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他在老爺麵前來這麽一下是什麽意思！
蓁弟一摸頭，嚇到了，開始口不擇言。“姐，姐，怎麽辦！都怪你，你要負責，快救救我啊。”蓁弟見蓁姨娘捂著心口沒理他，轉身向商淩爬去。“姐夫，救救我啊，姐夫。”說著雙手抱住商淩的衣擺。
商淩微不可察的皺眉，他的衣服髒了，出入見血，這對一個商人來說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商家是和蓁家犯衝麽？這姐弟兩個都是一入府就受傷。
“你放心，我這就派人請大夫。”
等蓁弟包紮好，蓁弟的要求商淩也聽說了。商淩心裏很不滿，就為一個丫鬟，就在府裏撞柱？真是不成體統。“誰是沫沫？”
沫沫站出來的時候，蓁弟傻眼了。“這……沫沫是一個綠衣服的姑娘，不是她。”蓁弟見沫沫長的漂亮，又覺得商淩有為他許親的意思，改口說：“不過她也可以。”
直到這時候，蓁弟還沒意識到他被人當槍使。
“要是有更多美人也可以。”蓁弟對商淩做出個你懂得的表情，怎麽看怎麽猥瑣。
這話把商淩氣的夠嗆，他以為商家是他的後花園，滿園花枝隨他折？商淩不滿的瞪著蓁姨娘，看看她的家人，真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既然你都這麽說，那……。”商淩本想把沫沫許出去息事寧人，沒想到沫沫跪下反對。
“老爺，沫沫不願意。”沫沫委屈的很，蓁姨娘家裏的不速之客到來，為什麽她要遭受無妄之災？蓁姨娘也不願被她視作妹妹的人被許給一個好色之徒。也開口勸說商淩三思。
“你先回家，娶親的事姐姐幫你找戶門當戶對的人家，以後商家你就別來了。”蓁姨娘勸完商淩，對著蓁弟說。商淩對她的處理很滿意。她這個弟弟太不知分寸，還是少來為好。
見好事被蓁姨娘擋著，她又不讓他再來，蓁弟當場翻臉。
“要不是你派人給我們錢，我們蓁家能這麽輕易地走人？現在管你要個丫鬟你都不給，狼心狗肺。我說姐夫，娶了她你總得給些彩禮吧？我可是一個子兒都沒見到呢。”蓁弟這番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原來是為錢來的親戚，這種親戚就像會吸血一般，甩都甩不掉，就是天生的麻煩。“商管家，備些銀兩給他做彩禮。”彩禮是娶夫人時的隆重禮節，妾室的彩禮不可能太多。
“就這點？她當花魁時可沒這麽廉價吧。”蓁弟看都沒看商管家遞給他的銀票，坐地起價。
蓁姨娘心中生出一種被人買賣的淒涼感。她的家人，她的夫君，也許都不當她是有血有肉的人，所以才不問她的感受，當著她的麵肆意討論她的價格。
“你仔細看看再說。”蓁弟的表現，連一向沉穩的商管家都看不下去。
蓁弟一張張數著，被商淩的大手筆嚇住。不過貪婪卻無法被嚇住。蓁弟伸出一根手指，想了想又伸出一根手指，眼珠一轉，幹脆五指張開。“再來五倍就先算了。”
啪。
“有你這麽說姐姐的麽！我是你親姐姐，不是可以任意買賣的商品！”蓁姨娘憤怒的哭喊著，打了蓁弟一巴掌。
蓁弟自小就被寵著長大，在他看來，姐姐就是用來換錢的人，怎麽可以打他？
啪。
蓁弟也一巴掌扇在蓁姨娘臉上。男子的手勁可不是蓁姨娘能比的，蓁弟含怒出手，一巴掌打的蓁姨娘的臉都腫起來，頭上的釵子掉在地上。
叮咣。
蓁弟看著地上的釵子，他錢袋裏的錢加起來都買不起這一支釵子。
“你過你的錦衣玉食，把我們留在貧窮的地方，真是好孝順的女兒。”蓁弟說完，還想打蓁姨娘。
“夠了，真是鬧劇。商管家，把人請出去，以後都不許再隨便放人進府。”商淩氣哼哼的說完，一甩袖子，離開。
蓁弟見真有人來趕他，連忙拉住蓁姨娘。“姐，姐夫為什麽要趕我走？你家這麽好，你去說說，讓我也住在這裏吧。”蓁弟還沒弄清楚事情是怎麽回事。
蓁姨娘甩手推開他。“你現在滿意了？從你一出生就一直為我帶來不幸，你是不是見不到我死就不收手！”
蓁姨娘這是在說蓁弟一出生，家裏就遇到旱災，為養活蓁弟，而將她賣掉的事。蓁姨娘也知道她被賣不能怨蓁弟，因為即使蓁弟沒出生，家裏重男輕女的觀念也是一直都存在的事實。從小，她就因為是女孩而沒被重視過。正因為她是女孩，所以即使家裏窮，也還是堅持生下一個男孩，傳宗接代。
“你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話。”蓁弟不解。直至他被轟出商府，他都不明白蓁姨娘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因為蓁父蓁母從未教過他什麽叫感恩。
商府裏。蓁姨娘抱著沫沫，在沒有其他人的大廳裏泣不成聲。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等蓁姨娘哭完，心情平複後，她讓沫沫去找曇香，剛才聽蓁弟說錢已經送到蓁家，她想知道為什麽收到錢的蓁弟還會返回來鬧這一出。
綠依小院。
蓁姨娘和曇香在綠依小院裏把各自知道的信息一說，發現一個不知名的綠衣服的姑娘很可能是蓁弟鬧這一出的源頭，沫沫隻是蓁弟找的一個借口，而綠珠正是常年一身綠色，綠珠是嬌姨娘的死忠……。
事情這麽多波折，這是伊人沒有料想到的，伊人之前替蓁姨娘做好的謀劃付諸東流，蓁姨娘還是被迫落入大夫人的算計中。